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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 為什麼受傷的人總是我

「臥槽!打雷啦?」

杰哥坐左首太師椅上,

正品著茶,突然來聲哇呀呀,

嚇得他一哆嗦,捧茶杯的手差點不穩。

尋聲望過去,就見梅大師一臉得意的望著自己。

對于他的反應,梅秋柏很滿意,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花臉的唱念,就得震人心魄,

否則體現不出花臉的忠勇,軟綿綿的有氣無力,

非得讓台下的觀眾給轟下台不可。

但他沒細提這個點兒,不知道鐘良自己能不能領悟。

領悟了也好,不領悟更好,

不領悟,他也有的說道。

梅秋柏扭頭看向鐘良,

他漫不經心一抬手,「鐘先生,我打了個樣,您受累,按著我這模子走一遍,不消一模一樣,有個五分像,也算你合格了。」

啊這……五分像就算合格,

你以為是五五開啊,瞧不起誰呢?

看我嚇你個屁滾尿流。

「我試試。」

鐘良嘴上說試試,

但沒有立刻開嗓,

而是在回憶剛才梅秋柏唱念的細節。

有他現場打樣,與自己拿系統看視頻自己學,那可大不一樣。

身段細節,發聲三腔……都要比看視頻來得清楚,

像是三維影像教學,比視頻的二維圖像更直觀。

在小山村那三年多時間,

盡管把系統里的功能全開啟,

戲曲這些鐘良也學了,

可也僅僅只是學了,他自己沒有多練,多揣摩,

重心還是放在流行音樂唱法上。

但也因此有了基礎,

細細琢磨剛才梅秋柏的演示,

就會了七七八八,

可這還不夠,想超越梅秋柏,

就必須要比他唱得更好。

好在在此之前,他在系統里搜出了藍星上,花臉大家金大師的唱段,

仔細琢磨了一個晚上,現在只需要在梅秋柏的基礎上,

融合金大師的唱法,就能比梅秋柏出彩。

融合需要過程和時間,因此他才一直沒開嗓。

同時也在等一個機會……

梅秋柏見狀,也不催他,

更沒有從旁指點,他就是要讓鐘良自己琢磨,

讓鐘良知道,學唱戲沒那麼簡單。

等鐘良琢磨不透了,自然會開口問他,

到那時,梅秋柏才慢慢指點,

這才是一個師傅應有的威儀。

不然梅秋柏上趕著教,恨不得一股腦把所學全倒出來,

那對徒弟來說不值錢,不值得珍惜。

徒弟會產生一種廉價的心理,師傅的地位在徒弟心中也會直線下降。

所以,梅秋柏必須從一開始就端著。

梅秋柏重新坐回右首的太師椅,

斜眼瞧見杰哥雙腿盤在太師椅上,不禁皺了皺眉。

杰哥也瞧見梅秋柏在瞧他,梅秋柏臉上還露出嫌棄的表情,

杰哥干脆把月兌了鞋子的腳,直接踩在椅面上,

腳上的汗水在椅面上浸潤出印子來。

他鼻子一哼,心道︰「讓你丫的嚇我!」

梅秋柏想到了那三箱茅台,看在三箱茅台的面子上,

就不與其計較了,端起自己的茶杯,準備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可就在梅秋柏和杰哥互相嫌棄,

注意力沒到鐘良身上的時候,

鐘良突然三腔共鳴,嗓子打開︰「哇呀呀~~~!!!」

聲如洪鐘大呂,

穿雲裂石,響徹雲霄。

雙腳踩在椅面上的杰哥,

被這突如其來的炸響嚇得一禿嚕,

直接從太師椅上滾到了地上,

「我尼瑪!有完沒完?干脆劈死我得了!」

他還以為是打雷了。

梅秋柏沒嚇得滾地上去,可也沒比杰哥好哪兒去。

他正端茶已經快送到嘴邊,被這一聲吼嚇得猛一哆嗦,

沒拿穩茶杯, 當一聲向地上掉去,

他大喊︰「我的青花瓷哎……」

可惜聲音沒喊出來,

就見一只手如閃電般伸了過來,

一把接住茶杯,再往旁稍移,

茶蓋噹地一聲,不偏不倚穩穩落在茶杯上,

嚴絲合縫,沒有一絲一毫錯位。

梅秋柏驚魂未定地沿著那只握住茶杯的手看去,

正好與鐘良四目相對,

梅秋柏當時就驚了,鐘良可是站在三米開外的,

可這茶杯剛落下去就被他接住了不說,茶蓋也穩當接住,

這身手可了不得啊,花臉有武架子,

要求身手敏捷,敢做動作,

就這一下,尋常武行都做不到那麼迅速和精準。

再加上那唱念的聲音,當真雄渾壯闊,

有巨流出峽、飛瀑懸崖之概。

這不就是唱花臉絕佳的唱腔嗎?

梅秋柏心里震撼之際,

只听鐘良道︰「梅先生,你的茶杯掉了。」

梅秋柏下意識接嘴︰「不,是你的茶杯。」

emmm……

您也玩爛梗呢?

梅秋柏沒在意鐘良無語的眼神,

一把握住茶杯,順勢握住鐘良的手,

表情十分激動,像是握住了什麼寶貝,眼楮里冒星星。

鐘良快速抽回手,不著痕跡地在褲腰擦了擦,

同時向後退了幾步,眼神戒備。

梅秋柏終于察覺剛才的動作有點不妥,

連忙解釋道︰「鐘先生您別誤會,我不是,就是單純的激動了而已。」

激動可以,不是雞動就成。

但話又說回來,梅秋柏是旦角,

臉上沒留一根胡子,刮得很干淨,

皮膚也很白淨,可他沒有一絲女氣,

相反,他頗有陽剛之氣。

不唱戲時,說話的聲音低沉厚實,確實不像有龍陽之好的人。

鐘良笑了笑,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

他問道︰「梅先生,我這唱腔還可以吧?」

「豈止是可……咳咳,還行吧。」

梅秋柏激動的聲音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想的是,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擔心鐘良自以為了不得,最後飄了。

再說,梅秋柏要是表現得過于激動,

那不是打他自己的臉麼?

他之前一直不看好鐘良唱花臉的。

鐘良︰「那咱們進行下一段?」

梅秋柏︰「可以可以,我親自指點……哦不,我們互相探討,互相學習。我身為旦角,淨行其實懂得不多,能教給你的有限。」

淨行是戲曲行當的一種,又稱花臉、花面,就是花臉的另一種叫法。

當然,淨行還分文淨和武淨,之下還有細分。

「那就麻煩梅先生了。」

「不麻煩不麻煩。」

這態度,比之前可積極多了。

杰哥一言不發,揉著臀部,

剛才從椅子上落下來,先著的地。

他把太師椅搬到瓦檐下,嘴里哼哼唧唧︰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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