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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鐘家家宴

秦源的不解是有道理的,畢竟他可是讓段青帶槐木進來好幾次了,一路暢行無阻,照道理這點事對于聖學會而言就更簡單了。

卻見楚宴修微微一笑,說道,「普通木頭自然輕而易舉,但這截木頭里藏了點東西,所以就有點麻煩了。」

「什麼東西?」

「一個有趣的小妖精,體形很小,只要內外廷侍衛不仔細查就查不出來。」

秦源一听,當時就有點火大了。

「楚宴修,但凡是妖精就會有妖氣,只要有妖氣入宮,劍廟就會發現,這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特麼要我去送死你就直說。」

楚宴修道,「所以才要將它藏在千年赤松木之內啊,這樣它的妖氣就會完全掩蓋,劍廟的劍陣是感應不出來的。難不成讓你去送死,對我們有好處?」

秦源想了想,又問,「不是,你們帶妖精進來做什麼?」

「這個你不用管,反正有用便是。我們想來想去,只有你送進來最合適。」楚宴修壓低聲音說道,「只要你能拿到內廷衛的批條,說是內廷衛要的東西,那負責外廷的錦衣衛就不會細查。」

秦源沉默了下。

楚宴修說的倒是沒錯,現在景王遇刺案引發的錦衣衛血洗還在繼續,而很多線索都是內廷衛提供的,所以駐守外廷的錦衣衛不敢惹內廷衛的人。

只要外廷錦衣衛那沒問題,那麼進了後宮,這些內廷衛就更沒問題了。

關鍵是,這妖精引進來之後到底是做什麼用的?

如果真是「灌頂」要用,那自己豈不是助紂為虐,坑了指揮使老婆麼?

可是反過來,如果不幫他們,那麼他們也不會再信任自己,到時候也很難打探出「灌頂」的事情,還是幫不了鐘瑾儀。

不過沉吟了一小會兒之後,秦源就有了主意。

幫,必須幫!

然後也在木頭里藏個紙人,到時候這東西去了哪,到底有什麼用,不就一清二楚了?

我可真特麼是天才。

于是立即一臉「毅然」地說道,「行,既然是會里要求的,那我也只能試試了。」

頓了頓,又一臉憂傷地說道,「不過,若是被發現了,你們記得要照顧好我的大哥和小妹。」

楚宴修笑道,「秦兄太小看你自己了,你可不是一般人,便是被抓了,不是還有景王麼?你要是被砍了,他找誰研究二龍戲鳳去?」

「滾蛋,真要是落到錦衣衛手里,景王那癲子能有用?你特麼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看秦源似乎真有些生氣了,楚宴修終于收了不正經的笑,說道,「秦兄,此事確有風險,但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的。以後你就會知道,我們做這些的意義所在。」

秦源心想,狗屁的意義,還不是為了誰當皇帝?

百家當權這世界就一定好了麼?當初百家爭鳴,天下是不是大亂?後來呢,獨尊儒術,又有幾個朝代讓百姓過好日子了?

劍修雖沒百家博大精深,但也有它自己的哲學體系,例如懲強扶弱、兼濟天下,或是選才唯能、實力為尊,看起來也不比百家弱多少。

反正在秦源看來,百家也好劍修也好,誰當皇帝都無所謂,只要那個人想當好皇帝就行。

不過,為了表現出自己站在百家這頭,他也只好做出一副認同的樣子。

說道,「行了,這些我都知道。家父在世的時候,便常與我說聖學會所作為何。這天下本就是我們百家的天下……我們應當要回來的。」

楚宴修听罷,略帶苦色地一笑,「要不要得回來,沒人知道。但從聖學會總壇到皇宮,需要很多尸骨鋪路就是了。或許你我遲早都會是其中之一……到時候,我盡量死得離你近些,這樣聊起天來也方便。畢竟,再找不到比秦兄更有趣的人了。」

「你最好死遠點,看到你就煩。」秦源笑罵了一句,又道,「行了,趕緊說那木頭我上哪取。」

「明晚亥時,城東草悅茶社,那里會有一個人等你。」

「知道了,回去吧,沒你的晚飯。」

「小氣!我請你去吃暗食?」

「不去,忙著呢。」

「你這廝,不識好歹。」

楚宴修罵了一句,只好悻悻而走,但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又返了回來。

從兜里掏出一小包東西,放到桌上。

「收好它,萬一遇到急事,揚了即可,便是大宗師也扛不住。」

秦源微微一愣,問道,「這是?」

「你心心念念的萬蠱猩紅散。」

楚宴修嘆了口氣,又道,「藥老二十年才練出三劑,我身上就一劑,現在跟你一人一半,省得你總說我小氣。記著,遇大宗師別心疼,全撒了才有用,這是最低劑量。」

說完,又瀟灑地一個轉身往外走去。

秦源怔怔地看著楚宴修,心想這小子還算是有點良心的麼。

不過這麼珍貴的東西,居然揚了用?

什麼家庭啊這麼造!

當然是要喂在機關上了!

待楚宴修出門,秦源就立即將萬蠱猩紅散兌了一點水,然後小心地涂抹在幾個關鍵的暗器之上。

也沒有全用完,剩了一部分,打算涂抹在以後新出的機關上。

畢竟楚宴修說的最低劑量,是指揚在空中,那麼如果融在水里形成毒汁,進入人體的話,那所需劑量應該會小很多。

忙活完這些,天就已經快黑了。

他正要打算去做點晚飯,卻見鐘瑾儀進來了。

鐘瑾儀依舊帶著黃金面具,但是她進門的時候,秦源能明顯感覺到,她的氣場與平時有點不太一樣。

似乎少了些居高臨下?

秦源懷疑可能是自己的心理作用,畢竟突然有了二弟助陣,自然會比以往更有底氣。

以前看到鐘瑾儀,總歸是有些英雄氣短的。

但現在看到鐘瑾儀,他的腦海里只會飄過四個字。

模過,抱過。

呵呵,到底只是個女人!

好了,腦補完畢,該跪下行禮了……

「屬下參見大人!」

鐘瑾儀微微頷首,然後走到桌案後坐下,那是她的固定專座。

「起來吧。」

待秦源起來以後,鐘瑾儀卻詭異地沉默了好一會兒。

直到秦源忍不住想開口問的時候,她這才開始說話。

「本使有點私事要找你幫忙,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秦源一愣,但是馬上說道,「大人請吩咐,屬下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倒不用那麼嚴重。」

鐘瑾儀先是悄悄咽了口唾液,然後盡量以淡淡的語氣說道,「本使……本使今年三十有六,至今未納夫,因而家中甚……略急。家父……咳咳,家父脾氣有些許暴躁,近日多番逼問本使婚事……而那日你與我飲酒,故而……你明白了嗎?」

語無倫次、冷汗淋灕,鐘瑾儀說到這里,差不多已經喘不上氣來了,差點就想奪門而走。

事情是這樣的。

自從上次看到鐘瑾儀與秦源喝酒之後,鐘父鐘載成就認定鐘瑾儀喜歡太監,對此耿耿于懷日久,終于在前兩天壓抑不住心結,聯合鐘母楚南紅,對女兒展開了逼問。

鐘瑾儀雖反復解釋她並無此好且身心健全,但無奈那夜兩人醉飲太歡,且秦源舍己救鐘瑾儀的「事跡」太過感人,老兩口說什麼都不肯相信。

話說鐘瑾儀雖然性子擰,但鐘載成也不是吃素的。

這位前紹成帝跟前一等貼身侍衛、憑三千精騎連克漠北十三鎮的威遠大將軍、鎮守關中十年無妖匪之患的前新原州牧,當場就放下狠話來,說她要是敢跟太監苟且壞了門風,便逐她出家門。

加上母親一番哭哭啼啼,苦苦相勸,甚至連遠在幾千里外修行的親大哥也專程趕回來「哭諫」,弄得她心煩意亂,有苦難言。

無奈之下,既然否定不了這層關系,她只好換了個思路,隨口說了句,「你們怎知他定然是太監?」

結果…全家人頓時都露出了震驚,但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們都認定,秦源是鐘瑾儀私下里養的「面首」,因為不好意思公開,所以借了職務之便,將他弄到後宮,以小太監的身份豢養起來。

隨之而來的是,全家人的喜極而泣。

面首不面首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儀兒喜歡他,他也喜歡儀兒,這般良配還等什麼?

鐘父、鐘母以及鐘家大哥立即提出,讓她把秦源帶到家里,辦個家宴,好好「暢談」一番。

鐘家大哥甚至連見面禮都準備好了,據說是一個黃階的法寶!

而此時,可憐的秦源一臉懵逼,壓根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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