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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你沒挨過打是吧?

「不可能!不可能!」

安倍明臉色猙獰,連聲咆哮,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黃泉國,黃泉國怎麼會被奪走……」

他為了說服自己,瘋狂找著漏洞,「對,沒錯!如果沒有地脈靈氣為源泉,陣法鎮壓,里面的鬼怪早就出來了!

「不要以為驅使了幾只鬼怪就能騙我!」

黃泉國由兩部分組成,一是初代安倍晴明發現的特殊之地,二就是他布下的陣法。

隨著時間,陣法非但沒有失去作用進而消失,反而徹底融為一體。

兩者相加,才是真正的黃泉國。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黃泉國這種特殊的「空間」會被奪走。

那麼,里面的鬼怪難道不會暴走嗎?

黃泉國的鬼怪是被陣法形成的牢籠鎮壓才會乖乖呆在里面。

而陣法沒有地脈靈氣提供動力之源,那肯定無法再發揮作用。

里面的鬼怪一旦失去了枷鎖,就會暴動。

早就沖出來把顧淵撕成碎片了,怎麼會乖乖為他所用?

當年陣法本身蘊藏的力量早就耗盡了,全靠地脈支撐。

安倍明仿若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哈哈哈!你騙不了我!」

一只野衾突破防御,幾乎要撞倒安倍明臉上。

心能壁壘浮現,擋下安倍明,詭異的黑光一閃,那只野衾被撕裂成碎片消失。

這不是心能壁壘可以做到的事情。

「你覺得我在騙你?」

顧淵沒有抬頭看向到處飛的安倍明,他轉向天狗那邊。

另一邊的戰場上,安倍之介逐漸落入下風,一條手臂無力地垂下。

那是被天狗的拳頭擊中,心能力場沒能完全擋下來。

如果不是心能力場,安倍之介的半個身子恐怕都已經沒了。

現在只是骨折而已,用個符或者靈物可以恢復了——如果安倍之介還可以抽出多余的精力來用的話。

他現在擋住天狗和一干鬼怪就已經竭盡全力。

事實上,就算沒有其它鬼怪的加入。

天狗要殺掉安倍之介也只是時間問題,他們可以五五開一段時間。

但天狗的耐力要比安倍之介好上太多。

哪怕天狗比安倍之介弱,拖都能拖死安倍之介。

顧淵和安倍明的對話,安倍之介只听了一個大概,甚至都沒有怎麼過腦子。

相當于背景音,可就是這听到的只言片語背景音,也讓安倍之介心中一片冰涼。

作為長老,他不算知曉真相的那個幾人之一,也已經十分接近真相了。

他幾乎可以肯定,安倍家「失去」了黃泉國,能找回來的可能性很小。

但凡有不小可能性,安倍家都不會來打天都礦能的主意。

黃泉國被奪走?

安倍之介將這些令他顫抖的話語完全拋出腦海,現在他容不得分神,稍微一個分神,就是死字。

顧淵目光轉移到雪女的迷霧中。

這次雪女的領域並不如何廣闊,緩緩漂浮著。

邊緣位置白霧翻涌,一個人模糊的人影出現,似乎想要逃離,最終卻定格在伸手向前的動作,變成了一具冰雕。

安倍建冰雕後面,布滿白霜的野槌游動著,直立身子,嘴巴張大到一個非常夸張的程度,將安倍建一口吞下。

白霧開始消散,雪女從里面走出來,帶著一身寒意。

野槌則是躺在地上,「肚子」高高隆起,里面安倍建的形狀清晰可見。

這不是什麼消化中。

而是野槌作為鬼怪的恐怖特性,它吞噬人之後,就會在身上展現出這樣恐怖的輪廓。

不只是用來嚇人,自身的力量也有會一些增加。

這樣的輪廓偶爾會消失,需要的時候會隨時浮現出來。

這只野槌吞噬掉的第一個人是安倍建,今天第一次開葷。

顧淵十秒鐘內環顧完全場,看向安倍明,繼續剛才的話題︰「你知道,你們安倍家認為,黃泉國里最危險的鬼怪是什麼嗎?」

這話說起來有點拗口,听上去也有些復雜。

安倍家認為黃泉國最危險的鬼怪?

也就是說,安倍家對黃泉國其實沒那麼了解。

事實的確如此。

安倍家雖然不是一代不如一代,但那個驚才絕艷的中二祖宗,初代安倍晴明,歷代晴明無一趕得上。

初代晴明布下的那個陣法,形成的黃泉國。

歷代家主,長老哪個沒有嘗試過研究?哪怕是其中的陣法大師,也沒能研究個所以然出來。

最終只能表示陣法和這片特殊之地結合,已經變了,他們沒有辦法在陣法之道看出什麼。

安倍家對于黃泉國,其實不算掌控,只是在用而已。

黃泉國具體有多大,有多少個牢籠,有多少鬼怪,他們自己也不清楚。

越深入黃泉國,哪怕是陰陽師,也會感覺到壓力和詭異力量的侵蝕。

別忘記,黃泉國里面除了安倍家抓進去的鬼怪,還有自行出現的鬼怪。

這些鬼怪意外之喜,也是一個隱患。

安倍家所知曉,黃泉國最強的鬼怪是什麼?

安倍明自然是清楚的,不是他心心念念想著以後換的大天狗。

而是由當代家主發現的——酒吞童子!

傳說中的俊美無雙,卻極為惡毒的妖怪。

根據當代安倍晴明的回憶,哪怕是被鎮壓在牢房中,酒吞童子的力量依然蔓延出了一些。

和他有過短暫的交手。

當然,那股力量形成的虛假之身很快就被安倍晴明斬殺。

但作為唯一一只被鎮壓著依然可以將力量蔓延出來的鬼怪。

當代安倍晴明非常明確地表示,一旦酒吞童子出來,自己不是對手。

還畫了一道紅線,提醒進入者絕對不能越界。

酒吞童子的存在,也是安倍家同歸于盡的超級大殺器。

雖然不了解陣法,可血脈力量傳承,安倍家的陰陽師打開牢門這種事情,還是可以輕松辦到的。

只要確定遺傳了那股力量,成為陰陽師就行。

再弱都能夠打開牢門。

因此安倍家對入口鳥居的看守也嚴密到了極點,避免出現什麼二五仔或者二傻子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也是失去黃泉國後還可以隱瞞下來的關鍵。

「酒吞童子。」

安倍明會有回答,顧淵笑了一下,「要不要見一見?」

「你以為我會相信?」

安倍明的臉色越發猙獰。

「那就讓你見一見吧。」顧淵說道。

身後黑霧繚繞,取代原本的門扉,形成一個頗為高大的黑色開合大門。

「我特別為它做了一個比較特殊的門,方便辨認。」

顧淵說道,開合門緩緩打開,露出一道空隙。

瞬間,周圍的溫度仿若降低了十度有余。

那些因為擊殺安倍建,「無事可做」,顯得有些焦躁的鬼怪們,突然安靜下下來。

就連天空中的人面骨鳥,野衾動作也變得緩慢。

唯有天狗那邊的戰場依然激烈。

就是安倍之介臉色蒼白一片,還可以活動的手都在顫抖。

三只高女已經死去,只剩下符,顯然距離敗亡不遠。

天狗的殺戮正在高漲,才不管外面的變化。

隨著大門慢慢打開,一陣說不明道不清的霧氣從中散發出來。

隱約在門前,顧淵身側形成一個人形。

朦朦朧朧,不太能看清。

但偶爾會突然變得清晰無比,那是一個極為俊美的少年郎,俊美到驚鴻一瞥之下,分不清男女。

就算是極美的雪女,在他面前也有些黯然失色。

他穿著紅色的長袍,鮮艷而熱烈,仿若剛剛噴灑出來的最新鮮血液。

酒吞童子霧化和成型之間不斷變幻著。

大門也持續推開,它霧化的時間變短,成型也越發明顯。

一股酒味出現,逐漸濃烈,然後,變得更像是濃重的血腥味。

隨著大門打開到一條手臂的長度,酒吞童子已經完全顯露出真身。

和正常的鬼怪只會是半透明的情況不同。

哪怕不是完全釋放出來的狀態,酒吞童子看上去也像是其余鬼怪完全出現的狀態。

安倍明凝在半空中沒動。

野衾和人面骨鳥也沒有攻擊他。

酒吞童子的眼楮,是極為好看的紅色瞳孔,它抬頭,看了安倍明一眼。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眼神,和天狗的暴虐殺氣不同。

從這雙眼楮中,幾乎看不到任何情緒。

唯有冰冷和殘酷。

在這片冰冷和殘酷中,蘊藏著無盡的恐怖。

被看到的一瞬間,安倍明頓時全身僵硬,身上環繞著飛行的符也停止動作。

他的心髒,好像被無形的手抓住,輕輕一捏就會爆開。

生死,似乎在酒吞童子的一眼中就被掌握。

好在酒吞童子只是看了安倍明一眼,就把目光移開,落在身邊的顧淵身上。

另一邊,傳來屬于安倍之介戛然而止的淒厲叫聲。

安倍明如夢初醒,不由自主地看向那里。

安倍之介已經不見,唯有天狗拳頭上的一灘不知名血肉證明著他曾經的存在。

這次天狗沒有著急尋找下一個目標,而是難得安靜轉身,看著酒吞童子,嘴巴之中發出野獸一般的威脅低吼。

安倍明的目光跟著轉回到顧淵這里。

酒吞童子目光落在顧淵身上。

它腦袋歪了一下,抬起右手,上面驟然暴起一些青筋,指甲彈出三四厘米,變得無比鋒利。

鋒利的五指,驟然抓向顧淵。

看見這一幕,安倍明心中狂喜,酒吞童子,豈是說放就放的?

這就是反噬!反噬得好!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就在這時,顧淵轉頭看了酒吞童子一眼。

酒吞童子的動作停止住。

大量的鎖鏈從門扉中伸出,在顧淵看向它的瞬間,將酒吞童子洞穿。

從脖子到腳,密密麻麻,酒吞童子身上幾乎看不到任何空隙,全部被鎖鏈洞穿,填滿!

除了腦袋,還有手掌完好。

「酒吞童子,你沒挨過打是吧?」

顧淵伸手,抓住酒吞童子的頭發往下拉,往它仰起腦袋,仿若是一個暴君居高臨下看著他的臣民,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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