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樓內。
裝潢清雅。
原本寬敞一目了然的大廳,在沈明珠的設計下被一段段的屏風和鏤空雕花木板隔開,餐桌上更放置著盛開的時令鮮花,一進來頓覺得清雅,全然沒有以往那般煙火氣繚繞。
牆面上掛著些許清雅的圖畫,長凳換做了一個個的短凳,上面還鋪著一層涼墊,既美觀清雅又舒適。
「已經極為不錯了。」
上次來時。
少了些生氣,她便讓備上鮮花。
如今看起來倒是多了幾分顏色,倒也中和了木質帶來的嚴肅,顯得格外清雅,沈明珠滿意點頭。
一側。
張掌櫃神色復雜,看著沈明珠的眼神兒更是幾次欲言又止的想說什麼,但對上她那張波瀾不驚的臉時,卻又不敢開口。
只喏喏道,
「以如今的情景,待日後開業,必然是門庭若市,比之前更上一層樓沈姑娘,我還有些事想」
他鼓足勇氣正想開口,卻被她打斷,
「之前給你的菜單如今如何了?安排下去讓後廚先做一桌,我試試口味如何。」
「」
張掌櫃眸子一閃。
似乎像被戳到了什麼痛點一般,神色間也似多了幾分難堪,小心看了沈明珠一眼,之前到喉嚨間的話也頓時又咽了下去。
「張掌櫃。」
沈明珠轉身。
眸子更是直勾勾的看著他,
「我這人的脾氣想來如今你也清楚幾分。我眼中揉不下沙子,若是你擺平不了家中與酒樓之間的關系憑白給惹麻煩上門的話,屆時有什麼後果,也不必求到我頭上來,懂嗎?」
要麼自己解決張夫人,要麼,鬧到她眼皮子前來,她可不會留什麼余地,以上次官府的警告,下場更是可想而知!
「沈姑娘,我」
他臉色慘白。
之前喉嚨里的話此時更是咽了下去,
「我我警告她的!」
「你知道就好。」
她語氣淡漠。
全然未曾注意到轉身間張掌櫃猶豫的模樣兒!
之後。
後廚便將一道道做好的菜肴端了上來,一入房門飯菜香頓時撲鼻而來,沈明珠早膳不過吃了兩口,如今倒也餓了,看著擺滿一桌子的飯菜,辛辣口酸甜口以及熬得湯羹和開胃小菜,忍不住略一挑眉。
賣相倒是不錯。
只不知味道如何了。
沈明珠拿著筷子夾起來一一品嘗,張掌櫃和後廚掌勺都站在一側,還有幾個小廚房里的廚子,全都神色緊張的盯著她。
「听說她以前不過是個鄉野婦人?還拿著野兔子來咱們酒樓換銀兩差點被趕出去?如今卻一躍成了主子?」
「真是令人詫異。」
「」
此時。
身後兩個剛來的小廚子忍不住開口,話音才落便被張掌櫃瞪了一眼,頓時不敢再開口,而站在一側的掌勺大廚卻是神色復雜!
誰也沒想到,幾個月前她還不過一個鄉野婦人,拿著兩個野兔子想要換些銀兩,那時他言語嘲諷,如今她卻一躍成了這酒樓的真正主人!
而他。
卻落到在她手下討生,時時盯著她的神色,生怕她有半分不滿,兩兩相比更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令人忍不住感慨。
「味道尚可,只是紅燒的莫要太甜,稍稍減半剛好,這小炒青菜焯水後再猛火翻炒兩下,想來脆生生的口感會更好些,依著那菜譜上做即可。這些日子不急著開業,你們可以多研究些細節,找準口味,開業之後正穩定下來。」
她語氣淡淡。
沒半分波瀾,更沒有什麼要和那掌勺大廚秋後算賬的意味,直至從酒樓離開後,都未曾將視線落在他們這些人身上。
仿佛已是兩個世界的人。
**
听雨軒內。
秋實站在一側,茶水已上了三波,偶與白靖遠低聲說兩句,每每見到他抬眸掃過來的目光時,卻止不住的臉色暈紅,心里似小鹿亂撞,連自己說了些什麼都未曾注意,反倒是站在一側的春華有些看不下去了。
找了個空隙,將她扯到了一側,
「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不要逾越!這是姑娘的表哥,單看氣度想來也是身份貴重,不是你我能肖想的人!」
她神色焦急,
「且他剛剛問的有關傅公子的話,你怎能全說出去!沈姑娘最不喜旁人探听她的事,難道你不清楚?」
「這畢竟是沈姑娘的表哥,也不是什麼外人呀而且,我也沒有想其他的什麼,我只是只是覺得他氣度斐然罷了,並沒有你想的那麼多心思,更清楚身份差距,我只是想侍奉下他罷了」
秋實微微低頭。
一想到白靖遠,卻是止不住的臉紅了幾分,看的春華更是惱悶,
「我也是念在咱們同鄉的份上說一句。能有現在的日子已經是旁人求也求不來的了,只要本本分分沈姑娘必然不會薄待了我們,你切記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了,再耽誤下去,白公子的茶水都要涼了!」
秋實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端著一碟茶便走了出去,氣的春華更不知道要再說些什麼,腳步匆匆的跟在了身後。
才到門口,便看到沈明珠走了回來。
春華神色一閃,頓時福了福身子,而後扯著秋實向著門口走去,她還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的姿態。
沈明珠挑了挑眉。
當目光落在白靖遠那張臉上時,倒是止不住的點了點頭。
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兄長找我來有何時?可是為了過幾日回白家的緣故?」
「不是。」
他臉色微沉。
似隱忍一般,眸子幽深的直勾勾的看著沈明珠,倒讓她一時愣了一下,隱約間能感受到他壓著的火氣,更是一臉茫然。
她這不過才離開多久?
「那是?」
「我知你素有主見,但有些話卻必須問上一問,那個傅公子是何來歷?家境如何?如今人在何處?」
「」
沈明珠一愣。
下意識回頭,當目光落在門口處的春華秋實身上時,卻頓時一沉,神色間也頓時多了幾分怒意,
「不過是一故人,日後再無糾葛,兄長提他做什麼?」
「他傷了你,又棄了你!我怎能讓你受到如此羞辱!他在京都又如何?你且說清他的來歷,縱然是天潢貴冑,白家也勢必會為你討一個公道,絕不輕易放過!」
白靖遠滿臉怒氣!
手下更是拍的桌面嗡嗡作響,
「我白靖遠的妹妹,必不能被人輕易欺了去!他若不給你個公道,我便將他頭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