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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驚變(大章)

就在工匠們熱火朝天干勁十足之時。

劉琦派出的信使也到了許都。

司空府。

荀攸下了馬車便匆匆闖了進去,看的門房和守衛府門的兵卒都不由互相看了一眼,讓這位荀軍師如此著急,定是有大事發生了。

「主公,主公,大事不妙!」

「公達,發生了何事?不要急慢慢說。」

曹操快步走出門來,看著滿頭大汗的荀攸神色微變道。

「主公,劉琦果然早已派人到了河南尹,那鐘元常不僅未接下聖旨,還把楊德祖攔在了雒陽,現在劉琦發來書函,要把鐘元常的族人遷出去呢。」

荀攸從袖中取出一份紙書遞給曹操,曹操一目十行掃過一遍,吩咐身旁:「來人,速叫程尚書和荀侍中來司空府一趟。」

「唯。」

侍者迅速出門。

曹操和荀攸一同往司空府書房走去。

「公達,那劉琦言要用楊德祖和河內郡,把鐘氏族人換出去,哼!這豎子想的倒好,拿我曹操的地盤換他劉琦的人,他怎麼不去搶!就讓他出兵河內便是!」

曹操冷哼一聲,將書信拍在桌案上怒道。

他已經派夏侯淵和史渙出兵征討眭固,那劉琦未派一兵一卒,卻心安理得把河內郡當做他的地方和他換人,讓他如何不氣!

「主公,劉琦就是在明搶,可我們現在兵力不足,沒得選擇啊,主公你可勿要沖動……」

荀攸忙出言勸諫。

東邊的曹仁和劉備還在清剿袁術,西邊又在征討眭固,北邊的袁紹和南邊的荊州都不得派兵防備。

如今朝廷已經是四方皆敵,兩線開戰了。

最要命的是,那眭固一心想著投奔袁紹,在河內與冀、兗二州交界之地與夏侯淵交戰。

後面一大片地方防備空虛,而不費吹灰之力勸降河南尹的劉琦,隨時可出兵河內後方摘桃子。

「公達勿慮,吾一時氣話罷了,就這般步步退讓,吾心有不甘啊!」

曹操一聲長嘆,接著問道荀攸:「公達,奉孝在兗州可有消息傳來。」

「回主公,奉孝確有消息傳回,而且還是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快快道來!」

「奉孝派人說降了徐州臧霸麾下廣陵太守昌霸,若主公有意攻徐州,昌霸可為內應。」

荀攸臉上也多了絲笑意。

這個郭奉孝自從上次勸降了劉勛之後,似是尤為喜歡兵行險著。

此次說降昌霸又是他親自前去,還在信中特意交代他不要告知主公。

他也理所當然應了下來,上次他差點出事,把主公頭痛癥嚇好了,這次要是告訴主公,萬一把頭痛癥嚇復發,他可不敢保證何時能好。

「哦?奉孝如何派人說服的那泰山賊昌霸,可有書信傳來。」

曹操聞言大喜,這可真是西邊兒不亮東邊兒亮。

若有機會攻下徐州,對他而言自然是極好的。

「奉孝信函在此,主公你慢慢看,攸去喝口水,等仲德和文若他們過來。」

荀攸又從懷中掏出一封帛書。

曹操伸手接過,鋪在桌案上細細研讀,嘴中時不時冒出一兩句話語來。

「公達,想不到這臧霸和昌霸都是泰山賊出身,為官差距竟如此之大,這昌霸橫征暴斂,著實可恨,那臧霸倒是可用之材。」

「那袁術部將雷簿、陳簡竟然佔據嵩山做了山賊?怪不得許久也未听過二人消息。」

「臧霸召麾下眾將合圍嵩山,雷簿陳簡一死一逃,昌霸獨佔搜山之財……公達,昌霸此人看的吾都想殺之而後快,臧霸還能留著此人只是訓斥了幾次,吾看他難以成事……」

听到曹操念及最後一段,荀攸放下杯盞,接過話茬道︰「臧霸自領徐州牧,又無世家相助,都沒坐熱呢,那昌霸為人雖多讓人不齒,但麾下有數萬兵馬,臧霸當初是請他相助,又哪里敢在此時對昌霸下手,他是有心無力。」

「這倒也是。」

曹操沉聲道了一句,又是一嘆:「只是現在,我們只怕沒有機會攻打徐州啊……」

「主公,攸有一計,就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荀攸看著犯難的曹操,起身帶著幾分遲疑,欲言又止。

「公達你又來了,在我面前,你何需如此扭捏,直言便是,就算所言不妥,我也不會怪你……」

曹操無奈翻了個白眼。

雖然有時候他也喜歡對別人賣賣關子,但看到別人對自己賣關子,心中就總有些不爽利。

門外忽有敲門聲起,曹家門房聲音隨之傳來。

「司空,荀侍中和程尚書到了。」

「快請!」

曹操一個箭步拉開書房大門。

院內。

荀彧和程昱已然在等候。

「昱參見主公!」

「彧拜見司空!」

看到曹操開門,二人躬身一禮。

「仲德、文若無需多禮,快快進來便是。」

曹操直接走下台階,拉著兩人的衣袖拽進房內,關上大門對荀攸開口:「公達,現在當著仲德、文若的面,你總可以說了,有這二人幫你查漏補缺,你無需擔心!」

「仲德,文若,你們還是先一觀這二封來信,攸再說心中所想,你們看看可有不妥。」

荀攸望著兩人開口。

曹操已走到桌案前,將兩封書函送到了兩人手上。

「主公,攸以為我等無需再將目光放于袁公路身上,他要去青州,讓他過去便是,主公可封劉備為徐州牧,以他為先鋒,子孝將軍為大都督,與昌霸合兵共擊臧霸,奪取徐州……」

荀攸開口說到一半。

方才看到‘昌霸’二字的荀彧已抬頭怒道:「公達,袁公路若是到了青州,這玉璽可就到了袁本初手中,你別忘了,他當初撤離壽春之時,可是將帝號讓于袁本初,你可知會有什麼後果?」

「文若,就算袁公路將帝號讓于袁本初又如何?玉璽在袁術手中天下皆知,可天下諸郡莫不認許都天子,袁本初若是敢學袁公路這般僭越,主公求之不得,號召天下起兵誅賊便是,可惜他應該不會如此愚蠢。」

荀攸針鋒相對反駁道。

這位族叔對漢室的執念與忠義,他雖敬佩不多,更多的卻是不屑。

當今天下諸侯割據,人人皆有自立之心,只是有了袁公路這個蠢貨前車之鑒,大家都不想出頭鳥而已。

這般愚忠漢室又有何意義?

讓荀氏發揚光大,躋身于天下世家豪門之列,才是他們更應該做的事。

「公達,你此言差矣!若是玉璽真入了袁紹之手,他還真有可能僭越稱帝。」

已看完雒陽來信的程昱抬起頭,看著不解望來的三人道:「幽州傳來消息,公孫瓚兵敗如山倒,如今縮入丘台之內苟延殘喘,用不了半月,幽州就會全境落入袁本初之手,這也正是昱今日前來想要稟報主公的。」

「公孫瓚徹底敗了?!」

曹操都忍不住又問了一遍。

看著程昱再度點頭,曹操心神大震。

幽州再入袁紹之手,袁紹便佔據幽、冀、並、青四州之地,成為天下地盤最大的諸侯,沒有之一。

他又素來與北方草原之上烏桓人交好,可以說向北再無敵手。

若想進一步擴大勢力,那就只有南下一條路了,豫、兗二州首當其沖,又正好皆是自己的地盤。

他借天子之名做了這麼多事。袁本初那廝早就眼饞的不行,如今再無後顧之憂,他若不起兵南下才有鬼了。

「主公,昱也贊成公達之計,與其耗費兵力時日圍剿袁公路,還不如讓其去了青州投袁譚,以袁本初的秉性,親自從鄴城前往青州也不無可能,我等便又能爭取些時日,早日拿下徐州之地。」

程昱把手中書信遞給荀彧,拱手稟道。

曹操和荀攸二人對視一眼,微微點頭。

以袁紹好大喜功的性子,親自去青州迎接玉璽、炫耀功績這種事大有可能。

甚至僭越稱帝,或許有那麼點希望。

只要袁紹敢僭越,他們就可以正大光明號召天下討伐袁氏。

那荊州劉琦,也不會再冒天下之大不韙對朝廷動手。

「文若……」

曹操轉頭看向荀彧。

他已經決定放袁術去青州了。

現在他要做的,要讓這位荀文若想通此理。

「司空,你無需多言,彧明白了。」

荀彧將看完的一紙一帛交還到曹操手上再道:「荀以為,河南尹被劉琦所佔,關中門戶已失,獨佔一個河內並無意義,司空可命夏侯和史渙二位將軍撤出河內,讓眭固投于袁紹!」

听聞此言,三人眼中大亮。

「文若此計大善!」

曹操連聲贊道。

既然都要將玉璽送給袁本初了,把這易攻難守的河內一並送給他又何妨?

激其驕縱之心,多做幾次天下歸心的美夢,早日稱帝,萬事大吉。

而他們則可以集結大軍,全力攻下徐州。

你劉琦不是佔了河南尹嗎?

你想把我老曹當擋箭牌,我就把袁紹推到你面前。

「主公,現在那劉琦遷離鐘氏的請求可否要答應?」

荀攸出言問道。

「答應吧,竟然鐘元常投了劉琦,這鐘氏殺又殺不得,留之也無用,送劉琦做一個人情罷了。」

曹操毫不遲疑開口。

眼下大計已定,這些細枝末節還是要做好的。

他還想著袁本初一時心大,想讓荊州稱臣俯首,那熱鬧可就大了。

現在沒必要把劉琦得罪的那麼死。

相到此處。

曹操再看向荀彧:「文若,那封劉玄德為徐州牧,攻伐徐州的聖旨就交給你了。」

「唯。」

荀彧拱手告退。

听到公孫瓚再敗的消息,他就知道,現在許都是真的沒有選擇了。

這位曹司空如今還需要借天子名聲,天子雖受困于宮內,但好歹還有天子之名,能好好活下去。

那佔據四州之地的袁紹,還需不需要這個天子他就不知道了。

兩者相比。

他寧願暫且听從曹司空之命,保證天子能活下去,延續漢室。

……

雒陽。

劉琦正站在鐵匠坊內,看著鐵匠們將打造好的刀胚,浸入馬尿和豬油之中完成淬火。

這不可或缺的一步完成,他就可以等待首把以灌鋼之法打造的鋼刀問世了。

「郎君,陳軍師和鐘中丞來了。」

魏延來到他身後,小聲稟道。

劉琦轉身走出匠坊大門。

陳宮和鐘繇二人已滿面喜色等待在門外。

「多謝大都督!家中族老來信,繇之妻兒還有經商的鐘氏族人,已從潁川老宅前往南陽,只不過還有幾名族叔和他們的子孫留下了,故土難離,還請大都督見諒!」

鐘繇雙手舉過頭頂,揖手一禮。

「無妨,鐘中丞親人遷出便可。」

劉琦大度而笑。

至于故土難離之類的理由,他自然不會信上多少。

與這句話相比,還是世家們不會把雞蛋下到一個籃子里靠譜。

潁川荀氏就是最明顯的一個例子,荀湛現在還在袁紹手下,荀攸一心跟著曹操,甚至連最不被看好的天子劉協,還有一個身在曹營心在漢的荀彧相助。

還有諸葛氏、郭氏這些,也都是老母雞了。

不過他對鐘氏還真不在意,畢竟鐘氏這代就鐘繇這一個成器的在他麾下,將來還有一個鐘會還是鐘繇之子,留在潁川那些庸碌之輩不要也罷。

「元常,現在你試探也試探過了,郎君仁德你也已然見過,還不投于明主,更待何時?」

陳宮扯了扯鐘繇衣袖說道。

「公台兄提醒的極是!」

鐘繇道一聲謝,腰躬的更低了︰「繇拜見主公,還請主公恕罪。」

陳宮那直言不諱的‘試探’二字把他驚出了一身冷汗,也把他逼到了絕路之上。

眼前除了認主別無他路。

「元常快快請起,你何罪之有,你我初識,防人之心不可無,皆是人之常情,你無需介懷,琦自然也不會多意。」

劉琦扶起鐘繇,笑罵陳宮道:「陳公台,也虧得元常和你相熟,若是他人,今日你便又結下一個梁子。」

「哈哈哈,只要郎君信我,宮又何懼一個梁子,宮已過不惑之年,大過郎君倍數,待郎君不信任宮時,宮早已化作一捧塵土歸于地下,更無懼身後之事。」

陳宮笑答。

「公台這話說的不假,若琦真到了糊涂年邁之時,恐怕也只能看著你碑文大罵了,不過你放心,琦去罵你時,定會帶上一壇好酒。」

「那宮便提前謝過主公了。」

兩人嬉笑互言。

鐘繇看著眼前不似君臣更似忘年之交的二人,心中大定,上前稟道︰「主公,繇派往河內郡的細作回來言,曹軍似是有意撤離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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