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頭雉雞精自接了女媧旨意後,又于深夜來到壽仙宮見妲己。
妲己現在見到九頭雉雞精就有些頭疼,因為她一來,說明女媧娘娘那邊準有事情要吩咐。
現在妲己身在宮中,女媧自是拿她沒轍,但以後呢?
「姐姐,娘娘說了,你一人在宮中勢單力薄,恐事情難成,特命我入宮助你」,九頭雉雞精坐于妲己對面的錦墩上,手中把玩著自己過肩的長發。
妲己自然是不敢違抗女媧旨意,畢竟她是妖精,以後還要出宮的,而這殷商江山將來如何……應該是會像聖人老爺和娘娘說的那樣,氣數完盡後便會覆滅了。
雖然她自己已經是絕了禍害子受的心思,但也不敢公然違背女媧旨意。
以後如若成湯江山沒了,以自己現在的表現,出宮後別說娘娘會降下恩德,讓自己修成正果,能不重罰自己那便是大恩大德了。
「娘娘讓妹妹來宮中,自是極好的安排」,妲己心亂如麻,她心中的確是很矛盾。
九頭雉雞精與妲己相處日久,情同姐妹,自是知道妲己入宮以後為什麼會變得這樣。
只見她道︰「姐姐可要想清楚了,千年的修為可別因一時糊涂毀于一旦,咱們三姐妹修行至此不容易,聖人老爺和娘娘都說了這殷商合滅,周室當興,這是天意,違抗不得的」
「那帝辛真不知有什麼魔力,竟讓姐姐忘了初衷,連修為和往後的退路都不顧了!」,九頭雉雞精有些憤憤道。
妲己搖搖頭,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而是道︰「妹妹入宮後,別的我不管,只是不許存有謀害陛下之舉動」
九頭雉雞精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姐姐你是被那帝辛迷得糊涂了嗎?那帝辛除了是殷商君主,還是現世人王,莫要說我了,就是娘娘和聖人老爺們也沒法傷他呀」
妲己這才覺得自己剛才的囑咐有些可笑而又多余。
此是,九頭雉雞精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湊到妲己耳邊低聲道︰「姐姐,我跟你說,我在娘娘那听到一些事情,說是先前本是有九霄雲雷,而這九霄雲雷……」
倆人遂定下了入宮之事宜。
金龍幔帳之內,子受厚實的胸膛袒于錦絲蠶被之外。
妲己側身于子受身旁,縴縴玉手放在于其上。
「陛下覺得臣妾殘妝如何?」,妲己思索了很久,終于說道。
此時的妲己,妝容已經卸去,算是素顏了,比之平常嬌媚不過十分之一二,大抵往日如牡丹初綻,芍藥迎風,梨花帶雨,海棠醉日,艷冶非常,而素顏自是差了不少,不過即使如此,也是艷美非常。
子受納悶,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怎麼突然間問起這個問題,難道是自己表現不佳,惹來妲己自我懷疑?
紂王笑道︰「孤看愛妃容貌,真如嬌花美玉,令人把玩,不忍釋手。」
妲己嬌嗔道︰「妾有何容色,不過蒙陛下寵愛,故如此耳。」
妲己隨即爬起身來,看著子受道︰「陛下,妾有一結識義妹姓胡,名曰喜媚,如今在元一宮出家,妾之顏色,比之我妹來,百不及一。」
子受聞言,心中一凜,這……這是胡喜媚要來了嗎?
不過這元一宮是什麼鬼?胡亂謅個名字也弄個好听的名字嘛,比如原書中的紫霄宮什麼的。
當然,紫霄宮是鴻鈞道場,這妲己知道子受是人王,也知道他能耐,是不敢胡謅紫霄宮的。
現在這個世界的確是改變了很多。
封神之中誰最美?
蘇妲己?
女媧?
都不是!
最美的當屬胡喜媚。
要知道,原書中蘇妲己第一次見到紂王時,也只是把紂王叫的魂游天外,魄散九霄,骨軟筋酥,耳熱眼跳,不知如何是好;而紂王看到胡喜媚時,卻是想著此女真如蕊宮仙子,月窟嫦娥,把紂王弄得魂游蕩漾三千里,魄遶山河十萬重,恨不能共語相陪,一口吞他下肚,抓耳撓腮,坐立不寧,不知如何是好。
而且紂王見到胡喜媚之姿時,再復睹妲己之色,如天地懸隔,紂王暗想︰「但得喜媚常侍衾枕,便不做天子,又有何妨?」,心上甚是難過。
那時的紂王看到胡喜媚,再看看妲己,就如當初妲己看看伯邑考,再看看紂王一般,如天地懸隔。
而且紂王心中還想,如果能得到喜媚,不做君王都沒事。
紂王面對女媧,是要娶回長樂侍君王,他可沒想過為了一個女人不做君王。
紂王見到妲己,只是猴急猴急地讓妲己去壽仙宮等著他。
但是見到胡喜媚,紂王甚至願意不要大商君主之位,而且心中是難過的。
所以可以想到,胡喜媚是何等的妖嬈嬌媚了。
子受自是沒見過這胡喜媚,現在听妲己這麼一說,哪有拒絕的道理,來到王宮中,三人正好可以深入探討一些問題。
雞精可以調味,子受前世就愛吃。
至于胡喜媚入宮的目的,子受又何嘗猜不到,不過不打緊,人王會擔心這個雞精搞事情?
只見子受笑了一笑,故意問道︰「愛妃既有令妹,可能令孤一見否?」
妲己道︰「喜媚乃是閨女,自幼出家,拜師學道,上洞府名山元一宮內修行,一刻焉能得至?」
子受說道︰「這倒也是。你妹妹遠在元一宮內修行,就是不知道愛妃如何與她通消息?」
妲己道︰「當時同妾在冀州時,同房針線,喜媚出家,與妾作別。妾灑淚泣道︰‘今別妹妹,永不能相見矣!’喜媚卻道︰‘但拜師之後,若得五行之術,我送信香與你。姐姐欲要相見,焚此信香,吾當即至。’後來她去了一年,果送信香一塊。」
「後來臣妾蒙聖恩取上朝歌,侍陛下左右,一向忘卻,方才陛下不言,妾亦不敢奏聞。」
子受將妲己攬入懷中,心中一笑︰演技真好啊,愛妃。
「既然這樣,那愛妃何不速取信香焚之?」
妲己語氣平和道︰「陛下,現在時候還早,喜媚乃是仙家,非同凡俗;待明日,月下陳設茶果,妾身沐浴焚香相迎,方可。」
好吧,你說怎樣就怎樣。
子受道︰「這事听愛妃的便是」
次日夜晚。
子受與妲己在台上賞月,妲己又說起昨晚之事。
妲己道︰「妾雖焚香拜請,倘或喜媚來時,陛下當回避一時。恐凡俗不便,觸彼回去,急切難來。待妾以言告過,再請陛下相見。」
子受笑道︰「但听愛妃之言就是」
只見妲己淨手焚香,做成圈套,將近一鼓時分,听半空風響,陰雲密布,黑霧迷空,將一輪明月遮掩。
一霎時,天昏地暗,寒氣侵入。
妲己看看天色,與子受道︰「想必喜媚踏風雲而來。」
言未畢,只听空中有環佩之聲,隱隱有人聲墜落。
妲己忙催子受進里面,道︰「喜媚來矣。俟妾講過,好請相見。」
子受笑笑,只得進內殿。
只見風聲停息,月光之中,見一道姑穿大紅八卦衣,絲絛麻履,況此月色復明,光彩皎潔,且是燈燭輝煌,常言「燈月之下看佳人,比白日更勝十倍。」
只見此女肌如瑞雪,臉似朝霞,海棠豐韻,櫻桃小口,香臉桃腮,光瑩嬌媚,色色動人。
妲己向前道︰「妹妹來了!」
胡喜媚道︰「姐姐,貧道稽首了。」
二人于是同至殿內,行禮坐下。
茶罷,妲己道︰「昔日妹妹曾言,‘但欲相會,只焚信香即至。’今果不失前言,得會尊容,妾之幸甚。」
子受在殿內屏風後靜靜地看著兩位天後級表演藝術家的精彩演出。
胡喜媚道︰「貧道適聞信香一至,恐違前約,故此即速前來,幸恕唐突。」
彼此遜謝。
只見妲己問胡喜媚︰「妹妹是吃齋,還是吃葷?」
胡喜媚答道︰「我吃齋。」
妲己傳下話去︰「排上素齋來。」
二人傳杯敘話,燈光之下,故作妖嬈。
妲己眼角傳信于胡喜媚,看著她道︰「妹妹,我有一言奉瀆,不知妹妹可容納否?」
胡喜媚道︰「姐姐有何事吩咐?貧道領教。」
妲己道︰「前者我在陛下面前,贊揚妹妹大德,陛下喜不自勝,久欲一睹仙顏;今蒙不棄,慨賜降臨,實出萬幸。乞賢妹念陛下渴想之懷,俯同一會,得領福慧,感戴不勝!今不敢唐突晉謁,托我先容。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胡喜媚道︰「妾系女流,況且出家,生俗不便相會,二來男女不雅,且男女授受不親,豈可同筵晤對,而不分內外之禮。」
妲己道︰「不然。妹妹既系出家,原是‘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豈得以世俗男女分別而論。況陛下總控萬民,富有四海,率土皆臣,即神仙亦當讓位。況我與你幼雖結拜,義實同胞,即以姐妹之情,就見陛下,亦是親道,這也無妨。」
胡喜媚曰︰「既然如此,但听姐姐吩咐,請陛下相見。」
妲己走到屏風後,將子受給請了出來。
三人坐下。
燈光下,只見胡喜媚兩次三番啟朱唇,一點櫻桃,吐的是美孜孜一團和氣;轉秋波,雙灣活水,送的是嬌滴滴萬種風情。
子受心想,這胡喜媚的的確確入妲己所言,姿色容貌當真是世上無匹。
妲己有意離去,故意起身更衣。
遂上前道︰「陛下在此相陪,臣妾更衣就來。」
子受復轉下坐,朝上覿面傳杯。
子受燈下以眼角傳情,那胡喜媚面紅微笑。
倆人推杯換盞、前台賞月、言語款款,你來我往,終成好事。
胡喜媚正起身整衣,忽見妲己進來。
妲己一眼看見胡喜媚烏雲散亂,氣喘吁吁,妲己故作驚訝道︰「妹妹為何這等模樣?」
子受心中……演戲,孤也可以的!
隧道︰「愛妃,實不相瞞,方才孤與喜媚姻緣相湊。天降赤繩,你妹妹同侍孤左右,朝暮歡娛,共享無窮之福。此亦是愛卿薦拔喜媚之功,孤心嘉悅,不敢有忘。」
即傳旨重新排宴,三人共飲,通宵達旦。
子受納了胡喜媚,也不是什麼說不得的事。
于是,
中宮姜妃更加努力的練習廚藝;
西宮黃妃更加努力的練習劍舞,學習各種姿勢;
馨慶宮楊妃拼了命的也要讓棋藝大進。
且說一日,二妖正在台上用早膳,忽見胡喜媚大叫一聲,跌倒在地,只見她口中噴出血水來,閉目不言,面皮俱紫。
妲己在一旁看了,心中雖有糾結,但臉上卻表現得很是急切的樣子。
子受忙問妲己道︰「愛妃,喜媚這是怎麼了?」
妲己道︰「我……我也不知」
胡喜媚︰「?」
姐,這不是之前說好的嗎?你怎麼能臨陣變卦?
胡喜媚只得強作痛苦樣,道︰「我這是舊疾發了!」
子受與妲己听聞後,
俱不語。
胡喜媚︰「……」
幾息過後,胡喜媚只得又道︰「昔在冀州時,我就有心痛之疾,一發即死。冀州有一醫士,姓張,名元;他用藥最妙,有玲瓏心一片煎湯吃下,此疾即愈。」
子受心中一笑,道︰「那就傳旨宣冀州醫士張元。」
喜媚道︰「陛下之言差矣!朝歌到冀州有多少路!一去一來,至少月余。耽誤日期,焉能救得?除非朝歌之地,若有玲瓏心,取他一片,登時可救我命;如無,我須臾即死。」
說罷,淚眼婆娑,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子受道︰「玲瓏心誰人知道?」
胡喜媚心中一喜,道︰「妾身曾拜師,善能推算。」
于是胡喜媚裝作一副痛苦樣,故意掐指,算來算去,奏道︰「朝中止有一大臣,官居顯爵,位極人臣,只怕此人舍不得,不肯救我。」
子受道︰「是誰?快說!」
胡喜媚道︰「惟亞相比干。比干乃是玲瓏七竅之心。」
子受道︰「比干乃是皇叔,一宗嫡派,為人正直,身為亞相,又是冢宰司成員,身負重任。」
緩了一下後,子受看向蘇妲己和胡喜媚,道︰「丞相比干不可以死」。
只見隨後子受眼楮一眯,臉上顯出幾分嚴肅,站起身來道︰
「孤為人王,你二人自是知道」
「你二人……」
子受盯著蘇妲己和胡喜媚道︰「一位是千年狐狸精,一位是九頭雉雞精,孤亦知道!你二人來宮中所為何事,孤亦知曉」
倆人聞言,皆是渾身一顫。
胡喜媚更是嚇得魂飛魄散,不能言語。
蘇妲己則是淚如雨下,俯伏于子受身前。
而此時,子受身後人王紫氣顯現,朝著胡喜媚直射而去。
要是認為人王紫氣只是具有觀賞價值,那就大錯特錯了。
剛才胡喜媚吐血是假,現在她吐血確是實實在在的。
胡喜媚嘴吐鮮血,全身癱軟在地。
其實,早在先前,妲己就有懷疑,子受這個人王,是否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身份。
今日一听這話,心中情緒復雜,這復雜情緒之中,竟然還有一絲解月兌之感。
子受將妲己扶起,道︰「愛妃不必如此,你雖則是狐妖,先前來宮中的目的孤也知道,但是由來日久,孤亦知愛妃已是不同昔時,早已是心向孤這一邊」
「胡喜媚也非是什麼元一宮的道人。你們無非是軒轅墳中二妖,乃是奉女媧之命,潛進王宮,欲禍亂孤心,擾亂宮廷,毀滅成湯社稷,興他西周」
「是也不是?!」
妲己這回是徹底震驚了。
她無論如何也沒料到,他枕邊人竟然連這個都一清二楚。
她不知道子受是如何知曉這等機密之事。
而且自己和胡喜媚的身世陛下也竟然是一清二楚。
而那胡喜媚也早已經是面如土色。
看到剛才那一幕,她自然是知道,子受和妲己倆人是有感情基礎的,子受這個人王對妲己應該不會有什麼傷害之意,但是對她胡喜媚呢?
她可是剛來王宮不久啊!這個大商君王、人族之王,對自己可是沒有和自己姐姐那般的感情。
姐姐入宮至今,可是沒有做過一件殘害大臣之事,就是造炮烙,那也是拖拖拉拉好久才弄出來的。
那炮烙弄出來後,不僅沒有成為酷刑,反倒是一陣改進,成了利國利民的烹炊之物。
而自己一來就想要干淨利索地除掉王叔、亞相比干,且自己的身份也被戳穿,這……這人王能饒了自己嗎?
只見此時妲己又俯于子受身前道︰「臣妾有罪,不奢求陛下能全全原諒,但求陛下饒得我這二妹,她修行千載,孤苦無依,實在不易」
「我妹妹若能得陛下寬宥,從今往後,我蘇妲己必盡一切所能,任憑陛下驅使差遣」
子受再次將妲己扶了起來。
而後道︰「孤知你姐妹有三人,你還有一妹妹,原身是一玉石琵琶。」
妲己二人聞言,心中雖又驚訝,但卻已經不似先前那般震撼了。
只听子受繼續道︰「你姐妹三人可托身宮院,長侍孤之左右,那女媧也奈何你們不得」
「至于天命,當是笑話!」
「他們那些人,以為坐在一起隨便拍拍板,就能讓孤這大好河山毀滅?就能讓商滅周興?」
「別說二三十年,就是百年千年,那些所謂的聖人們也休想左右我人族存亡,也休想滅我殷商」
「孤要這天,不敢妄想高高在上;孤要這人,永遠不需向天俯首」
子受隨即看向妲己和胡喜媚︰「孤之所言,你二人信不信?」
妲己看向子受,她第一次發覺,自己的男人原來是這般的雄才偉略。
她眼中盡是柔意,情真意切地看著子受,連連點頭。
胡喜媚也是連連點頭。
子受握著胡喜媚的手,也將她扶起,而後道︰「待你身體好些,可去讓你那三妹也入宮中來,這樣一來,你姐妹三人又可團聚,而且不用擔驚受怕」
「在這宮中,沒人能傷得了你們,就是女媧也不行」
胡喜媚連連點頭。
子受自然是不用擔心胡喜媚到時候一去不復返,這其中利弊,顯而易見,就算是胡喜媚一去不復返,子受也不損失什麼。
人王氣韻和人王紫氣不是什麼秘密,自己發現蘇妲己和胡喜媚之事,這也不是什麼不可以讓女媧知道的事情。
所以就算胡喜媚出宮後向女媧告密,那也沒有什麼,正好告訴那些所謂的聖人們︰
孤,人王,推演能力超強!
只而在胡喜媚心中,也確實是有些擔心,二十多年以後,殷商真的能繼續存在嗎?
她思索之後,想到剛才妲己為了自己,向人王求情的場景;想到這千年來三人相依為命的生活;想到女媧那些聖人高高在上,對自己這些小妖們呼來喝去的威壓;想到了……
于是,她也下定決心,托身宮院之中,管他日後如何。
這其中,有四成是對妲己的信任,因為妲己看起來似乎真的很相信人王剛才的話;有三成是對人王,也就是對子受的信任;還有三成,是在賭了!
子受自然將胡喜媚的神情看在眼里,見她似乎決心已定,又道︰「等到你那三妹來宮中後,孤有一件事情要交代你們去辦!」
「你放一萬個心,孤說能護你們周全就一定能護你們周全,而且,到時候你們的修為……」
子受說到這里便沒有再往下說。
玉石琵琶精自然也是嬌媚無比,她與妲己和胡喜媚都不同。
三人之中,她是最小,千年來,她一直用不著操心什麼事,一切都有大姐二姐在前頭頂著,所以她只需吃喝修行、依命行事就可。
現在听到胡喜媚之言,哪還有不答應的道理,她一人在宮外,可能隨時會被女媧開宰,而她又沒有妲己和胡喜媚的機智聰敏,當然是一萬個同意。
于是,玉石琵琶精化名王昭,進入宮中。
至此,三妖皆入宮中。
話說妲己、胡喜媚、王昭三姐妹得以重聚,彼此心中皆是喜悅。
遂于壽仙宮中歡飲作歌,得意忘形。
不自覺之間,妲己身後竟然顯出一狐狸尾巴來,而胡喜媚身後竟也顯出七彩羽毛來。
三人微醉,竟無察覺。
妲己對外道︰「鯀捐,再去地窖之中取一壇陳酒來」
鯀捐聞言,快步而去。
不一會兒,鯀捐抱得一壇酒,進入內堂之中。
只是她一進去,便見到早已經現了形的蘇妲己和胡喜媚。
臉色竟然一變,看起來頗有些驚訝。
此是,王昭似有所覺,連忙道︰「二位姐姐,趕緊收了身形吧」
妲己和胡喜媚這時才發現酒飲得太多,以至于原形畢露。
只見胡喜媚將目光看向鯀捐,眼神之中充滿著凌然寒氣,道︰
「姐姐,你這隨侍宮女已將我們真身看了去,為今之計,只有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妲己此時也是一頭的汗水,他看了看鯀捐,似乎心有不忍,道︰「鯀捐與我名雖主僕,實則情同姐妹,如今妹妹你卻道要斬草除根,絕了後患,姐姐我听後,心中實是不忍做此之事,不如讓她立個誓,只要往後不說出去便可」
妲己遂是看向鯀捐道︰「鯀捐,今日我姐妹在你面前現了形,也是我等疏忽,你現在當著我幾人的面立個誓,以後絕對不能將此事說出去」
鯀捐跪在那,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
這時,王昭道︰「姐姐,你休要有那心思,想我姐妹三人,奉命入宮,惑亂君心,毀這殷商……」
「三妹,住嘴」,妲己見此,立馬打斷王昭之言。
王昭也自知失言,坐在那不再言語。
鯀捐跪在那,臉上有著一絲他人極難察覺的異樣。
此時,胡喜媚急切道︰「姐姐莫要存那仁慈之心,她終究是人,而我們是妖,想他人族,萬靈之長,生來就靈性十足,焉能知我們的不容易,今此如果一旦事情敗露出去,我姐妹三人定當尸骨無存」
「殺了她!」,胡喜媚再次眼露寒光,看向鯀捐森然道。
說著,胡喜媚和王昭二人便朝著鯀捐而去。
此時,鯀捐卻是不慌不忙道︰「兩位貴人稍後,我有一問,不知娘娘真身是何物?」
妲己道︰「你休要多問」
鯀捐此時不經允許便站了起來,道︰「娘娘和兩位貴人無需擔心,鯀捐……亦是妖族」
妲己和胡喜媚、王昭三人聞言,皆是一驚。
鯀捐也知口說無憑,只見頃刻之後,她身後顯現出一尾巴來,尾巴上盡是金黃鱗片。
妲己驚訝道︰「鯀捐,你是何物?」
鯀捐道︰「我真身乃是一鯉魚」
胡喜媚和王昭見鯀捐現了形,遂收了動作,道︰「既然同為妖族,當有商量余地」
妲己也問道︰「方才我三妹之言你也听到了,不知你來宮中又是為何?」
鯀捐卻道︰「回娘娘,鯀捐自是也有自己的事,只是不方便說」
妲己道︰「你既不方便說,我也不強求,你既也是我妖族,想必定當能為我等守住秘密」
此時王昭也不避諱鯀捐,而是道︰「兩位姐姐,我們首要目標便是除了那姜後,好讓姐姐得進中宮」
王昭說這話時,妲己微不可查的用眼角余光瞄向鯀捐,但見鯀捐眼中精芒一閃。
妲己道︰「這想法好是好,只是這剪除姜王後,計將安出?」
三人陷入一陣思索之中,只見鯀捐在側,湊向前道︰「我有一計,請娘娘和貴人們一听」
妲己道︰「你快講來與我等听听」
鯀捐道︰「我們只需尋來姜後一熟人,許其財帛珍寶,再令其做行刺帝辛之事,而後蘇娘娘懇請帝辛將此事交由你來審理,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到時候怎樣說,也是娘娘的一句話」
妲己听後,搖頭道︰「計策是好計策,只是這種事情我不擅長,而且到時候東伯侯姜桓楚必然遷怒于我」
胡喜媚也道︰「你還有其他計策嗎?」
鯀捐笑道︰「胡貴人莫急」
遂道︰「娘娘可以于宮中暗挖一池,內中暗放毒蛇無數,此為【蠆盆】。」
「然後再以帝辛名義引來姜後,令其跌落蠆盆之中,到時候她丟了性命,那姜桓楚也怨不得娘娘你了,只會將怒火燒向帝辛,以為此事是帝辛之安排」
隨後,鯀捐一連又說了好幾條計策,這讓妲己、胡喜媚和王昭三人甚是慚愧。
妲己也注意到了一點,鯀捐所有的計策中,陛下必然是會牽連其中,讓人心中細想之下,皆會認為陛下是幕後主使者。
鯀捐看著妲己三人,心中有些自鳴得意。
不料此時,內堂後面傳來一聲︰「想不到,你一個小小鯉魚精,竟有如此心計」
鯀捐一听,心中一冷,這聲音,她如何不熟悉。
這正是當今大商君王、人王帝辛的聲音。
聰明如她,又如何想不到這是怎麼一回事。
鯀捐想也不想,企圖一個動作逃離此處。
子受和妲己等人又怎能讓她輕易離去。
子受早有準備,只見他身上人王紫氣一現,射向鯀捐,鯀捐立馬癱軟在地。
「說吧,你來宮中的目的和背後主使者是誰」,子受威嚴赫赫,看向鯀捐。
「這可是你唯一的機會,是生是死,你自己決定」
子受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鯀捐癱在地上咬著嘴唇默然不語。
子受見此,道︰「你不說,孤亦能知曉」
「其實孤早就知道你非人族」
「方才你所獻之計策,看似幫蘇娘娘,實則是為了達成你自己的目的,這計策背後,無一不是針對孤的」
「更準確的說,無一不是想挑撥孤與東伯侯的關系」
此時,妲己向子受一福身,也道︰「陛下所言不虛,剛才臣妾三妹說出要剪除姜後之時,我觀她眉眼之間閃出一抹精光」
「想必這鯀捐來宮中的目的確是如此,只是不知他是受何人指派」
子受笑道︰「最希望孤與東伯侯關系鬧僵的,有那些所謂的聖人們,還有就是那西周,再則就是……」
子受說話時,也在細細打量著鯀捐。
「再則就是那東夷、苗蠻、百越等四方蠻夷」
「不過,西周雖可能會有此想法,但現在卻不會蠢到有此動作,而那些聖人們有你們姐妹三人在宮中,也無需多此一舉」
胡喜媚道︰「娘娘那邊,我的確不知還有什麼其他安排」
子受沒有從鯀捐眼中和臉上看出什麼信息來,遂道︰「你應該是那四方蠻夷之人,你現在不說也無妨,孤只要放出風去,就說你這個鯉魚精已經投向我殷商,想必那些人即使不全信,也不會再信任你了」
「不知你有沒有親人在那邊」
「孤想著,最好沒有,否則,他們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鯀捐听到這里,眼中閃出慌亂之色,她終于繃不住了,而是哭訴道︰「請陛下殺了我吧!」
子受道︰「即使孤殺了你,你在你們那邊的【叛徒】身份孤還是要送給你的」
「不過,如果你老實交代,孤以大商君王和人王的名義保證,你能平安無事」
鯀捐听到這里,那原本暗淡無光的眼神也為之閃出精光,只見她強自用勁,向子受身前爬了幾步,道︰「陛下所言當真?!」
妲己道︰「鯀捐,陛下乃是大商君王、焉會言而無信?你在我身邊這麼久,其實我對你甚是喜歡,你機智聰明,心思細膩而又縝密,你若是因此事而落得個淒慘下場,我心中亦是難過」
妲己此言情真意切,的確是她真實感情的外露。
只听妲己又對子受道︰「我想請求陛下一件事」
子受看向妲己,臉上沒了剛才的冷峻嚴肅,而是帶著幾分柔意道︰「愛妃但講無妨」
妲己道︰「如果鯀捐願意招認,還望陛下不計前嫌。如果她願意,請陛下允許她往後生活在我大商境內,甚至依然可以侍奉在臣妾左右。而他的親人們,還望陛下盡全力保存,或有可能的話,暗中接來我大商生活」
妲己知道,鯀捐在外,她的家人在東夷那就是人質。
子受思索良久,遂問鯀捐︰「你家中還有何人?」
鯀捐道︰「我家中還有祖女乃女乃,其他就沒了」
子受想了想,點點頭道︰「好,孤答應了!」
鯀捐聞言,激動不已。
遂道︰「我……我自東夷而來」
子受聞言,心中一松,這鯀捐果然是來自四方蠻夷之地,來自蠻夷之地,總比來自大商內部要好。
鯀捐來自東夷,那就很好理解為什麼她要挑撥子受和姜桓楚的關系了。
東夷一直不服商王朝的管制,雖然名義上還是屬于商王朝,甚至名義上歸了東伯侯管制,但……
這真的只是名義上的而已。
而且還是商朝單方面的宣稱。
就跟後世有些人說笑一樣,我單方面宣布和某人怎樣怎樣。
只听鯀捐繼續道︰「正如陛下所說,我的任務就是來挑撥陛下與東伯侯的關系,如果能激起姜桓楚反商,那我便是大功一件」
「到時候不僅是我,就是我的祖女乃女乃,也會得到九黎王的接見」
「九黎王?!」,子受听到這里,眉頭一皺。
九黎王也被殷商之人稱為東夷主或東夷王。
傳說這人的法術極其了得,身懷異寶無數,東夷數次叛亂,皆是有他指揮。
數次叛亂之中,東夷竟然沒有吃過大虧,甚至可以說還小小的佔了點大商的便宜。
「你……繼續說」,子受道。
于是,鯀捐將她所知道的一切事情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盤托出。
子受听完後,面沉似水,比之先前,臉上更加陰沉冷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