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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猴版古斯塔夫方陣

六月十五日,登州刀魚寨校場,一身甲冑的朱雲矗立于將台上,如魚鱗般的被打磨拋光的甲片,在晨曦的照耀下,閃閃發亮。

將台下,是六個排列整齊的步兵方陣,一名名明盔暗甲的士卒肅然而立,面容堅毅,偌大的場上鴉雀無聲此刻,偶爾傳來海鳥的鳴叫聲。

朱雲一眼望去,每個步兵方陣,在上百名長槍兵的兩側各自屹立著一個鳥銃隊,長槍與鳥銃這兩種兵器混編在一個步兵方陣中,卻又涇渭分明的排列開來。

「朱霖,開始吧」

朱雲扭頭看向身旁頂盔摜甲的朱霖,吩咐道,「讓我看看這半個月訓練的成果吧。」

「末將領命」

朱霖朝朱雲躬身施禮,隨即上前一步,手中紅色的號旗的一揮,開始發號施令。

「開始演練!」

伴隨著一聲聲嘹亮的天鵝音,整齊的步伐聲,剛勁有力的呼號聲,長槍的舞動音和震耳欲聾的銃聲在校場上空響起。

朱雲大馬金刀的坐在將台上的大椅上,眼都不眨的盯著校場中的軍士隨著朱霖的號旗變陣,前後左右輪換,演練持矛動作,長槍沖鋒,鳥銃輪換射擊……

良久後,朱雲看著演練完畢,整齊歸位排列的士卒們,手指嗒嗒的敲擊著扶手,撇了撇嘴,又微微頷首,「尚可。」

雖然新式戰陣的訓練只持續了半月,但是得意于標營精兵的素質,這個新式戰陣的演練還稱得上「有模有樣」。

不過目前士兵的變陣演練,比起古斯塔夫麾下征戰德意志的瑞典軍團,還尚有些差距。

火槍手分遣隊?沒有,咱現在還搞不出那種高端配置。

古二爺親自改良的蘇爾火繩槍?沒有,咱的鳥銃手先在只能用發射三錢鉛彈的鳥銃。

團屬三磅炮?沒有,咱現在手上只有兩門大發貢和二十門佛郎機。

訓練有素,可以掩護側翼的騎兵部隊?沒有,咱手上只有二十匹繳獲的戰馬和百余名下馬弓騎兵。

……

古斯塔夫體系講究步騎炮協同作戰,朱雲現在硬件跟不上,也只先嘗試著能練出個猴版古斯塔夫步兵方陣。

雖然只是猴版的步兵方陣,但在這個唐朝自爆後,東亞地區軍事水平全方位大倒退的時代,這等水平的步兵方陣已經極為難得了。

值得一提的是,朱雲倒沒有完全照抄瑞典軍團的編制,而是結合實際情況,綜合了古今中外的各種編制,最終弄出了一套頗具時代特色和地區特色的新軍編制。

采用組——小隊——中隊——大隊——營——旅的軍隊編制。

自先秦以來沿用近兩千年的什伍制,朱雲最終沒有采納。

長槍兵是三人為一組,六組為一個小隊,三小隊為一中隊;鳥銃手則是四人為一組,六組為一個小隊,兩中隊為一中隊。

兩個長槍中隊和兩個鳥銃中隊組成一個步兵大隊,每個步兵大隊連上各級軍官、鼓手、旗手、號手、親兵,合共二百二十六人。

三個步兵大隊組成一個步兵營,而一個旅級作戰單位則是由若干步兵營和騎兵營,火炮組成。

如此下來,每一個旅都是具備獨立作戰的「合成化」作戰單位。

至于再往上的軍級作戰單位,朱雲覺得現在不是他該思考的時候。

「尚可?」

坐在一旁,隨登州的軍政官員一同前來觀閱的刁,听到朱雲這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評價,整個先是一愣,又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正與朱霖交談的朱雲。

在刁近四十年的人生中,縱使在東京也從未見識過操練的如此紀律嚴明,訓練有素的精悍士卒。

一個個的步兵方陣,隊列整齊,進退有序,還能不斷變換陣形,絲毫不見混亂,長槍兵和鳥銃手相互配合,開闔有序、進退有度互為掩映……這些都給刁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在觀閱過程中,刁面色凝重,不做聲色,但心中也是大起敬佩之心,暗自點了點頭。

他雖然不諳兵事,但是也能從這場演練中看出,這是一支大宋所沒有的強軍。

「這等強軍,若當日東京能有數千之眾,又豈會被虜人攻陷」回憶著自己往日接觸過的禁軍和廂軍,刁搖了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又痛心疾首的感慨道。

這一刻,刁算是在心中徹底熄滅了反抗朱雲,將皇室宗親送回南京的念想。

他昨日收到南京傳來的詔書,命他以登州租稅,用作流寓登州的宗親的日常衣食用度。

至于那個膽大包天的朱雲,詔書倒是沒有提及,只是在最後一行字中,寫明了他可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

說白了就是趙九把球踢給他。

趙九震怒之後,冷靜下來仔細思考思,最終放棄了出兵登州的打算。

趙九雖然也算重感情的人,但對他的那些異母兄弟姐妹還談不上。

考慮道他眼下所面對的復雜局勢,幾個往日里甚少見面,沒多少感情的弟弟妹妹,實在不值得自己大動干戈。

故而為了皇室的顏面,只是宣稱六位公主,親王和王妃「染疾難行」,流寓于登州養病。

何時病愈,那就要看朱某人的態度了。

至于被朱雲弄死的劉正彥,趙九也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咽,忍下這口氣。

「知州所言甚是,我觀此軍容雄壯,人馬精銳,乍看令人眼目一新」

「俺從軍十二載,從未見過隊列如此整齊的兵馬。」

「這等強軍,俺登州水師當真是望塵莫及,只怕是唯有小種相公麾下的西軍能與之媲美。」

「這些海外歸人,治軍倒是有一套,只可惜並非我大宋子民。」

「若有這等強軍在,郭京那廝豈能搬弄是非,愚弄聖上。」

……

周圍的其他文官和武將紛紛附和,但即便是登州水師的軍將,雖然專業不匹配,但也能察覺這些兵馬絕非大宋禁軍中的花架子可比。

听到刁的感慨,朱雲雖然面不作死,但是心中卻是一陣冷笑。

第二次東京保衛戰,你大宋連自己家的軍隊都指揮不動,哪來勇氣的敢驅使自己麾下的兵馬,梁靜茹給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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