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離開長社一段距離的朝廷大軍,這時候再想撤回去根本不現實。
如果真慫了,轉身往城門跑,絕對會讓黃巾軍餃尾追上,一番突擊搞得進退維谷,數十萬大軍徹底土崩瓦解。
而且在黃巾營寨中的數萬騎兵,也得盡數死于包圍過來的黃巾軍手中。
萬幸的是蘇啟提早察覺到異常,使得波才的計策只成功了一半。
眾多騎兵雖陷入了包圍圈,但沒抵達黃巾營寨的朝廷大軍,卻有足夠時間應對突然殺出的黃巾軍。
只要騎兵們能堅持一定時間,只要朝廷大軍能盡快破開黃巾軍的陣線,那就可以把遭遇埋伏,轉為兩面夾擊敵軍。
波才費盡心機籌劃的誘敵之策,反倒會變成自掘墳墓的一步臭棋。
皇甫嵩身為戰功赫赫,馳騁沙場多年的大漢名將,在听到山林中響起的喊殺聲後,僅是稍微驚訝一下,便明悟了當前的局勢。
他鏘啷一聲,抽出腰間昆吾劍,在馬上抬手指向黃巾軍,厲聲喊道︰「不出我所料,波才中計也,大軍結成陣型,速速推進過去,今晚黃巾賊寇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在傳令兵的努力下,皇甫嵩下達的命令,很快就從中軍傳遍全軍。
原本被埋伏的敵人嚇住,亂成了一鍋粥的朝廷大軍,听到這都是自家主將的計策後,逐漸重新恢復了鎮定。
但皇甫嵩說的其實是假話,對黃巾軍皆是無腦之人的刻板印象,讓他這個老將軍陰溝里翻了船。
這波皇甫嵩在第二層,可波才卻是想到了第三層。
他只能用一個‘善意的謊言’,來提振麾下軍隊那有些萎靡的士氣。
不過,效果還是非常顯著的,這段豪言壯語成功點燃了數十萬大軍的信心與熱血。
朝廷大軍的前鋒嗷嗷怒吼著,與迎上來的黃巾軍發生了踫撞。
皎白的月光覆蓋大地,兩支軍隊的兵刃被照得雪亮,四處飛濺的鮮血匯聚成一條小溪,在眾多士卒的腳邊不停地打轉。
蘇啟他們則還在黃巾營寨內,因為要各處放火的緣故。
數萬騎兵分散了開來,即使叫破完波才的計策,孫堅已經第一時間收攏部隊。
可當大部分騎兵集結好,奔馳至黃巾營寨大門口時,一眼望不到頭的黃巾軍,已經牢牢堵住了去路。
窺見這一幕的孫堅,嘿然一笑︰「諸位,黃巾軍這是要困死我們吶!」
「但我覺得!這群烏合之眾,還不夠格!」古錠刀一甩,赤金色罡氣附于刀刃。
「隨我沖鋒!」孫堅揮動古錠刀,帶著掀起的腥風血雨,頂著飛揚的殘肢斷臂,一人一馬率先闖入了黃巾軍陣。
有這位開始大肆屠戮的江東猛虎做榜樣,騎兵們的膽氣一下子壯了不少。
緊跟著孫堅策馬踏出營門,與黃巾軍戰成了一團。
起初,因為有營牆阻擋黃巾軍,騎兵們高歌猛進,順利突出去了一里左右的距離。
可這也意味著,敵人將從四面八方涌上來,層層疊疊的把數萬騎兵圍得水泄不通。
沒有超高機動性的優勢,騎兵與步兵的區別並不大。
雖然三河騎兵是五階兵種,個體實力遠超普通黃巾軍,可巨額的人數差足以彌補一切劣勢。
在太平道傳教使的激勵下,黃巾軍前僕後繼的沖上前,付出許多條性命之後。
換得了三河騎兵死傷慘重的結果,幾乎每分鐘都會有上百人消逝。
蘇啟領著的雜牌騎兵更是幾近崩潰,被鋪天蓋地的黃巾軍殺得人心惶惶。
皇甫嵩那里也極為不妙,雖說狹路相逢勇者勝,經過言語上的鼓舞後,不明真相的朝廷大軍不缺士氣。
但這是場有心算無心的戰爭,黃巾軍不光是以逸待勞,還提前做好了相應準備。
一萬黃巾力士,讓波才集中到一起,派到了最前方。
在這種貼身交戰的場合,黃巾力士的優點被發揮到極致。
有【秘法身軀】的存在,他們無需防護自己,只管揮舞銅錘就行。
面對近乎刀槍不入的黃巾力士,朝廷大軍節節敗退,殺穿黃巾軍的陣線,與被圍攻的騎兵們匯合的戰略目標,差不多已經可以宣告失敗了。
要不是皇甫嵩統帥足夠高,調兵遣將沒出一點毛病,朝廷大軍甚至可能早就崩盤了。
「皇甫老賊!還不投降?」
隨著波才一聲令下,黃巾軍同時發出了山呼海嘯似的喊聲。
這對朝廷大軍的心態造成了慘烈打擊,後方的陣腳出現士卒逃竄的現象。
直到督戰隊連下狠手,砍掉幾位逃兵的頭顱,這才暫時震懾住了軍心。
但從士卒們恐懼的目光中,就能看得出來,朝廷大軍離一發不可收拾的潰散不遠了。
「呼!謝謝老哥!」
蘇啟驚魂未定的撫了撫胸口,他剛才險些被一個黃巾軍頭目干掉。
幸好身旁的邢道榮伸出援手,搶先一步劈死了黃巾軍頭目。
「唉!老弟沒必要客氣,咱們這回可能真要完了。」
「想我邢道榮還未揚名于十三州,卻就要死在這些黃巾賊手中,真是不甘心吶!」
邢道榮面色一黯,長嘆口氣後,邊舞動梨花開山斧,邊向蘇啟說道。
蘇啟听後沉默不語,他內心此刻也有些絕望,數萬騎兵現在就剩一萬多。
隨著體力的下降,他雖沒受到致命傷,但渾身上下小傷一堆。
剛剛就是因為失血,才導致他恍惚片刻,讓黃巾軍頭目找到了機會。
勉強擠出一個苦笑,蘇啟頂著蒼白的面容說道︰「別放棄呀,老哥!黃巾賊也是損失慘重,萬一這時候有支援軍,必定能輕而易舉的打贏這場仗!」
「怎麼可…」
「老哥!老哥!那片黃巾賊亂起來了!」
蘇啟長槍橫掃,望著遠處動搖的黃巾軍陣,興奮地打斷了邢道榮。
「那片隱隱約約有聲音傳過來,嘶!好像是什麼大漢騎都尉…」
「大漢騎都尉曹操!我听見了!」
隨風飄來的聲音越來越明顯,正當邢道榮吞吞吐吐地轉述自己听到的內容時,蘇啟已經揣摩明白了來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