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誠也知道輕重,所以把這個事兒先告訴了李玉,李玉也自然是驚駭莫名,但思來想去,只能是先按住,等著這邊出一個結果,「最遲明日,萬歲爺就要問起這個事兒了,到時候若是問起這個事兒來,可真是瞞不住了,師傅的意思,若是這一個晚上和明個早上查不出什麼,萬歲爺再知道了這個事兒,只怕是誰都要倒霉!」
鐘誠說這個話的時候,額頭上都沁出了細細的汗珠,顯然,他已經後悔在寶靈宮的總管太監手里頭接過了這個差事兒,而現在他也是屬于騎虎難下的狀態。
金秀點點頭,「如此最好,萬歲爺今日原本是傷心極了,不應該再讓他老人家再生氣才是,龍顏大怒原本是我們當差不好,這倒是罷了,現如今就是要先查清楚!今個的事兒不是小事兒,咱們受了萬歲爺的懲治,算不得什麼,」她對著鐘誠說道,「御前侍衛可有來了?」
「已經在殿外等候。」
金秀說道,「咱們先出去見了,再安排其余的事兒。」
等到了正殿外頭,大雪依舊是四處彌漫,兩排侍衛站在了雪中一動也不動,為首的人,赫然又是老熟人,富察家的三爺,一等御前侍衛,福康安,福康安在大雪之中穿著一身玄色的大氅,面容沉靜,朝著金秀點點頭,「福晉。」
「怎麼是福三爺來了?」
「我在御前當差,听說這里有大事兒要辦,于是就請旨過來了,」福康安的嘴角在大雪掩映下無聲無息的勾起了一個淺淺的弧度,隨即消隱無蹤,「不知道福晉要怎麼辦,我在這里听吩咐。」
福康安今個是怎麼了?金秀微微挑眉,說的是這樣的客氣,這可不同于素日之中驕傲的他,「不敢,還要請三爺,先派侍衛,把寶靈宮盡數封鎖起來,不讓任何人進出,此外還要安排人詢問。」
「詢問什麼,」福康安問道,「可要叫慎刑司的人來?」
顯然福康安是知道了皇帝的旨意,也知道今日是金秀來主持這個事兒,並無異議的將這個事兒給處理下去了,一排侍衛已經出去封鎖寶靈宮,金秀搖搖頭,「暫時還不著急,我要先預備好問慶妃,再來問過旁人,才能夠有所定奪。」
福康安點點頭,走上前來,「听說有什麼忌諱之物?」
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金秀總是願意相信福康安的,兩人復又到了殿內,金秀把這個東西給福康安一看,福康安雖然年輕,但也知道好歹,「這是什麼人要攪動六宮是非!」
「一定要查清楚,」金秀嘆氣道,「無論是誰,正如三爺所說,這就是壞人的大事兒,我雖然是不信這些鬼神之說的,但誰也不能保證,這個東西到底是不是害人的。我要先去問候慶妃,問清楚今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福康安自然而然的跟了上去,金秀奇道,「三爺沒有其余的事兒嗎?」
「其余的事兒不算要緊,今個萬歲爺要見軍機大臣商議吐魯谷的事兒,我正無事做,听到你這里有事兒也就過來了,怎麼,」福康安挑了挑修長的眉毛,「你覺得我礙事了嗎?」
「自然不會,我正要狐假虎威,借一借福三爺您的權威呢,只是到底宮眷,三爺還是避諱著才好,就請不要和慶妃她們踫面,如何?」
福康安點點頭,「這個自然,我就在外頭候著,听你的吩咐就是。」
金秀瞥了福康安一眼,也沒有說話,鐘誠自然不會多說多看,到了臨時性把慶妃困住的偏殿,門咿呀打開,慶妃抬起頭來,滿臉驚恐的望著背光之中走進來的人,陽光太過刺眼,慶妃過了好一會才認清楚了來的人,乃是十二福晉元氏。
她掙扎的被宮女攙扶了起來,「怎麼是你來了這?穎妃呢?」
金秀沉默不語,鐘誠在一邊解釋金秀如今的身份,「萬歲爺適才已經下令,追查容妃娘娘小產的事兒,就由十二福晉來處置。」
慶妃滿臉的不敢置信,「這是什麼意思?」慶妃舉起了顫抖的手,顫巍巍的指著金秀,「宮中有皇貴妃,還有穎妃舒妃協理六宮,怎麼輪得到一個小小的福晉來管事兒?」
金秀微微皺眉,「慶妃請慎言,鐘公公乃是御前的人,他代為傳旨,萬歲爺的旨意說的清楚,現在我就是來管著這個事兒的,娘娘剛好在啟祥宮,容妃娘娘出事兒的時候,你在身邊,這事兒,就是歸著我來管的,娘娘也最好還是老老實實一些,不僅僅是你,穎妃,和八福晉,都已經听從我了,不然的話,我也不必來找你。」
金秀轉過身子,款款坐了下來,她面對神色失常的慶妃發號施令,「慶妃陸氏,今日我乃是奉了萬歲爺的旨意,特來調查容妃意外小產之事,你今日所言,不是入得我耳,更是能夠上達天听,進獻在御前的,陸氏你最好要說實話,沒有人可以在萬歲爺面前糊弄,若是再做什麼意氣之爭,到時候吃虧的,可就是你了。」
女人在某些程度上,就是容易情緒化,這個時候都還在計較這些虛名上的事兒,慶妃大概還不知道,若是換做一個心狠手辣的人,不計代價的要攀扯上皇貴妃,慶妃這會子,哦不,可能是過一會,就要被「畏罪自盡」了。
慶妃似乎有些受屈辱了,于是漲紅了臉,站在地上,也不吭聲。「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把你入啟祥宮來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慶妃定了定神,仔仔細細的說了一遍她入啟祥宮的經過,從遇到容妃,然後邀請入內,兩人一起喝茶,容妃突然之間就臉色慘白起來,「是不是喝了什麼意外的東西?」
「那女乃茶我也喝了,為何我沒有事兒?」慶妃仔細想了想,「只怕不是這個緣故。」
「杯盞呢?」金秀繼續問道,「可有什麼不同?」
「我們都是用的一樣的杯盞,」慶妃搖搖頭,「並無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