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都是一家人。」
「差不多彼此都好有個台階就算了!」
「」
周圍人議論著。
沈明珠抬眸。
目光撞進張老二的瞳孔里,四目相對間,兩人眼中皆是深邃的讓人猜測不透,就像是兩個旗鼓相當互相算計的狐狸一般,誰都不清楚誰在算計些什麼。
她唇角微勾,
「既如此,那便一起回去。」
畢竟。
與其自己查探,倒不如直接跟過去看看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便是他不露痕跡,那張秀芬等人也未必會全不清楚。
只查探到半分消息,也足以讓她心中有底。
更何況
下毒之事,她還要好好算算賬,既敞開門讓她回去,不攪合成一團粥,又怎麼對得起他這番心思?
張老二見她應下,心中也頓時一松。
「既如此,那三弟妹不妨略收拾些東西,然後便一同回去?房間已為你收拾好了,回去正好好好休息。」
「現在?」
她抬眸。
看著已然黑下來的夜色,唇角含笑不疾不徐道,
「女子物件兒收拾起來頗為雜亂,倒不如明日再過去,想來家中也沒有其他要緊事需要我回去做的吧?」
話到這般。
再催她回去便顯得有些另有心思了。
張老二自是清楚,便淡淡應了一聲,
「自然沒有。那我與母親先行回去,待你明日收拾好一切便過去,等你一並吃早膳。」
話落。
便離開了院子。
只臨走前掃了沈明珠一眼,眼神兒如同看著砧板上的魚肉一般,讓她下意識的心底一寒,無端多了幾分涼意。
**
數百里外。
一行馬車漸行漸遠。
馬車內燻香繚繞,精致的糕點依舊擺放在桌面上,只少了兩塊,旁邊放著一盞清茶,男人輕抿了一口後緩緩落下,將剛剛遞過來的紙條打開,掃了一眼後,神色也似乎冷了幾分,嗤笑一聲,聲音諷刺道,
「他倒打的好心思,只用錯了地方。」
話落。
便將那紙條落入香爐中,靜靜燃燒成灰燼。
「白雲宮向來不插手俗事,縱然三皇子有心,想來也是無用之功,只是,當初沈姑娘在當鋪外逃月兌,見那人身手似是白雲宮的路數,不知他們之間是否有些關系」
左風神色小心,
「若白雲宮和沈姑娘之間頗有瓜葛的話,那您留下的令牌,恐怕會給您招惹許多麻煩」
「嗯?」
他唇角微勾。
在提到沈明珠後,剛剛神色間的冷意更是蕩然無存,余留的都是淺淡的笑意和些許微不可查的溫柔。
「白雲宮如今已經到這般饑不擇食的地步了?連她那般資質都肯收入麾下?」
「」
左風頓時梗住。
得。
沈姑娘既這般不得您待見,您還留什麼令牌護身啊?
他嘴角微抽,一見主子這般姿態,更是內心頗為無語,頓了頓,又繼續開口道,「消息傳來,說三皇子派了一行人來調查您與沈姑娘的事,是否需要動些手腳?」
之前還總覺主子小題大做,甚至坐看沈姑娘入牢視而不見,如今想來,怕是早已料到自己被盯上了。
主子對她的心思向來細致。
若听這番消息,恐怕更是
果然。
傅無咎在听到這話後,頓時神色微變,剛剛的暖意此時盡然化成看了冷酷,手一下下在桌面上敲動著,似漫不經心道,
「他想知道什麼,便讓他‘知道’什麼。」
「」
左風一頓。
那便是故意放出假消息了?
「那若是他們想要動手,三皇子處處針對您,且以他多疑的性格,必然不會輕易相信,若動了心思對沈姑娘出手,那」
話音未落。
傅無咎渾身的氣勢更冷了幾分,
「動暗線瞞天過海就是。」
「什麼?」
「」
左風瞪大了眼。
那些暗線都是多年來埋下的,牽一發而動全身,甚至有可能將這多年的暗探都栽進去,若只為沈姑娘,那
「主子」
他還想開口。
便看到傅無咎臉色一沉,
「去辦!」
「是」
待左風退下去。
傅無咎才手指微顫將那杯茶端起來,抿了一口後忍不住皺眉,聲音低沉的幾乎听不到半分,喃喃著,
「她本就自由身,我又何必將她卷進來。」
話落。
嗤笑一聲。
似自嘲,似諷刺一般。
落在車窗外的藍肖耳中,也讓他眼神兒多了幾分復雜之意
**
一夜難眠。
沈明珠自是不知傅無咎幫她擋的這些禍事,粗略的收拾了些東西後,便躺在了床榻上,安靜的房間內只剩下她一人,手里拿著的令牌更是在夜光下顯得有些扎眼,泛著清冷的光,如男人清冷的臉一般。
那男人。
究竟在想些什麼?
為何留給她這麼大的權利,只當是她的‘報酬’未免太過貴重。
沈明珠沉默許久,將那令牌放在貼身的懷中。
腦海想著近來發生種種,從傅無咎和自己說有人在張老二背後暗中針對,再到下毒,發現她血液奇效且當初原主母親之死或另有緣故,而她被賣到張家來更不是一場簡單的意外或者‘沖喜’
如今張老二又這般不請自來,她完全像是被牽線的木偶一般,毫無半分主動權!
她必須主動出擊!
攪亂一池水後,才能從中渾水模魚,由明轉暗,把主動權抓在自己手里!
沈明珠思量再三。
眸子微閃,落在了之前從天香樓拿出來的銀票,嘴角噙著一抹晦暗難明的笑意,將她放入了自己包袱外處。
翌日。
天剛剛亮。
沈明珠便去了後山,打了兩個肥碩的兔子後,幾乎是從村里饒了一圈兒後才走進了張家的大門兒,看著自張老二回來後屋內陳設都煥然一新的姿態,更是閃了閃眸子。
她只知張老二在外做生意,卻不知他究竟做的什麼生意!
「沈沈明珠?」
才進門兒。
詫異驚恐的聲音頓時在身後響起!
她猛地回頭,頓時對上了文桂花那略顯驚慌失措的臉,指著她更是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句來,哆哆嗦嗦的姿態更像是白日見鬼一般,騰的一下坐在了地上,
「你你怎麼過來了!你想,你想做什麼?」
她眸子一挑。
眼神兒微微一變,一步步上前,聲音幽幽道,
「你說我來這里做什麼啊,當然是」
「啊啊!不是我,不是我!你不要來找我,你不要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