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樂生物科技公司坐落在新郊工業園區的西角,方正的研發大樓外面圍著高高的圍牆,圍牆上面拉滿了防盜電網,每隔幾米安裝著監控攝像頭,一個對準大樓,一個對準外面。
南邊是氣派的大門,整個公司也只有這一個門和外界連通著。
已經是夜里了,這兒不是繁華地帶,外面的還未建設的土地早就被大塊小塊的菜畦佔領了。仲春時節,金黃的油菜花擠在一起肆意地開著,在一片蟲鳴鳥叫中,還有幾盞燈孤獨地亮著,顯得靜謐極了。
一輛貨車從外面駛來,停在大門口,保安出門檢查貨車的通信證,一個戴著口罩的人刷著門禁卡走進去了。
進大門就是巨大的假山水池,假山上纂刻著繁體的康樂,水流從假山頂上嘩嘩留下來,滿池子紅色錦鯉悠閑游在其中。
繞過假山才能進入公司大樓,二樓中間有塊巨大的玻璃牆壁,兩個穿著制服的安保一左一右站著,緊緊盯著大門。
想要進入公司還要經過一道門禁,兩個X光安檢門管理著進出的通道,有個安保坐在一邊打著盹。
戴著口罩的人走到安檢門外按下指紋,指紋驗證通過發出滴滴的響聲,坐在一旁的保安抬起頭看了一眼。口罩男埋著頭大步朝里面走。
「喂。」
保安的聲音在空蕩的大廳里回蕩起來,這時從一里面跑出一隊安保,他們一共五個人,全副武裝,手里還提著橡膠棍。
領頭的人大叫道︰「老金,打開門。」
守門的老金立刻打開綠色通道,他們魚貫而出,一陣風忽然刮了起來,他們的頭發輕輕揚起來。
老金站直身子朝外面望去,一輛貨車正堵在大門口,他忽然想起了什麼,立刻扭過頭去,此時大廳之中什麼也沒有了。
口罩男再次刷開一道門禁走進屬于他的實驗室里,實驗室只有幾張桌子和幾台電腦。
「這里也不像是研究的地方。」
他心里這樣想著,他抬頭開了一眼,頭頂還有一個攝像頭正對準著他。
他便在實驗室里坐了一會兒,這時門外忽然有一陣響聲,他推開一條門縫,樓道空空蕩蕩,並沒有任何人的蹤跡,只是盡頭的一道門虛掩著,像是剛剛被打開。
門上面寫著「實驗區」。
他立刻跟了上去,他現在的權限是進不到里面的,那是高級研究員專屬的區域。
實驗區又別是一副洞天了,自動化的車間還在不停歇地工作著,一排排的白色藥片順著流水線傾瀉下來。兩個穿著藍色除菌服的檢查員在車間里面巡視著,他們朝入口走去,口罩男立刻順著鐵質的樓梯悄無聲息地潛了上去。
二樓恰巧就是高級研究員的實驗室。
檢查員已經發現了還沒關上的入口,他們跑到門邊大叫道︰「誰進來了?」
有人聞聲從實驗室里走出來查看,口罩情急之下發現旁邊有道門開著一條縫隙,他趕快鑽了進去。
他剛進去就听見門外有腳步聲,實驗室里面盡是些瓶瓶罐罐,桌子上面各種實驗器材凌亂擺放著,正中間是一個滿是綠色液體的大圓球。
門很快就打開了,走進來兩個人,其中一個渾厚的聲音問道︰「林總,貨都交給你好多天了,到底有結果沒有?」
林總坐下來笑著說道︰「您就再耐心等待一會兒,保證今晚就讓您得到你想要的東西。」
那人顯然早就不耐煩了,他哼了一聲說道︰「最好是這樣。」
那人忽然又問道︰「听說‘他’也有貨在你這里?」
林總這時哈哈大笑起來,他扯開話題說道︰「咱們這里又研究出了一些新的玩意兒,我這里無趣的很,月公子要不要全看看?」
月公子知道林總在和他打太極,他又重重哼了一聲,也沒有多說什麼,跟著林總走了出去。
口罩人此時從暗處站起來,他看見面前的辦公桌上擺放著一張合影,一個清瘦的中男人和一個滿臉都是白胡子的外國人親密站在一起,一旁還有一行歪歪斜斜的漢字寫著︰贈林彥。
他就是林彥?
口罩男眉頭一跳,這時他看清了實驗室中間那個綠色玻璃球里的東西,那是一個大腦,而且還跳動著。
突然,實驗室里面洞開一條縫隙,有光亮從里面滲透出來,他走到近前才發現這兒還有一道門。
他推開門走進去,濃烈的消毒水氣味鋪面而來,地面濕漉漉的,中間是一根巨大的玻璃管制成的生命艙,生命艙里面已經注滿了營養液,像是要準備做什麼了。
牆邊有一排透明玻璃制成的籠子。
玻璃籠子那邊的光線不太好,他便走進了一點,玻璃籠子里放著石板制成的床鋪,上面竟然還有血跡。
這里究竟是什麼地方?他還在邊走邊想著,突然,砰的一聲,他一轉眼就看見一個黑影撲到他的面前,撞在玻璃上。他大驚之余看清了,那是一個滿臉都是胡子,渾身都是污垢的男人,這個男人像是被關在這里很久了,他的臉都貼在玻璃上,瞪大眼楮,神情有些癲狂。
口罩男雙眼一沉,他立即挨個看過去,他忽然停下來腳步,在他面前仍然是一個玻璃籠子,在籠子里面,一個女人正躺在石板床上,她的頭垂在床沿邊,頭發已經污穢了,上面沾滿了血跡。露出的白皙的肌膚上,盡是青紫。
她像是感覺到有人站在外面似的,微微抬起頭,露出消瘦的臉龐,一雙美麗的眼楮徹底失去了神采。
她只是呆呆望著外面。
「她一定經受了無法想象的折磨,因為我!因為我!她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看著她的眼神,頓時握緊了拳頭,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這時,後面的門忽然打開了,有個聲音咦了一聲,立刻厲聲吼道︰「誰在里面?」
口罩男也沒有絲毫躲避,他就這樣背對著身後那人,他低下頭輕聲說道︰「這都是你做的吧。」
他的聲音很輕,很淡,清淡得沒有絲毫的情感。
這是一種直接的純粹的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