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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物歸原主

韓莞月復腓,居然只上交二十兩銀子,死到臨頭還抓著銀子不放。

一百畝地收六成租,前年遭蟲災只收了三成租,再除去各種稅收,一家人的生活費,買農具和種子等,這五、六年來這兩個惡奴貪墨了近五百兩銀子,自己剩下一半,另一半孝敬給了羅婆子。

韓莞明知故問道,「帳本呢?」

丁老頭躬身道,「老奴不識字,韓大夫人讓老奴來當莊頭的時候,老奴就說了。韓大夫人說,不識字就不記帳,每年口頭向姑女乃女乃和她老人家稟報即可。」

韓莞已經問了春家人,丁老頭的確沒有記帳。他不識字,可以請人幫著記,他和他背後的人故意搞成這個局面,就是想弄出一筆糊涂帳。

原主懦弱,把柄又被人捏著,不敢反對。但在封和的提點下,從來的第二年起,每年春大叔都會私下打听個大概,再請封和幫著記一個總數保存著。

韓莞說道,「把東西拿進來吧。」

丁老頭肉痛地把東西放去廳屋的八仙桌上,躬身站在一邊。

韓莞端起桌上的茶碗喝了口茶,用帕子擦擦嘴,又道,「雖然沒記帳,丁管事還是應該記得一些事。你把每年的收租情況,羅管事拿走了多少,說一說。」

丁老頭張口就來,該怎麼說他早就想好了。只不過,他說一句,韓莞就以自己不明白為由,讓他解釋一句,而且問得非常細。

丁婆子正在屋里吃花生,春嬤嬤走去她門前說道,「晌午吃芹菜餃子,你去菜地多割些芹來。」

丁婆子懟道,「慣會使嘴,你自己割唄,叫我作甚?」

春嬤嬤大著嗓門吼過去,「我有的事要做。哼,真的主子都倒台了,不是主子的人還在享清福。」

丁婆子想想現狀只得起身。出了門,她還想把門鎖上。

春嬤嬤撇嘴譏諷道,「搞得你屋里藏了什麼寶貝一樣,去個後院還要鎖門。院門插著,誰會進你那個破屋偷東西。」

丁婆子不敢說她屋里真的有寶貝,把門關上不好再鎖,拿著籃子去了內院。她的心像刀割一樣難受,老頭子的田莊管事還沒交給春黑子,春婆子就已經騎到了她頭上。

上房門開著,丁婆子看到丁老頭在跟韓莞說著話,兩人的表情都很輕松。她盼望著奇跡出現,那傻丫頭能繼續讓老頭子當管事。

丁婆子剛割了一籃子芹菜,春嬤嬤走過來說道,「姑女乃女乃想多種些胡瓜和辣椒,咱們把這兩壟地清理出來。」

丁婆子說道,「我們哪能做這粗活,叫個佃農來做。」

春嬤嬤哼道,「我們一家三口一直在做這個粗活。再說了,叫人干活是要花錢的,你不是天天吵吵沒錢嗎?」

丁婆子無法,只得跟著春嬤嬤一起干起來。

韓莞終于听到春大叔的三聲咳嗽。她心下暗喜,端起茶碗說道,「好了,我知道了。丁管事年紀大了,多歇歇,這些雜事就由春大叔做吧。」

丁老頭瞥了一眼桌上的契書,只得走了。他心里的歡喜大過失落,雖然管事當不成了,姑女乃女乃卻信了銀子都被大夫人收刮走。

丁老頭走後,春大叔走了進來。笑道,「姑女乃女乃,我真的在丁家牆縫里找到了這些銀票和銀子。那老小子倒是會弄,牆磚看不出一點異樣,那個角落我每塊磚都試了一遍,才找出來。」他把銀票和銀子交給韓莞,又道,「我把鐵匣子原樣放進去,還放了幾塊小石頭在匣子里。」

韓莞數了數,正好二百四十兩。

她抿嘴笑起來。雖然是物歸原主,她還是有種得到意外之財的竊喜。她拿出十兩銀子給春大叔,笑道,「拿去用。以後家里日子好過了,再單獨給你們修座小院,給春山娶媳婦。」

春大叔接過銀子笑道,「謝姑女乃女乃。」

韓莞又把那撂跟佃戶簽的契書拿給春大叔,「從今天起,你就是韓家莊的管事了。等山子哥病好後,你去跟里正和佃戶們說說,把家里的田地看好。」

春大叔大喜,跪下磕頭道,「謝姑女乃女乃。」起身接過契書又道,「還有半個月就要收冬小麥,老奴會看緊些,再花錢請人做帳……」

晌午吃的芹菜肉餡餃子,韓莞心情舒暢,吃了個肚圓。想著丁氏夫婦即使發現銀子沒了也不敢鬧出來,韓莞就更加酸爽。

來收碗筷的丁婆子沒有任何異樣,還嬉皮笑臉奉承了韓莞幾句。她不同于狡猾的丁老頭,任何情緒都會表現在臉上,看來他們還沒有發現銀子沒了的事。

升了官的春大叔和春嬤嬤、春山更是歡天喜地,他們小屋里的大笑聲一直沒間斷。

丁婆子氣得關著門咒罵。丁老頭說道,「鬧個屁,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等女婿把孩子們買下,再讓他們給咱們贖身,好日子就來了……」

丁婆子瞥了眼藏銀子的牆角,只有這個想頭了。

初七這天早飯後,韓莞去春山屋里給他把脈,他的滯下已經痊愈。雖然依舊黑瘦,但養養就好了。

韓莞笑道,「春叔去把我師父請來。只要他說山子哥病好,咱們這里就解禁了。」

春大叔高興地快步向封家走去。

很快把封和請來。

封和給春山診了脈,欣喜道,「山子的病徹底好了。我現在就去跟里正說,你們一家可以解禁了。」

韓莞笑道,「我們再把家里拾掇拾掇,下晌讓兩只虎回來,明天晚上師父和師娘來家里吃飯,讓春叔陪師父多喝幾盅。」

封和去了村里。春大叔跟他一起走了,說是去地里瞧瞧,實際上是去找佃戶孫金柱家和李三義家。把明天收拾丁家夫婦的事悄悄跟他們說說,到時請他們做證。

春嬤嬤抓著丁婆子打掃院子和春山的屋子,該洗的洗,該燒的燒,還燻了醋。

洗了澡後的春山也出來走動了。再次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之下,他舒服地直眯眼楮。他閑不住,走了兩圈,就坐在屋門前用柳條編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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