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暴君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與蜚牛嘶鳴出來的音波狠狠對撞。
擴散出來的余威卷起一層層泥土飛揚。
鬼母城這邊。
原本懸浮在空中的一眾人,不得已落到地上,將雙腳插入地面之下,又不停卸力。
這才勉強不被吹走。
「哞~」
對撞之後,蜚牛抬首長鳴,叫聲拉得很長。
只不過這次叫得很輕,沒再有宛如實質的音波生成。
饒是如此,依舊有不少人,因為它的這一聲鳴叫,五髒六腑,四肢百骸齊齊抖動。
弱一些的直接七竅流血,竟是當場氣絕.
長鳴完一聲,蜚牛停頓了一會,望著對它怒目而視的暴君。
最終緩緩調動它那龐大無比的身軀,在地面震顫中,改換了前進的方向。
眼看蜚牛離去,最終消失在視野盡頭,所有人緊繃的緊繃的心神這才敢完全放松下來。
劫後余生的感覺,讓人想要歡呼。
卻發現自己早已沒有雀躍的氣力。
自得在心底一遍遍的寬慰自己已經沒事了.
身化萬丈的暴君,遙望蜚牛離去,且沒有再回頭的意思。
在空中佇立良久,身子終于緩緩縮小。
變回之前身形佝僂的老頭模樣,再降落到鬼母城之中。
「暴君大人辛苦了!」
風生姬第一個湊上去,對暴君行禮。
其余人也跟著行禮。
之前在場的許多人只是听過暴君的威名,直到今日才知暴君二字的分量。
他與蜚牛對峙是散發出來的威勢。
光只是回想,都讓人感覺自己不過是在狂風大雨中飄搖,隨時都會輕易覆滅的螻蟻。
「暴君大人,如何?」
神醫使用靈氣,操控著身下的木制輪椅靠上前去,笑道。
「終究還是老了。」
暴君渾濁的眼眸內,散發不盡惆悵,接著不再言語。
周圍的人好奇,為何這位王者在震懾開此間最為恐怖的妖獸以後,怎麼會展露出這樣的神態。
但好奇歸好奇。
開口詢問,是誰都不不敢的。
過了一會,暴君才轉過頭來回望。
被他視線掃中的人,都不自覺往兩側退開。
直到將,站立在廢墟上,依舊手舞足蹈的鬼母,暴露在暴君的視線中。
「鬼母,蜚牛走了,你別再裝傻。
沒看到你的城市已經被毀成這樣了麼?」
此時暴君的嗓音,如同他蒼老的外表一般,滄桑不已。
但看起來只願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理會其他事物的鬼母,卻是慢慢停住了舞蹈。
滿眼茫然地看過,已經變為廢墟,大半都掩埋在廢土下的鬼母城。
「呀啊!!!」
鬼母突然驚聲尖叫。
骯髒的手,宛如受驚的了少女一般,捧著自己皺紋間夾滿泥垢的臉,做著少女姿態。
接著俯去,不斷抓著地上的泥土。
嘴里念叨︰「我的家,我的家,我的」
在她進行這些動作的同時,原本已經被完全毀壞的鬼母城中的一切。
竟是開始像時光倒流一般,逐漸恢復了原狀。
掩埋在地下,破成碎片的房子,逐漸恢復原樣。
開裂、塌陷的地面,緩緩合在一起。
不多時,鬼母城就變回了周離剛來時見過的樣子。
仿佛從未經受過蜚牛的摧殘一般。
只可惜,死去的人卻已經永遠死去,不再醒來。
看著鬼母,滿意地拍了拍地上已經恢復原狀的地板,接著傻笑一聲,繼續手舞足蹈。
周離這才明白︰「原來鬼母,早已經跟整座城市,都有了連接。
只是剛剛她被蜚牛嚇得不敢動彈,才任由整座城市被毀壞。
知道現在蜚牛離去,鬼母才敢修復城市。」
他又看了一眼暴君,心想︰「這才是人族之中真正的強者麼?
而就算是這樣的強者,面對蜚牛都沒有直接出手,只是靠氣勢震懾走對方。
這個世界于我來說,依舊很危險。
哪怕像今天一樣,什麼事都沒去招惹,任然可能因為一只路過的蜚牛,而丟掉性命。
我還是差得遠啊。」
周離思緒間,周圍的人都開始從恐懼中恢復了些許思緒。
逐漸開始交談起來。
有人因劫後余生而喜悅。
有人因失去親朋好友而悲傷。
也有人在盤算著自己的損失。
不過,這些暴君都不在乎。
無論是他剛出場時,還是將蜚牛震懾走後的現在,除了神醫以外的人,他都還沒有拿正眼看過他們。
即便是剛剛滿場歡呼,他都毫不在意。
「走吧,老伙計,我有事要跟你聊聊。」
暴君對神醫笑道。
滿是皺紋的臉上,擠出笑容,如同一張皺起來的橘子皮。
像是普通上了年紀的老者一遍,憨態可掬。
「是,暴君大人。」
即便知道暴君對自己態度和善,還稱呼自己為老伙計。
神醫還是保持著謙卑的姿態。
「走吧。」
暴君倒也不在乎。
在前面先行離開。
神醫不動聲色地回頭瞟了一眼周離,接著趕緊驅動身下的木制輪椅,跟上暴君的步伐。
看他們離去的方向,貌似就是神醫的醫館。
周離注意到了神醫的目光,心中一沉。
估模著自己魂魄飛速提升的事,已經被對方看出來了。
神醫那一眼估計是出于好奇,亦或者還有別的意味。
但剛才事態緊急,自己也顧不得隱藏。
希望不會惹出別的麻煩。
「佛子無恙吧?」
血屠小心翼翼地湊上前來。
「無恙。」
周離回道。
「呼,那就好。」
血屠剛想放松,突然想起不僅是鬼母城,蜚牛的出現,造成的影響可是囊括了整個灰色峽谷,和灰色峽谷以外的地方。
自己家的魔光寺,自然列在其中。
其他的東西也就罷了,佛主給佛子立的真佛像還在里面呢!
不知道會不會出問題!
要是出問題那就麻煩大了!自己明王訣的提升,可離不開佛光的照耀洗禮。
萬一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再想提升就難了!
眼看血屠的臉色迅速變得難看,周離不由開口詢問︰「發生何事了?」
「佛子,請問您還能感受到您真佛像的存在麼?」
血屠糾結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周離一怔,突然想到自己還有真佛像這麼一回事。
之前提升完明王訣之後,他陷入了昏昏沉沉的狀態,再加上本來也不在意那個真佛像,還沒有對真佛像進行過感受。
想到這里,周離根據腦海中明王訣的內容試了一下,發現自己真的跟那個佛像有若有若無的聯系。
這才對血屠說道︰「嗯,它沒事,只是被埋在地下了。」
「那就好。」
血屠拍著自己的胸脯,抬眼發現周離笑望著自己,趕緊解釋︰「倒不是擔心自己再沒有佛光洗禮。
佛像可關系著佛子成佛的大道,絲毫馬虎不得!!」
字字鏗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