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魔風山脈的深處。
姜翊才剛聚集起天地靈氣,林中起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他連忙起身查看。
一個身影掠過。
姜翊不動聲色地跟上,還順勢把斗篷蒙上。
心思細膩的他沒有跟得太緊,由于不知道對方的情況,所以他也沒敢動用靈識查探。
「咦,血跡?」姜翊用右手拇指和食指碾了碾,尋思道,「看來那個人受傷了。這大半夜的跑魔風山脈,難不成是仇家追殺?」
「嗯?不見了?」姜翊竟然跟丟了。
就在他打算不多管閑事的時候,一轉身,脖子上被人抵著匕首︰「你是誰?為什麼跟蹤我?」
姜翊人畜無害地說道︰「誤會,誤會!」
心道︰他女乃女乃的,看來剛才對方肯定用了手段屏氣凝息了。
脖子上的力道加重了︰「說,你是誰派來的?」
「你是蘇君竹?」姜翊覺得這聲音雖然虛弱,但是和蘇君竹的聲音極像。
對方一愣,也就這一剎那,姜翊反手反制,繞到了對方身後環腰制住對方,還奪了匕首。
「卑鄙無恥!」對方恨恨道。
姜翊一把撤下對方的蒙面巾,道︰「蘇君竹,還真是你?」
撒了匕首,姜翊這才意識到剛剛左手握住的圓潤,確實有點無禮了,難怪對方說他無恥。
就在對方還要掙扎時,姜翊掀起斗篷,露出真容。
「姜翊,你怎麼在這?」蘇君竹有點意外會在這里踫到他。
也許感受不到姜翊的敵意,蘇君竹緊繃的神經松了一下,動了動毫無血色的嘴唇︰「我受重傷了,追殺我的人到處在搜尋我。我的暗衛全部都死了,現在我的隱匿法寶已經破損沒法再掩蓋行蹤,你快走,不要被殃及!」
蘇君竹強撐著轉身,也沒再惱怒姜翊剛剛左手的無禮。
她是個開明的女子,心道畢竟之前已經有過親密接觸了,這次他的無心之舉算得了什麼。
姜翊不想插手別人的事情︰「喂,你的匕首不要啦?」
孰料蘇君竹根本就是強弩之末,一個趔趄,整個人頭朝下地撲倒在地。
「麻煩!你不要讓我看見,我還能不管。現在不管也不行了。」姜翊無奈地走過去,橫抱起蘇君竹。
這才發現她的後背濕漉漉、黏黏的,還帶有血腥味。
「傷得這麼重?如果說在部落聯盟誰這麼大膽敢對天水上部的人下手,那肯定是外部人了。」姜翊略微思索,試著讓秦宜宜將她帶走。
可是秦宜宜這次並沒有跟著來,回訊道︰「沒什麼大事就自己解決。」
「我靠!關鍵時刻不靠譜啊。我還以為她一直都在附近呢。」姜翊罵罵咧咧收回了靈羽。
感受到幾道氣息匯聚過來,姜翊知道追殺蘇君竹的人來了。
趕緊就近找了個山洞遮掩,祭出玄仁尺阻止別人靈識感應。
果然,不多時,包圍圈就縮小了。
十幾個面具人出現在剛剛姜翊遭遇蘇君竹的地方。
烏鴉組織的人。
「這里有血跡,還有另外的腳印。她受那麼重的傷,跑不了的了。」
「難道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搜,既然在這里斷了蹤跡,附近任何可疑的地方都要掘地三尺地搜。」
不過他們搜尋了許久,都沒能感應到蘇君竹藏在哪里。
為首的是‘宇’字輩的烏鴉,他對現場唯一一個面具沒有烏鴉標識的不入輩的門人斥責道︰「廢物!這麼周密的部署都能出紕漏!」
「回大人,屬下知道辛達部還有一個叫辛巴的少年,與組織的要求差不多。」被斥責之人說道。
看來烏鴉里,除了‘天地玄黃’的排輩當得上‘尊者’,其他的都是不能冠上‘尊者’之稱的。
躲在山洞里的姜翊覺得這呵斥和被斥責的人的聲音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都有些熟悉,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像誰。
但依照這樣的語氣,估計這個人是圖騰部落的人。
「算了,雖然他有赤子之心,但沒有修為,不在組織的名單中。那女娃的天鳳之體,對這次有熊秘境之行大有幫助。張玄尊指定要的人,可不好交代了。」為首的面具人不甘心,「再仔細搜尋。」
都有幾道靈識搜尋過姜翊呆著的山洞,看來這些人是修真者。
那個被斥責之人大概是武者,所以不擅長靈識搜尋,只能一遍遍地仔細肉眼查看,效率自然十分低下。
他邊搜尋邊嘀咕著︰「奇怪,之前都沒听說那蘇君竹是什麼天鳳之體,怎麼突然就覺醒了一絲血脈呢?」
走到姜翊藏身的山洞前五六米,他咦了一聲︰「這蜘蛛網居然是破的?」
姜翊知道玄仁尺可以躲過靈識查探,但不能躲過肉眼查看,心里暗暗懊惱,竟然忘了將環境復原或者改變,留下了這麼大的漏洞。
這麼一驚之下,他忽然想起來這兩人的聲音像誰了。
計襄和沃多。
計襄竟然和昊昇一樣,都投靠了烏鴉。
誰能想到堂堂部落聯盟的副盟主,卻是別的組織的人?
沃多不是已經廢了嗎?
可剛剛明明看到他是凌空而來。
他更加理解為什麼秦宜宜說要斬草除根了,甚至不給敵人有轉世輪回的機會。假若沃多在暗,他的明,豈不是容易被暗算?
姜翊覺得渾身發寒,所有錯綜復雜的勢力都相互滲透,讓他如何不心驚?
「不在這里,大家到其他地方繼續搜索。」計襄給其他人下達了命令。
見沃多踏著灌木叢,其中一‘荒’字輩的面具人呵斥道︰「走了,手腳麻利點。說你呢!」
沃多訕訕道︰「這蜘蛛網是破的,山洞里可能藏著人也不一定,還是要眼見為實。」
姜翊心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是沃多他們,大不了就是血戰,尚有月兌身的可能。
可計襄也在的話,壓根就沒有任何勝算。
「放屁!我們都靈識搜尋過幾遍了!你算什麼,敢質疑?」被一個不入輩的外門弟子質疑,那人惱怒道。
沃多眼楮里閃著陰鷙的狠光,嘴上卻是服從道︰「李大人,屬下知錯了!」
腳步也停了下來。
姜翊的心也落定了。
手心微微有汗。
「兩人一組,擴大搜尋範圍。」計襄讓他們去方圓百里的範圍內搜尋。
計襄持疑于之前沃多已經自廢功力,後來沃多解釋說是烏鴉組織拿他做了人體試驗,計襄才不再多問。
「沃多,你和李像一組。」
沃多被分配到和那個姓李的‘荒’字輩的面具人一組。
李像和他來到一條溪邊,沃多突然喊道︰「李大人,這水里有情況,好像是蘇君竹。」
李像不疑有他,走了過去。
沃多不知不覺中繞到李像背後,對李像下了殺手。
「你!」李像驚慌地喊了一句,毫不猶豫地元嬰放棄了肉身,想要尋求一絲生機。
可沃多哪里會給他機會,忽然渾身散發著邪異的氣息︰「剛才人多,老祖我不想動用靈識露餡惹麻煩,只好裝了一回孫子,你還真敢吆喝。」
李像的元嬰遇到這氣息,嚇得喊道︰「無吸魔功!你竟然會無吸魔功。你不是沃多,你是前陣子失蹤的無吸老祖!老祖,求您放過小的,小的有眼無珠!」
「你見識倒不少!」
邪異的沃多一口將李像的元嬰給吞了,好像元嬰就是他的大補之物似的。
「弱,奪舍的這具身體太弱了!元嬰期,絲毫無法發揮老祖我丁點的實力。」邪異的沃多自言自語道,「只能多吸收一些功力,能恢復多少是多少罷。」
將魔功隱去,沃多身上的邪異氣息不見後,又恢復了正常。
可一會,沃多的眼神出現了掙扎。
「姜翊?一個沒有修為的垃圾?沃多啊沃多,你這怨念得有多深!老祖留你一點魂識是因為需要時間熟練這具剛好沒有丹田又契合可以讓老祖奪舍的身體,可沒想替你出手弄死一個垃圾。從現在開始,你就給老祖我魂飛魄散吧!」
原先沃多的眼神里的掙扎不見了。
「沃多這名字不好听,配不上老祖二劫散魔的威風。從今天開始,老祖還叫無吸老祖。」說完,沃多臉皮下的骨骼歪歪曲曲地挪動著,一會就變了模樣。
看了看李像的尸身,無吸老祖一腳踢下了水里。
「烏鴉的身份還挺好的,算了,暫時還是用著這廢物的名字罷。那什麼天鳳之體,跟丟了就跟丟了,修為太弱沒法大補。」
說完,無吸老祖還是調整回沃多的模樣,騰空而起去和計襄他們匯合。
當計襄問起李像的時候,無吸老祖隨便捏了個理由就搪塞過去了。
守在山洞里的姜翊,怕計襄他們去而復返,又呆了一會,才抱著蘇君竹急速掠走。
盡管他有草木皆兵的感覺,但內心絲毫沒有慌亂,反而是沉著冷靜。
就在快要出魔風山脈的時候,姜翊感應到了一股沖他而來的虹階武者的氣息,那氣息傳達過來的殺氣十分濃郁,嚇得他以為計襄發現他了。
那股虹階氣息一直緊咬著他不放,再過不久就能追上他。
「媽的!秦宜宜,平日里就像跟屁蟲,這會死哪去了。你再不來,我就死翹翹了!」姜翊給秦宜宜發了靈羽訊息。
望著懷里的蘇君竹,知道丟下她並不是辦法。
這時候再用玄仁尺掩蓋氣息已經不頂用了,因為人家是鎖定了他位置的。
「老子出來修煉也能遇上麻煩事,這莫名其妙的!」姜翊一陣心悸,不敢往別院方向去,秦宜宜不在,誰能擋住虹階境界的武者?
更莫名其妙的是沃多怎麼也和自己一樣恢復了修為,甚至還和計襄參合到了一塊。
難道沃多被烏鴉花代價,進行了人體試驗?
為今之計,只能是找到傳送陣,傳去哪里是哪里,能躲一時是一時。
「他女乃女乃的,出了魔風山脈,再這麼招搖地飛著,不是向全世界昭示我其實是扮豬吃老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