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羅杰斯醒了,但他沒有立即睜開眼楮,因為人突然睜開眼楮,和從黑暗環境一下子進入刺眼的環境一樣,需要一個短暫的適應期。
所以,他在用觸覺、嗅覺、听覺去周邊的環境。
首先,他听到收音機里傳說的聲音,正在播報埃貝茨球場的一場棒球比賽,道奇隊對費城人隊,雙方比分四比四,相當膠著。
然後是吊扇的聲音。
羅杰斯能感覺到,頭頂的吊扇晃晃悠悠,好像隨時會掉下來的樣子。
然而不比擔心。這樣的風扇到處都是,但幾乎沒听說掉下來的——破舊而堅韌,就像萬年老煙槍,一天到晚拼命咳,一副要把肺咳出來的架勢,但就是不死。
床,是戰地醫院的那種。羅杰斯是醫院的常客,對這種床的寬度、長度、硬度很熟悉,然而被子卻不是熟悉的觸感。
太柔軟,太順滑……
而且有股淡淡的花香。
說時遲,那時短,其實也就半秒鐘左右,羅杰斯坐了起來,環顧四周。
他似乎在一間病房里,眼楮看到的與其他感官感知到的並無二致。
似乎沒有什麼危險。
只是羅杰斯沒有放松警惕。
他記得,自己與載著核彈的飛機一起墜海,然後失去了意識。
我在哪兒?」羅杰斯心中疑惑。
這時,門把手轉動。
「佩姬.卡特」走了進來。
「下午好。」卡特微笑著說道。
「我在哪兒?」羅杰斯直接問出了心中疑惑。
「你在紐約的一間術後恢復室?」
「我到底在哪兒?」羅杰斯重復了一遍。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卡特的表情有點僵硬。
「這場比賽,」羅杰斯說道︰「是在一九四一年五月,我知道,因為我就在現場。」
說完,他站起來,「我再問你一次,我到底在哪兒?」
「羅杰斯隊長……」卡特按下了了緊急按鈕。
「你是誰!」羅杰斯大聲質問。
兩個收到信號的特工推門進來。
砰!
一堵牆破開,兩個特工飛了出去。
「呵呵。」
通過監控看著「術後休息室」一幕的邁克忍不住皺眉道︰「就這?「漏洞太明顯了吧,收音機里播放的棒球比賽內容是故意的?」
斯塔克道︰「對啊,既能測試美隊的記憶、認知狀況,又能測試反應、推理能力。不過,從第一眼看到‘卡特’,他就識破了?」
邁克道︰「肯定識破了啊,從一開始,他的態度就太粗魯了,這不是美隊的風格,更不是他對待卡特的應有的態度。」
墜機前,羅杰斯和卡特完全挑明了關系,如果羅杰斯平安歸來,兩人肯定要滾床單,大概率還會結婚生子。
斯塔克模著下巴,說道︰「演員是精挑細選的,身高、三位,甚至肩寬都非常接近,而臉上的易容用可是最新的黑科技納米面具,比傳統 膠面具好多了。兩個人還沒開口說話呢……講道理,不會這麼容易識破才對。」
沉默半晌,邁克沉聲道︰「可能是眼神吧。盡管你不相信,但愛情是真實存在的,不是簡單用多巴胺或費洛蒙就能解釋的。」
斯塔克瞪眼︰「你在說什麼啊,不要污蔑我行不行!我可是相信愛情,只是我的愛情比較注重新鮮感,經常需要換人而已。再亂說,信不信告你誹謗?」
「靠!」邁克後退一步,和斯塔克劃清界限,斜睨道︰「渣男。」
斯塔克急了︰「特麼你不也一樣?」
邁克昂首,驕傲道︰「誰和你一樣了?你是經常換一棵樹吊,但我不一樣,我博愛,我胸懷寬廣,我擁抱整個森林,這叫能力越大,責任越大!」
斯塔克︰「……」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是用在這種地方?
彼得听了會哭的。
旁邊拿著紙質筆記本記錄著數據的瑪利亞.希爾,面無表情,卻不由自主地用紅筆畫出一個個「○○××」。
力透紙背!
弗瑞局長,好想拔槍把眼前兩個渣男就地正法怎麼辦?
根據儀器測試,羅杰斯的身體數據與巔峰時期相差不到百分之四十,這對于一個被冰封七十年的冰凍人來說,無疑是奇跡。
讓斯塔克想不到的是,羅杰斯打起架來,一點不生疏。兩個神盾局特工在他手上一個回合就羅杰斯踹飛,順便撞破牆壁。
外面措手不及的二十幾個特工,愣是讓美隊突破包圍,沖到外面。
邁克笑︰「這不要緊嗎?」
斯塔克︰「……不要緊,這原本就是計劃的一環,只是提前了許多。尼克一直等著出場呢。」
讓美隊親眼看看外界的變化,比一萬句解釋來得真實。
而且在尼克.弗瑞的計劃中,美隊屬于走在台前的超級英雄,將作為婦聯的代言人——別忘了,美隊陪伴了米國人幾代成長,粉絲無數。只要美隊在,婦聯就不會缺少民眾基礎。那些議員想要對婦聯找茬之前,得掂量掂量選票問題。
「是羅杰斯太牛嗶呢,還是神盾局特工太拉胯……」斯塔克習慣性地想吐槽神盾局,話說一半,戛然而止。
他發現,瑪利亞面如冰霜,手中的紙張已經被戳爛了。
斯塔克用眼神詢問邁克︰「誰惹她了?」
邁克攤手,用眼神回答︰「我怎麼知道,大姨媽造訪了吧。女人一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吧,不會因為她是神盾局高級特工就豁免。」
弗瑞都每個月有那麼幾天,何況瑪利亞。
斯塔克心中嘆氣︰「做女人難,做女強人更難。」
羅杰斯跑到大街上,看著繁華的街道,服飾怪異的行人,到處掛著戶外廣告屏幕的大樓。
瞬間迷茫了。
腦中再次浮現他三問「卡特」的那個問題︰
「我到底在哪兒?」
就在羅杰斯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時,數輛凱笛拉克迅速堵住了他的去路和後路。一個穿著黑衣的獨眼黑人,交叉著雙手,對他說道︰
「別緊張,大兵!」
他走到微微喘氣的羅杰斯面前,說道︰「我為剛才那場表演道歉,但是,我們以為最好慢慢讓你知道一切。」
羅杰斯問︰「知道什麼?」
弗瑞說道︰「你一直在沉睡,隊長,睡了大概七十年。」
羅杰斯環顧四周。
弗瑞︰「你沒事吧。」
「沒事。」羅杰斯說道︰「只是錯過了一個約會。」
約會對象︰佩姬.卡特。
地點︰鸛鳥俱樂部。
這是一個悲傷的愛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