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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豪門棄少皮秀之

是的,其實早在鄭氣以《淨衣咒》攔住敵群,繼而用心眼觀察到所有魚婦的鱗片防御力在《淨衣咒》的破甲特效下已經十不存一的時候,他心目中能夠左右這場戰局勝負的人就已經變成了皮秀之。

鄭氣很清楚,別管他四系全修的戰法再怎麼前途無量,想要把天資稟賦轉化為真實不虛的戰力也還需要許多時間。

而在目前的五人小隊當中,哪怕李霽月已經將《童心閉口禪》練到了C級境界,單以破壞力的輸出上限而論,最強的也仍然還是皮秀之。

因此,鄭氣從來就沒有打算過憑一己之力與敵人硬剛,他自始至終都在想盡辦法為皮秀之創造適合出手的機會。

李霽月和米雪兒因為太過關心戰局而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但旁者清的皮秀之卻從敵人被鄭氣拉扯著頻頻向自己露出要害的動作中清晰感知到了隊友的意圖。

這讓他萬分感慨——

曾幾何時,他作為涼州赫赫有名的超凡者世家「天水皮氏」的二少爺,自小享受著萬千寵愛。

然而,隨著一天天的長大,他和自己孿生兄弟在修煉天賦上的差距展露得愈發明顯。

相比于哥哥皮孝之那種初入D級就覺醒了先天天賦,十三歲踏入C級又覺醒了第二天賦的絕頂天才,皮秀之這個連走路都會順拐的弟弟簡直就是個毫無價值的廢物。

于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家里的親戚朋友們不再將他和哥哥相提並論,甚至提起的時候也只會用滿是敬畏的語氣稱呼一句「皮家的少爺」如何如何。

皮秀之知道,那些人口中的皮家少爺只會是哥哥一個人,他們甚至不願把自己這種廢物和他們眼中的天才相提並論……哪怕他們本來就是孿生兄弟。

再後來,不僅僅是外人,就連皮秀之的父母都在對待兩兄弟的態度上逐漸出現了變化。

他們將皮孝之視作驕傲,平日里噓寒問暖無微不至,而皮秀之則更像是一件伴隨兄長出生的附屬品,只有在偶爾想起的時候才會簡單過問幾句。

因為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別人的陰影當中,備受忽視的皮秀之也曾一度想要渾渾噩噩地過往這一生——無所謂目標,無所謂喜好,無所謂擔當,也無所謂希望,每天只要混吃等死就好。

他甚至經常會想,就算哪天他從這個世界上突然消失了,或許也不會有人會去尋找他吧?

畢竟有誰在乎一個毫無價值的廢物呢?

這樣的想法一直持續到了青春期,直到心愛之人的出現才讓皮秀之重新看到了生活的美好。

然而,好景不長。

皮氏宗族作為一個歷史悠久的超凡家族,其祖上與八荒涼州一地的部族有著千絲萬縷的復雜關系。

自從八荒與人界恢復聯絡時起,皮家一直都在想方設法修復過去的人脈,而修復人脈的最好方法又莫過于建立共同利益的聯姻。

于是,為了與涼州最大部族之一的雪雉部攀上關系,皮秀之這個「下任皮氏族長最親愛的孿生兄弟」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被自家族老們決定了命運,將在成年後作為聯姻人選入贅雪雉部。

再後來,從母親那里得知了自己即將入贅的消息,忍無可忍的皮秀之終于情緒爆發——他當著自己父母的面廢掉了苦修近十年的家傳【氣】修功夫,以此表示自己寧死也不願意屈從于那些所謂「家人」的安排。

皮秀之的父親與一眾族老門對此大為震怒,但無奈木已成舟,沒有了修為的皮秀之連建木通道都無法通過,聯姻入贅更是無從談起,于是也就只好另換人選。

經過那件事後,皮秀之在家里的處境更加艱難,三不五時就會有人用變著花樣的借口來找他麻煩。

然而即便他每天都被人欺負得遍體鱗傷,他的父母也仍舊對此視而不見,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讓他這個不孝子自生自滅。

大哥皮孝之將一切看在眼里,雖然有心想幫弟弟,但礙于自身年紀太小,人微言輕,權衡之下也只能找了個機會偷偷將皮秀之送出了天水家鄉。

離開家鄉之後,皮秀之舉目茫然,雖然大哥在臨別前塞給他的銀行卡里有著足夠他一輩子衣食無憂的存款,但他卻還是想要在有朝一日證明自己,風風光光地回到家鄉去迎娶自己青梅竹馬的愛人。

于是,他靠著平日里在家族中听到的只鱗片爪的線索,輾轉多地,終于在新海市找到了那對因為離經叛道而在人界超凡者圈子中「臭名昭著」的狼嗥與猿嘯夫婦。

那時,郎猛夫婦剛好在為購買新海仙班校舍地皮的資金不夠而發愁,皮秀之得知後毫不猶豫掏出了裝有自己下半輩子生活費的銀行卡,以入股形式幫助兩人湊夠了資金,進而得到了成為郎猛入室弟子的機會。

隨後的半年里,重新開始修煉的皮秀之放棄了家傳的【氣】修功法,轉而開始修練郎猛為他量身定制的《電磁核平勢》,這樣枯燥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鄭氣等人入學。

第一節實戰課上,鄭氣對自己的倚重讓皮秀之久違地再次體會到了被人重視的感覺,為了不讓鄭氣和新同學們失望,皮秀之修行得越發努力,並在最近隱隱模到了瓶頸。

因為曾經身為C級超凡者的眼界擺在那里,皮秀之轉修《電磁核平勢》的過程十分順遂,然而就在不久前他即將重新步入C級境界的那一刻,對于【心】修力量的渴望令他壓制住了那一次的沖動。

郎老師說過,【心】修的本質是「合理利用每一份力量」,如果自身境界超過【心】修水平太多,使身體養成了不過腦子就出手的習慣,那麼後續再想提升心力就會變得難上加難。

因此,在【勢】修力量進入瓶頸之後,皮秀之就把大半精力都放在了看書和游戲上,希望可以通過不斷的學習和電競訓練來早日開啟心眼。

然而皮秀之的想法固然很好,但凡是喜歡玩游戲的人大都知道,一旦把「打游戲」抬升到「電子競技」的高度,在高端層面的對局里面,天賦比之努力其實更加重要。

最近這段時間,在與無數天賦異稟的網癮少年對戰許久之後,無論操作反應還是意識水平都只是稀松平常的皮秀之曾一度陷入迷茫。

無論怎樣努力上分,他所有游戲的單排水平都只能達到高級段位守門員的程度,看著手機屏幕里那連勝之後必定連敗的對戰記錄,他感覺自己似乎一輩子也達不到郎老師預計可以覺醒心眼的40顆星了。

不斷的對局仿佛是在做無用功,皮秀之越打越是焦慮,好在他的神經早就在從小被人嘲笑的過程中鍛煉得無比堅韌,一時的停滯不前還不能讓他放棄證明自己的決心。

幸運的是,在鄭氣等人到來之後,皮秀之在與同學們的日常相處和訓練中逐漸意識到了自己過去的誤區——

有人就是天生更有大局觀,善于閱讀比賽從容指揮;有的人就是天生反應神經靈敏,善于絲滑操作行雲流水;也有的人就是天生更懂揣摩人心,善于戲耍對手將之拿捏崩潰……

但,那又怎樣?

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與不擅長的東西,如果可以找到合適的戰友各自分工,把自己最擅長的那一面在團體中貢獻出來,那麼這個團隊所能迸發出的能量將會遠遠超過人數遠遠多于己方卻互不統管的獨行俠!

當然了,除此之外還有很重要的一點,那就是不能混淆興趣與天賦之間的關系。

就好像有的小鮮肉明明籃球打的稀碎還五音不全,卻還是整天樂此不疲地唱跳RAP,而有的大佬嘴上說著對那個科研領域不感興趣,卻能在一窮二白之下帶領團隊造出熱核蘑菇彈一樣,皮秀之在鄭氣的引導下也逐漸對擅長的東西產生了全新的認知。

過去,由于飛刀術是天水皮氏家傳功夫的關系,皮秀之在心底對于這一招其實是多有排斥的。

甚至他會在潛意識里覺得,既然自己這麼討厭自己的家人,那麼自己在飛刀術上的天賦也理應不會很高才對……

這樣的想法一直持續到剛才,直到皮秀之看到鄭氣為了自己創造出最好的出手機會,甚至不惜賭上了性命去奮死一搏的時候,那一抹籠罩心底的陰霾才終于煙消雲散。

是啊,重視的戰友已經對他信任到了這種地步,那他還有什麼好矯情的呢?

「原來,曾經的我並不是無法開啟‘心眼’,而是不願意接受我的資質僅僅只夠開啟一雙用途單一的‘必中之眼’……」

喃喃低語一聲,皮秀之緩緩從刀囊中模出一柄飛刀。

下一秒。

「鄭氣……不,老大!來欣賞吧,這是在你的指引下才獲得的力量!」

皮秀之的雙眼亮起一抹前所未有的藍色毫光,右臂同時響起電閃雷鳴,「心眼」開啟的瞬間,《電磁核平勢》步入C級,【勢】修天賦「天外銀龍」亦在此刻覺醒。

「皮氏刀術——斷星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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