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十九還沒開口，‘鬼卿’就先忍不住了。
「這些禍害留著也只會髒了劍靈宗的地方。」
他始終堅信，若是烈南星在這里，也肯定不會放過這些家伙。
影靈洞不是垃圾場，既然這些游魂被困多年也毫無悔改之意，那就不必專門騰出一塊地方供他們反省了。
難道還得給他們送到陰司大門口？
孟十九才懶得大費周章，她還有正事要做呢。
謝凡看透她的心思，于是出聲道，「明日是圓月，子時陰氣最為旺盛，只要將影靈洞外邊的咒術撤去，自會有陰司之人前來緝拿他們。」
荊芥還在一旁鬼哭狼嚎，謝凡看也不看他，直接給他禁了聲。
整個洞內頓時就安靜了不少。
路榮膺對謝凡刮目相看，「你這小子懂得還不少嘛，十九你從哪里找來這樣的人物？」
他從剛才起就卸下了對謝凡的防備。
宋起陽也緩了緩面色，「少年人，我們此前听了那個叛徒的虛言，這才對你多有誤解……」
謝凡倒不太介意這些，但他看得出來，宋起陽後面還有未竟的話語。
「前輩，若還有什麼想問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他說罷，還看了一眼孟十九。
孟十九忍不住笑了，「宋叔叔，你即便問他，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這一路尋寶，還順便在找他的來歷呢。」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謝凡不是絕對的惡人，但也算不上什麼大善人。
他行事詭異，過去的種種行跡都是亦正亦邪。
花邊曖昧對象暫時為零，招惹的仇家倒是多得數不清……
「師兄，你就別擔心了。」路榮膺拍了拍宋起陽的肩膀，「這回咱們還多虧了這丫頭搭救呢。以後的天下都得靠年輕人闖蕩了！」
年輕人嗎？照他看來，這謝凡這樣的心性匹配的年歲，指不定幾何呢？
宋起陽按壓下心頭的古怪感覺，只是點了點頭。
「既是十九認定了你，以後劍靈宗就是你家了。無論何時，劍靈宗永遠歡迎家人回來，謝凡，你可要好好待十九。否則我和老路就是拼了這條老命，也要跟你到天涯海角！」
路榮膺又是說了一番狠話，瞧著謝凡乖巧作揖的模樣十分賞心悅目。
四人這才影靈洞慢悠悠走了出來。
「十九，你們怎麼才出來？」
孟十九剛邁出來就被顧遠志嚇了一跳。
外邊黑壓壓的一群人，竟然都是劍靈宗的弟子。
孟十九傻眼了，「你們何時來的？」
謝凡早就感覺到外邊來了不少人，只是來得這樣整齊也是少見，從而又佐證了劍靈宗之人晚上大抵是不睡覺的這個事實。
江蘺上下打量了孟十九一番，見她神清氣爽，毫無損傷之處。反倒是宋起陽跟路榮膺看起來頗為狼狽。
宋起陽的衣服都被斬破了幾道，路榮膺被自己的鐵錘電得半個腦袋焦黑，頭發都根根分明地挺立了起來。
江蘺不緊不慢地道，「在你之後。我們早就猜到你回來單獨盤問荊芥，只是沒想到兩位長老進去得更快些。」
路榮膺的臉一下就紅了，穩重如宋起陽也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合著這麼多劍靈宗的弟子就看著他們兩個大人進去被捉弄得團團轉，孟十九反倒沖進去救駕呢。
「好了，都回去休息。」宋起陽連忙道，「這影靈洞的事全權交給十九來處理就是了。若有幫得上忙的，你們明日都來搭把手，別把十九累壞了！」
有了宋起陽的首肯，劍靈宗的弟子更是沒有不同意的。
到了第二天齊整地排隊來幫孟十九。
孟十九神清氣爽，將隊伍分了幾列，依次對游魂的信息進行登記。
為了防止這些游魂明日逃跑作怪，孟十九決定對他們推行實名制。
不管是哪里來的游魂，犯了什麼，什麼事，只要在劍靈宗的山頭全數都要記錄在冊。
這一點不要緊，孟十九才發現角落里還藏著了個從頭到尾都沒出來搞事的小游魂。
看起來約莫也就十三四歲小女孩的樣貌。
孟十九覺得這孩子眼生得很，完全記不起來劍靈宗還關押過這樣的游魂。
她拿起筆，「你叫什麼？怎麼昨夜不見你出手，方才更不見你說話。」
小游魂似乎一點也不怕孟十九，「我對你的處置十分滿意，無話可說。我對人世已無半點留戀，早些往生，變做個貓貓狗狗更好。」
孟十九月兌口而出，「你可能變成豬呢？」
小游魂︰……你可真會聊天。
顧遠志瞧見孟十九這邊的進度暫停了，立刻過來多看了眼。
「她叫芮玫，之前因偷練了一門邪術，自食其果，殞命在了劍靈宗。原本她是大長老門下的女弟子，當年也是頗受寵愛的。」
顧遠志對這個女孩有點印象。
孟朗跟修羅族一戰之中，宋起陽名下的弟子死傷了大半，有些連尸體都沒能找回來，更不要說魂魄了。
芮玫卻這麼陰差陽錯地在劍靈宗留了下來，由于同齡的弟子大多出事，因此沒有什麼人認得她，而她依然還是殞命時分的樣貌，跟成熟滄桑的心性十分不符合。
芮玫只是諷刺了笑了笑，「小顧，這麼多年你修為沒有精進，門內這些八卦消息卻記得一清二楚，可見是沒有用心修煉了。」
顧遠志一口血哽在心頭。
按輩分來算，他確實是比芮玫要小很多，可明面上被一個小鬼頭指著鼻子罵，多少還是有點丟面子。
孟十九冷不防出聲，「我二師兄廚藝出眾，管得了劍靈宗上下這麼多張嘴吃飯。你能行嗎？」
芮玫還待開口，孟十九又繼續道，「不僅是吃飯，我二師兄對劍靈宗上下事務都關心得很，就連山下挑水賣菜的人家都夸他好品性。他連一個曾經犯事、只見過幾面的師姐都記得，你做得到嗎？」
芮玫被孟十九的話堵得一滯，冷哼了聲，「你倒是慣會護著師兄弟的。」
她神色一變，幽幽地看向孟十九的丹田處，用只有她們二人听得到音量低聲道，「可惜若他們知道你有一顆魔丹，還會不會這麼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