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巍听到這個消息一點兒也不意外,若是丁警官現在什麼事也沒有那才是奇怪。
徐巍轉念一想,丁警官此時身陷囹圄,不正是說明他已經讓他們感受到威脅了嗎?
徐巍便向李玲打听問道︰「李玲姐,丁警官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李玲說︰「老丁是一個怪人。但是他是我見過最敏銳的一個人,我有些時候甚至都有些怕他。他原本有許多機會去到更高更好的崗位上去,但是他一一拒絕了,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心甘親願一直當一個干警。听我大哥說,他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做警察的人。」
徐巍故意問道︰「你大哥也認識他?」
李玲說︰「我大哥是和他是同學,在警校的時候還是室友,他們的關系一直都很不錯。」
徐巍笑著說道︰「那你肯定知道許多關于他的故事。」
李玲搖著頭說︰「恰恰相反,我剛進入警局的時候,我大哥就特意把我安排到他身邊學習。我對于他的過往也十分好奇,但是他就像是把自己徹底封閉了一樣誰也不說,我就去問大哥,大哥也總是三緘其口,像是有什麼不能說的秘密一樣。」
「看來丁警官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李玲得意說︰「不過這可難不到我,他們不說,難道我就不會自己去查嗎?」
徐巍立刻去問︰「你都查到了些什麼?」
這是一個老套的故事,在這個故事里總會有兩個如兄弟一般的男人,也會有一個他們同時喜歡上的女孩子,就像所有的這樣的故事一樣,女孩子青睞其中一個,只是徐巍沒有想到她最終青睞的會是丁警官。
徐巍張大嘴巴,他說︰「她居然看上了丁警官,你大哥是不是長得很丑啊?」
李玲生氣說道︰「你哥才丑呢,雖然我不喜歡他,但是他可是一等一的大帥哥。但是老丁身上真的有一種特殊的東西……」
李玲的大哥徐巍是見過的,這位李處長的確是風度翩翩,儀表堂堂,只是徐巍還是不理解,他為什麼會輸給邋里邋遢的丁警官。丁警官年輕時肯定不是這個樣子。
徐巍心中已經猜出了七八分,他這時候嚴肅說道︰「言歸正傳,李玲姐,你不覺得丁警官這個時候出這種事有些奇怪嗎?」
李玲臉一沉,她看了四周一眼後小聲說道︰「我當然在察覺到了這一點,只是這次舉報他的證據是鐵板釘釘,他這次恐怕不能輕易月兌身了。」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幫下他嗎?」
李玲嘆了一口氣說︰「我想請我家老爺子出來求求情,但是不管我怎麼軟磨硬泡他就是不肯松口,我正因此頭疼著呢。」
徐巍模了模下巴說道︰「李玲姐,也許我有個辦法,我要親自見你家老爺子一面。」
李玲瞪大眼楮叫道︰「你能說動我們家的老倔牛?」
李玲口中的老爺子是她的爺爺,李玲一路上都在給徐巍說她爺爺是如何的倔強,在她的口中這個老爺子簡直就是一個食古不化的老頑固。
李老爺子是從很高的位置上退下來的,從他退休之日的那一天起,他就在門前掛上一塊牌子,上面寫著「恕不接客」。
李老爺子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他甚至從未利用他的地位給自己的兒孫說過任何話。所以李玲的父親一直在一線工作,最後因公殉職,李玲的母親為此對這位固執的公公有很深的芥蒂。
李玲載著徐巍來到李老爺子的居所,這是一棟老舊的單位樓,他們去的時候,李老爺子正抱著搪瓷壺和老友在老槐樹下下棋,一串串潔白的槐花綴滿枝頭,彌漫著清新淡雅的花香。
老位老人相對坐著,風緩緩吹起,花串隨風搖曳著,時間在他們身邊仿佛靜止了一般。
「爺爺。」
李玲輕聲喚了一句,徐巍才發現李老爺子竟然旁邊更加瘦的那位,他黑枯褶皺的皮膚就像旁邊的老樹一樣溝壑重疊,老爺子沒有答應,他正全神貫注看著面前的棋局。
徐巍便看向他們的棋局,李老爺子所執的白子已經被黑子重重包圍住了,已經是一個死局,他要輸了。
老友嘿嘿笑道︰「老李,別想了,這局你輸定了,你藏著的那些好酒今天總算歸我了。」
李老爺子吹著胡子,忽然耍起了賴皮,他抬頭看著李玲驚喜叫道︰「呀,小玲,你怎麼來了?快到爺爺家里面坐坐。」
李玲嘟著嘴翻起了白眼,她可是今天早上才來過,而且還是被他給轟出去的。
李老爺子站起身來就要走,對面的老友可不干了,他拉住老爺子叫道︰「老李,你這可就不厚道了,今天你怎麼著都得給我把那幾壇子酒給吐出來。」
李老爺子兩眼一瞪,罵道︰「你這個老東西從哪里打听到我有這些酒的,今天專門設個局來誆我。」
那老友嘿嘿笑道︰「誰不知道你埋了好幾壇子酒,你忘了,這些好酒還是我幫你弄來的。可得有二三十年咯。」
「你知道還來誆我,你這個老東西真是一肚子壞水。」
老友舌忝著嘴唇說道︰「這不是一直都沒機會喝著嘛,這麼好的酒喝不著,我入土了都要想著念著,就一壇,給我解解饞。」
「不給!」
李老爺子非常堅決,老友頓時生氣了,大叫道︰「你,你這是耍賴皮。」
李老爺子一坐下來,說道︰「我又還沒有落子,我怎麼就輸了?」
李老爺子這架勢就是想要和他耗下去,日頭漸漸向西移過去,黑雲又壓了過來,看樣子很快又要下雨了。
李玲看著天色,有些擔心說道︰「爺爺,快要下雨了,你們趕緊回去吧,不就是幾壇子酒嘛,給牛爺爺就是了。」
牛老爺子一听笑了起來,看著李老爺子說︰「你看,你的孫女都比你通情達理。」
李老爺子吹胡子瞪眼,他氣沖沖叫道︰「你知道什麼?那幾壇子酒是我特意埋下來給你哥結婚,給出嫁用的。」
李老爺子說完一愣,閉上了眼楮。
李玲听了兩顆眼珠子躍動著,也沉默了下來。
牛老爺子嘆了一口氣,顫顫巍巍站了起來,說道︰「好了,我 不過你這頭驢。老頭子我是沒有這份口福咯。」
李老爺子此時卻執拗起來,他拉住牛老爺子叫道︰「你跑哪里去?咱們棋還沒有下完呢?」
牛老爺子苦笑起來,他告饒說︰「好了,我認輸了,你就放我走吧。」
「不行,咱們今天必須得分出一個勝負。」
牛老爺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發現自己挖了一個大坑,最後竟然把自己埋進去了。
徐巍站在一旁看了很久,他對于下棋並不精通,這時候拉姆終于派上了用場,拉姆計算了數千張棋譜,終于給出了一個完美的方案。
就在兩個老人還在爭執的時候,徐巍撿起一枚白子放了下來。
牛老爺子朝棋盤上瞟了一眼,愣住了,他叫道︰「活了。」
李老爺子轉過去,同樣瞪大雙眼,「呀,真的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