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周離因為房間還沒修繕好,是在鎮妖司外的客棧過了一夜。
吃過早點,剛回鎮妖司就見王巧巧已經等在了那里。
「給,你的制服已經依照你的要求做好了。」
王巧巧將存放鎮妖使制服的盒子遞給周離︰「我老爹還特意為你的制服加了加固法陣。」
周離接過,點頭道︰「替我謝過你父親吧。」
「嗯。」王巧巧點點頭︰「那我走了。」
「好,再見。」
周離道。
哪想剛走出去幾步的王巧巧又折返回來,盯著周離,皺起眉頭︰「我不喜歡‘再見’這個詞,特別是在這種情況下。」
「?」
周離表示不解。
王巧巧接著說道︰「雖然再見這個詞,是出于期望分開後能再次見面的願望。
不過很多時候,說這句話不過是出于禮節罷了。
心里並沒有想過再見。
而我隨老爹去過許多地方,見過許多人,幾乎都沒能再見的。
所以這句話,是句很難實現的話。
是句謊話,我討厭謊話!」
周離眨眨眼楮︰「那要說什麼?」
「就祝我一路順風吧。」王巧巧說道。
「好,祝你一路順風。」周離笑道。
「嗯,這次你沒有說謊。」王巧巧笑道︰「我也祝你以後一路順風!」
說罷,王巧巧轉身,取出一個機關方塊,往身前一扔。
機關方塊變化展開一只翅展丈許的機關鷹隼。
王巧巧卻上其背部。
乘著鷹隼,就往空中飛去。
周離這才發現,王巧巧老爹的車輦已經在空中等著了。
望著王巧巧的背影,周離有點模不著頭腦。
這姑娘腦回路還真是新奇.
周離穿上鎮妖使制服,行走在大街上。
從他身旁經過的人,見著他都會笑著問好。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喜氣。
明天就是全安城,與新年隆重程度相當的節日——慶祝一年豐收的節日,豐收節。
今年全安城糧食的收成似乎不錯。
還有之前獸潮積攢下來的肉食。
城里的商販也因為游知縣上任後,減了稅收,家里的收入比往年高出不少。
結束一年最忙碌的秋收之後,每個人都期待著明天豐收節的到來。
各家各戶家里都飄出來肉香、米香。
豐收節上,街道上都會擺滿各家做出來的飯菜,任由來人品嘗。
想來都已經開始為豐收節做起了準備。
以至于此時已經入夜,平日里人滿為患的幾家大酒樓內的食客卻並不多。
周離挑選了一家進入其中,飽餐一頓。
出來時,忽然想道︰「今天一整天下來,似乎城內都一片平和啊。
連一次妖鬼都沒出現。
是因為踫上節日了麼?」
往日一天下來,周離至少都要處理四五起妖鬼事件。
今天把全安城逛了一圈,卻並沒有遇到什麼事情。
自己的那些屬下,同樣沒有來匯報的。
看著一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穿著一身新衣,被大人慫恿,小臉蛋紅撲撲的朝著自己,女乃聲女乃氣地問好。
伸手模模小女孩的頭,周離笑著搖搖頭︰「這分明是件好事,像我這樣期待妖鬼卻是不合時宜了。」
問完好,小女孩又趕緊跑回大人身旁,藏在後者身後,緊緊捏著大人的衣角。
露出一只大眼楮,偷偷打量周離。
「小芬還是這麼怕生啊。」
女孩身旁的大人,無奈笑道。
「挺好的。」
周離笑道。
接著又繼續在全安城街上巡游。
走過一條小巷時,周離突然感覺自己的心頭猛地跳了一下,某種不好的預感憑空生出。
一時間,他感覺這條巷子里的溫度比之巷子外,似乎低了微不可查的幾分。
仔細觀察過整條街道,卻只見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乞丐,正躺在一張破布之上。
布的下面,則是一層稻草。
周離眯起眼楮,打量了乞丐一下。
那乞丐像是感受到周離的目光一般,翻了個身,伸出奇髒無比、指甲縴長、指縫里滿是泥垢的手,撓了撓背。
「只是個普通的乞丐。」
周離心底想到。
畢竟對方,無論是看上去,還是仔細去听他的心跳、呼吸與血管內旋流崩騰的聲音,都與常人無異。
甚至還要弱上一些。
毒域!
淡薄的幾乎看不見的紫綠毒氣散發出去,以對人體無害的稀薄程度,裹住了那乞丐,也將周圍一百丈的空間囊括了進去。
通過毒域傳回來的信息,乞丐依舊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連帶著方圓一百丈,都沒有任何值得注意的點。
「是我多慮了麼?」
周離喃喃自語。
收回毒域。
繼續沿著巷道走了下去.
周離晚上沒有回到自己住處。
他請了最好的工匠,但顯然修繕住處不是一天就能修好了。
依舊在客棧中過了一夜.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周離是被接連的鞭炮聲叫醒的。
打開窗,外面的街道上,盡是火藥殘留的味道,卻是意味著節日的到來。
帶這居民們的歡喜。
周離走出客棧。
清晨的街上,並沒有往日的早點攤販。
換成了每家每戶門前的桌子。
桌子連成一排,布置在街道兩邊。
上面擺著今年新收的新米煮成的米飯,以及各家精心準備的菜肴。
還有一些炮仗、玩偶、面具、陀螺、風箏等玩物。
這些東西,在今天都是隨意享用、拿取的。
已經有穿著新衣的孩童,拿著各種玩物,追逐嬉戲。
周離則在街上解決了早飯。
當然,他並沒有守著一張桌子。
而是每家門前都稍微嘗了一碗米飯,和一點飯菜。
從街頭吃到街尾,也算是吃飽了。
在周離放下碗筷的那一刻。
又是新的一輪炮仗響起起來,伴隨著敲鑼打鼓聲,開始有舞獅隊從街尾舞弄了起來。
街上的看客們,也絲毫不吝自己的掌聲與叫好。
周離走過數條街道,差不多是一般的喜慶。
亦不乏各種,諸如口噴火焰、胸口碎大石、猴戲等等江湖把戲的表演。
據說到了晚上還有戲曲演出。
周離都被這種氣氛感染,步伐變得輕快.
一處只有一個乞丐躺著的街道中。
太陽照射他大 上,這才坐起身來,準備去享用不須乞討就能吃個夠的飯菜。
——
——
巷道中間的地面隨著他的起身,出現了一絲裂痕。
隨即越來越大。
一條條植物根須樣的事物,從中伸了出來。
伸向那正欲起身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