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莛家算是半個山民,以往也是每年都會釀一兩壇甜酒的。
而且她也會釀。
听封燊說要釀甜酒,就說︰「那明天我幫你。」
「明天你不用上班?」
「要啊。不過也沒什麼事,跟小靜姐說一聲就行。」
其實他們做實習生也就是打雜。現在節目組的工作主要是在錄制。她還是跟去年一樣,主要是跟著做策劃。
因為有封燊的緣故,馬小靜給她安排的事不多。輕松得很。
封燊听這麼說了︰「那明天可以釀了,我就喊你。」
兩人還在廚房里收拾,听到外邊狗叫聲。然後就听到吳鵬的喊聲。
蘭莛含笑說︰「吳總來找你,這里我來就好。」
「你先不用忙,等我來收拾。」有些東西重,她一個小女人,扛不動。
「好。」
封燊看她應的好好的,手上卻沒停,也就由她了。
出了廚房,卻看到兩條狗難得盡責地守在三進院子,朝吳鵬叫著,不讓進門。
將狗趕一邊去︰「你不是忙著?怎麼過來了。」
「也沒什麼忙的。」吳鵬這次來,也不過因為節目開始錄制。「我等會就回去了。就是來跟你說一聲。」
「不吃了晚飯再走?」
吳鵬笑說︰「晚上還有應酬。對了,今天辛苦你了。」
「沒什麼,就當是玩視頻,玩一把時髦。」
吳鵬笑,說︰「那我就先走了。他們有什麼做的不對地方,不用考慮我。該說就說。如果有人不服氣的,你給我電話。」
「我看也大多是去年的人。彼此熟悉,大概也不會有什麼不愉快。」
「那倒也是。就這樣,我先走了。」
「下次再來玩。」
送走吳鵬後,封燊重新回到廚房,發現已經蘭莛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是一些重的的東西,比如蒸飯的大木桶還擺在大鍋里呢。
那東西很重,尤其是吸滿水之後,他一個大男人也要廢好大功夫才能搬下來。
兩人洗洗刷刷,弄好後蘭莛也沒說去節目組那邊︰「小靜姐說,忙完這里我就可以下班了。」
封燊自然不會說趕她去工作。
不過,他自己卻也忙著。
今天一天都沒去看抽酒。這會不去看一看,也是不放心。
…………
這天晚上,就是他們兩個人吃飯了。
蘭莛喊著了一下筷子︰「那你是要南粵?要去幾天啊?」
「可能要兩三天。」
馬上就是清明節了。封燊就想到自己以後就是在這邊安家落戶了。而他父親的骨灰,還在南粵那邊安葬的。
當初因為他爸戶口在那邊,在那邊火化後就直接在公墓安葬了。還有他爺爺女乃女乃,也是葬在那邊的山上。
以後家里人還是要在這邊安葬比較好。也算是落葉歸根了。
反正,就是要去遷墳。
遷墳的話,得找風水先生,找專門做這行的‘大力士’。
日子也不一定能就地上好的。他也不是很相信那些東西,但至少日子也不能是壞的日子。
「那你什麼時候去?」
「等酒抽好了就去。」看著再有兩三天就能干完了。「日子也選好了。去到那邊還要找合適的人起墳,要準備一些東西。所以可能要三四天。」
「哦。那邊你還有親戚麼?」
「沒了。我爺爺當年是因為成分問題,被送到那邊的林場勞改。後來戶口也落那邊了去了。祖籍其實就在這邊。我女乃女乃也是逃荒的。」
「那為什麼後來沒回來?」
「因為我爺爺落戶在那邊,雖然平反了的,戶口卻遷不了。沒等到政策更寬松的年代就去了。」
「那我們家還有什麼親戚?」
「我二爺爺有個女兒。不過關系很僵。不打算來往了。還有一個隔祖堂哥,是二爺爺的親孫子。也在東北那邊落戶,大概也是不會回來了。」
封燊笑著時候︰「至于其他的,听我二爺爺說,應該還要應該還有一個三爺爺。
「因為當年的成分問題,不知道落到哪里去流放了,也不知道有沒有留下什麼後人。可能有,只是不知道在哪里。
「另外還有一個姑女乃女乃,好像是出國了,去了那個國家也不知道。不過也是渺無音訊,大概也是沒了……」
他說這些,像是在說別人家的故事一樣。
蘭莛知道他家的這個農莊,就是因為當年封家的房契地契太多,而且保存了下來。
政治環境好轉之後,有規定可以歸還那些房產。但是因為那些房子都安排給人了。他二爺爺沒要錢,最後用這片的地方來補償。
從這個也可以知道,封家原來大概是相當有錢的。
她雖然沒經歷過那個年代,卻也听說過那樣有錢的人,肯定是屬于被打倒的那一批。
封燊笑著說︰「其實那個年代的事。我是無感的。雖說當年祖宗可能是很壕的。但也未必能保持不敗。」
他二爺爺隱姓埋名活下來,又好不容易賺一幅身價,還不是讓他堂叔敗光了?
祖宗有,不代表子孫也有。
蘭莛笑說︰「其實我外公也知道你們家。說是原來是本地一個大地主呢。」
封燊笑著收︰「嗯,听說附近好多山頭都是我祖宗的。每年都要留兩百多擔谷種。
「要不是我二爺爺還拿著當年太爺爺自助新四軍的證據,也未必能平反。或者說平反了,也未必能有這個農莊。」
「……二爺爺很能忍。」
蘭莛一開始還想著為什麼被批斗時不將證據拿出來?
一想就知道。大概是封家太有錢,那個年代太瘋狂,東西拿出來也沒用。而且,那時候可沒有什麼發還財產的政策。
她又問︰「那……要不我跟小靜姐請幾天假,和你一起去?」
「那不用。我去那邊,可能還要跑幾個地方。你跟著也只是受累。」
「我又不怕累。」
「可我不舍得!」
…………
黃酒還沒全部抽完,灌裝廠就開工了。
開業沒也鬧多大動靜。就是放了一掛鞭炮。封燊也沒過去湊熱鬧。
侯軍就是在那邊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跑來封燊這里了。
「這水你可要看好了。我可就靠著它發家致富了。」
「放心,放心。」封燊也想著賺錢的。「我這里管子埋得嚴實。如果你怕出問題,從蓄水池到廠子那段的管子你自己得注意。」
「我都專門請了人巡查。應該不會出問題。」
「我這里沒外人來,那更不會有什麼問題。」
「行吧。是我太多慮了,好吧!」
侯軍喝了一口茶,很熟悉的茶香,是白毛茶。就問︰「這茶你還有麼?」
「上次買了五斤,你就喝完了?」才多久。真買回去是做茶葉蛋了?
「又不是我自己一個人喝。就留一斤半左右,過年就喝了大半。也不知道誰給宣揚出去的。我那里點茶葉那夠分。」
有是有的,不過封燊沒打算現在拿出來。
「還有一些,不過不多了。我自己的留著喝。今年春茶也快了。我看能不能再做一些出來。」
「行吧,做出來了記得給我留幾斤。我好幾個朋友都想要。只是之前你說數量不多,而且可能絕版。我就沒跟他們提你。這次要做出來了,你應該能賺上一筆。」
「要真的做出來了,我送一斤給你。」
侯軍笑著說︰「那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