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珠臉色極其難看!
二話不說便要起身離開,但才踏出一步就听到春華又道,「如今聖上已經下旨了,我剛剛回來時還見門口有宮內儀仗,似來傳旨的」
「」
她腳步匆匆。
一路直奔著前廳,緊趕慢趕到時卻只見那太監宣旨後離開,舅舅舅母和三位兄長皆站在院子中,舅母臉上還帶著幾分淚水,一見到她過來卻是立即側過身子,慌忙的將臉上的淚水擦拭干淨,而一側的白明陽更是連忙上前兩步擋在了前面,
「你怎麼過來了?是不是想到要離開就舍不得我們了?若不然便不回去了,日後縱是在將軍府我們也保的住你」
他笑意吟吟,似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沈明珠心中卻似被什麼扯了一下,
「那我便不回去了。」
「」
「」
白將軍聞言頓時臉色一沉,對著白明陽更是語氣含怒,
「胡說八道什麼,如今先回去待兩日也好,京中不甚太平,待過些時日風平浪靜之後再將她接回來。」
身後。
白靖遠則是手下極快的將那抹黃色藏在了身後,
「也是,這兩日你傷勢未好,張玨還虎視眈眈的不想放過你,不若這兩日將你送回去,待上月余你傷勢好轉,屆時再接你回來吧。」
他語氣溫柔。
向來威嚴冷漠的臉上此時卻是毫不掩飾的寵溺,一如最開始見到他的那般,雖話不多,卻是做足了兄長的姿態。
沈明珠眸子微閃。
看著眼前這一家人,大大小小雖不過相處月余,但對她卻是真真放在心尖兒上寵著,縱到這般地步,卻也不曾對她多說過半句,更不想讓她卷進這一切之中
可這些事,原本就是因她而起的呀。
她心中悶疼。
眸中似乎蘊著些許霧氣,看著眼前眾人一時卻不知該說該做什麼,她前世自小便被養在孤兒院,更不知要如何表述自己此時的心情,更不知自己應當說些什麼,只是心中的悶悶的疼,既感動卻又有些說不清難過,
「我都知道了。」
許久。
沈明珠才悶悶的開口。
語氣艱澀,透著幾分沙啞,
「這一切皆是因我而起,舅舅可坦言我曾與鄉野之間嫁于旁人,如此皇家定不會賜婚,如此更不必兄長去戰場上搏命。」
「說什麼傻話?」
白將軍臉色一沉,白靖遠也是眸子一閃,
「之前的事皆已過去,之前我與父親也商議過,雖你已成親但成親當日相公便亡故,自不算禮成!你可以另起名諱,日後便是我白家的四姑娘,過去種種都和你沒有半分關系,日後也自不會影響你半分!」
身側。
一直沉默且甚少與沈明珠交流的白仲謙也是忍不住開口,眸子清明,語氣更是溫和的不帶半分責怪,
「且這一切也不單單是因你的緣故,將軍府早晚都會出征前去,你不必將罪責全都攬在自己身上,更不必為此覺得難過什麼。畢竟,我們這世代武將,如今邊關戰亂情況不明,又怎能獨善其身呢?」
「是!就是你想的多,有的沒的都要往自己身上攬,你區區一個小女子,還能影響家國大事不成?」
白明陽調侃著,
「快回去收拾行囊,待過兩日我親自送你回去!正好如今在京都待的有些膩了,趁此機會還可送你回去再小住兩日。」
「」
沈明珠身子微僵。
縱然是白家早晚要出征前去,但此時卻因為皇子求娶之事而作為與聖上交換的籌碼,影響自大不如前。
更何況。
她已經盯住了傅墨遠,只稍稍兩日便可將一切都全都改變,如今卻是稍慢了一步,讓將軍府深陷其中!
沈明珠心中自然是既不是滋味!
若不是因她怎會如此?
「可否可否」
可否收回旨意?
可否不上戰場?
她語氣猶疑,但終究卻沒說出口。如今事已成定局,聖旨已下,她說再多都不會改變眼下的結果!
沈明珠眼神中帶著幾分恨意,對傅墨遠更是恨得咬牙切齒,若非因他,那怎會落到現在這般地步?
**
天氣炎熱。
雖已立秋,但日頭依舊有些灼熱。
晌午過後。
一輛馬車悄悄從丞相府後門離開,馬車看起來頗為素淨,似再尋常不過一般,全無半分丞相府的奢華,一路慢悠悠的朝著鬧市中的酒樓而去,待到達後,更是被早就候著的人繞過大堂直接帶到雅間。
房間內。
男子早已等在一側。
女子眸子微微閃爍,沉吟片刻,待屋內的丫鬟都退下去之後,才將手覆在臉上的面紗上輕輕落下,那張略施粉黛精致優雅的臉頓時浮現在眼前。
一身素衣,更是楚楚動人。
不似以往那般高高在上舉止優雅的大家閨秀,如今卻多了幾分柔弱依人的姿態,讓面前男子眸子頓閃過幾分驚艷,也讓沈棲梧眸子閃過幾分得色,語氣淡淡更透著些許微不可查的難過,聲音幽幽,
「適聞三皇子欲向將軍府求娶白四姑娘?」
「」
傅墨遠手指微頓。
神色間更是看不出半分波瀾,
「倘若那人不是你,是誰又有何妨?只要母妃中意便好。」
話落。
沈棲梧頓時眸子微亮。
看著傅墨遠那副不似平日那般倨傲的姿態,原本心中的惱悶更在一瞬間消散了許多,只是語氣間還摻雜著幾分難言之態,
「將軍府勢大,且白四姑娘更是絕色,才貌皆是上等,撇開出身不談倒與三皇子頗為相配,貴妃娘娘也確實用心。」
話語間。
似帶著幾分醋意。
沈棲梧微微一頓,
「既如此,那三皇子還邀我前來所為何事?若著只是因為此事的話,我既清楚,日後自不會再與三皇子糾纏不清。」
「我只想見你。」
「」
她身子一頓。
目光頓時落在眼前男子身上,腦海中更是一瞬間閃過諸多畫面,最後卻將心中那抹蕩漾強行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