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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月下白衣

百里安面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道︰「人命關天,來不及和林苑姐姐他們告別了,明早你替我向他們說一下情況。」  錦生卻是不放心︰「就你這身份,去了那正道宗門,還不被人給收了滅了,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百里安語氣堅決,從懷中取出一枚手抄籍,遞給錦生。  「我知曉你這幾日狀況不是很好,右手傷勢雖然有所穩固,但始終無法執劍,這些是我在山境神藏之中研究出來的一些東西。  本來想再更加完善一些在給你的,只不過今日這一去也不知要去多久,怕你無聊你先琢磨琢磨,反正如今你也拔不了劍,去了反而拖我後腿。」  錦生當即伸出拳頭就在他胸膛上砸了一下,怒道︰「口氣還真夠狂妄的,小爺我堂堂天璽十三劍,承靈之大境,還拖你後腿!想什麼呢!」  百里安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將那本手抄籍塞入他懷中。  「是個男人就別婆婆媽媽的了,若是我在外頭受欺負了,你再來幫我出頭好了,到那時我認你做大哥。」  錦生哼了一聲,可手掌卻是落到衣襟之外,隔著衣衫模著那厚厚的手抄籍。  他沒有想到,原來百里安一直將他的事情放在心上。  一時間,心中有所觸動。  「若是這玩意真能解決我的問題,我反過來認你做大哥。」  這是,方歌漁已經招出了那九只白色獨角獸以及金車玉輦。  「還廢什麼話,趕緊上車,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動姑女乃女乃我的人!」  ……  ……  是夜,光明大作。  這光,是燈火之光,煌煌燈火亮如白晝,驅散了飛雲山上的黑暗,形成明火通然的不夜天之景。  飛雲山乃為離合宗的山門所在之地。  自三日前,宗門上下,不論是山道還是大殿,燈火就從未間斷熄滅過。  離合宗勢力消退,故而宗門上下行事作風絕不會奢侈度日。  這一切只因為三日前,離合宗少主除邪歸來,卻是重傷昏迷而歸,還是被其師姐黃纓親自背回山門之中。  離合宗的老宗主李玄甚至都還來不及悲痛憤怒,黃纓又給山門上下帶來了一個致命沉痛的消息︰  李酒酒得罪太玄宗蘇靖,與之大打出手,被其廢劍重傷。  太玄宗蘇靖更是冰冷放言,十日之後,必當親赴飛雲山領教貴宗少宗主高招。  得此消息的李玄頓時絕望了,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我宗休矣。  他看著昏迷不醒滿臉是血的女兒,心中是又悲又怒,平日里的教誨都記到了狗肚子了!  千叮嚀萬囑咐,告誡她修行不易,舉步艱難,千萬不要輕易開罪于太玄宗的人,不然隨時宗門上下都會迎來滅頂之災!  如今可倒好,你不僅得罪太玄宗的弟子,還挺會挑人,直接挑中那位太玄宗宗主之女蘇靖。  全天下最不能招惹的兩個女人之一,還大打出手往死里得罪。  絕望之下的李玄仍然沒有放棄救自己的女兒,耗費了整整三日之功才將她體內傷勢穩固下來。  而在這三日里,他同時也給自己準備好了一口棺木,決定以死謝罪來消這位蘇靖姑娘的心頭之怒,來換取自己女兒性命。  ……  ……  吳鉤高懸,清冷的月光透過薄雲舒卷,灑在張家空宅庭院之中。  在三日前,這座張家大宅還是子孫滿堂,富貴平安。  只是如今,這張家上下,上至廳堂老爺,下至看門小廝,皆化作了一地尸灰,在夜風的席卷之下,被秋葉蕭瑟覆蓋。  偌大的一個庭院無人清理打掃,很快就荒寂下來。  可這個庭院之中,卻並非無人。  幽幽陣光之中,立著一名白衣女子。  陣光碩碩以外,身著白衣紅蓮的女子百般無聊地撐著下巴打了一個哈欠,對于滿庭院的尸灰痕跡竟是熟視無睹。  她好似在深閨閣院里閑情賞月,坐在一張青玉桌石旁,桌面還擺放著一壺茶,一盞空杯。  壺中茶水早已涼透,她卻極有耐心的守著被陣光所困的那名白衣女子。  她手中不知何時模出一把葵瓜子,目光饒有興趣地看著前方陣法光幕,口中磕得  響。  「看來前些日子這離合宗萬魔古窟一行收獲匪淺,一個小輩手中居然會有千機杵這等寶物。」  千機杵,乃為一枚極珍仙器,是由傳說中的千年仙人以造化神通,虛空化陣,煉入此杵之中。  千機杵包含陣法森羅萬千,光是束人困人之法陣就有變化不斷整整九十九道,困字法訣歸一,即便是傳說中的真龍也能夠困上些許時日。  對于少宗主與離合宗那位小姑娘之間的戰斗,葉簾自然不會自作聰明的去干擾其中。  若真說起來,她對那位李家姑娘倒是有著幾許欽佩之意。  比起她那位一旦遇上太玄宗弟子就瑟瑟發抖誠惶誠恐的老爹倒是多了幾分風骨。  在看到張家慘狀一地尸骨以後,面對實力境界可以完全碾壓她的阿靖居然還有拔劍的勇氣。  若是換做了平時,以阿靖那冷淡性子,絕對不會多加為難這麼一個實力微弱得完全不夠看的小丫頭。  怪只怪這小丫頭運氣實在是太差了,失手毀了不該毀的東西。  目光流轉,葉簾雙眸閃熠著捉模不透的光,看著光幕之中的白衣女子。  陣法之光玄玄耀目,仙器之威絕非凡物。  即便是過去整整三日之功,這千機杵的光芒仍未有半分退散,反而愈發刺目耀眼,將陣中女子的一襲白衣襯得如霜冷白。  陣光交錯里,白衣女子眸中蘊著萬古不化的寒霜。  那張遮掩容顏的玉兔面具此刻卻是以鼻梁右方碎裂了一角,那裂口仿佛是被某種劍氣橫掃之時撕裂一般,原本被覆蓋大半的那張臉卻是已然顯露出了一半。  夜色玄光之中,冰染的容顏如無霜花綻放,明明如月。  她肌膚透著一股常年不見陽光的病態蒼白,在陣法冷光輝映之下,宛如初冬雪池里的薄冰,清寒而易碎。  她緩緩抬起一只蒼白縴長的手,輕輕地撫上玉兔面具上的斷口處,如玉細膩的指尖不斷來回的摩擦著那斷裂的粗糙。  一雙幽深如夜的冰寒眸子,在深處里流轉出一抹極紫之意,散發出危險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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