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茯苓怒瞪了鳳染一眼。
眼神恨得想將她當場撕碎,可偏偏她還用得著這個厲害的煉丹師,只能忍了。
「知道那麼多于你無益,你只需要知道,大祭司將另一個人的功力融入我體內,之後便是如此了。」
沈茯苓既懊悔,又有一絲傲然。
雖然暫時毀了容貌,但現在的她對上孟十九就不用在畏縮求饒了。
至于那個謝凡,就留給大祭司親自處理,她一定要抓住孟十九,一點點慢慢將孟十九折磨致死!
「那個人是個男人,而且修煉了一身毒功?」鳳染似乎有些明白了。
「他所用的兵刃上面也淬了毒,加上你當時的狀態受傷極重,根本就無法承擔這樣的融合排異的作用自然很大。」
沈茯苓面色一沉,不置可否。
鳳染知道自己猜對了。
那人身上的修為融入了沈茯苓的體內,可毒也融進了肌理,才讓沈茯苓變成這幅可怕的樣子。
沈茯苓被知曉了難堪,愈發覺得鳳染非常可疑。
她原本不是堅決不給修羅族制作丹藥嗎?
沈茯苓冷不防開口,「你為何不問我,你們清平閣的閣主去哪里了?」
孟十九曾經告訴鳳染,徐容閣主就在樓上的牢獄之內,安全得很。
沈茯苓這樣問,莫不是起了疑心?
鳳染的額角落下一滴冷汗,「閣主……閣主……」
「那我告訴你,閣主的下落尚不明。」
沈茯苓逐漸逼近過來,她仔細看著鳳染古怪的反應,「你不高興嗎?你們的閣主可能還沒死呢。」
鳳染本就不會撒謊,面對沈茯苓追問,演技越發地拙劣。
怎麼辦?
如果現在被發現的話,一切就都功虧一簣了!
她垂下頭,忽然看到一個男孩藏在煉丹爐的後面,正沖自己擠眉弄眼。
這是……
鳳染忽然想起來,之前孟十九說過,他們還有一個同伴留下策應,幫忙將藏書閣的書籍全數收好。
不會就是這個少年吧!
芫華已經藏在這里有一會兒了,他本想著沈茯苓趕緊離開,好跟鳳染踫頭。
結果這個沈茯苓似乎是起了疑心,步步逼近,偏偏這個鳳染小姐姐一副乖孩子的模樣。
既不會撒謊,也不懂得應變,不像孟十九那個老油條……
急得芫華差點從煉丹爐後面冒出來幫她!
實在不行,不然就跟沈茯苓拼一拼,芫華縮著脖子掐滅了自己這個可怕的想法。
萬一被發現神纓法杖在自己體內,那問題似乎更麻煩了!
就在這時,沈茯苓忽然感受到兩股巨大的靈力撞擊。
她停下了步子,只覺得這兩股力量都格外的熟悉,其中有一股力量是她絕對不會忘記的!
沈茯苓氣得牙癢癢,「孟十九!」
她低吼出這一句,竟然有男音,也有女聲,這一下把芫華都給听懵了。
這個沈茯苓的身體里怎麼好像還藏著另一個男人!
而且剛才那一聲,實在是太像那個陰毒的老頭荊芥了!
沈茯苓顧不得鳳染,只讓手下看好她,當即就帶著其余的人馬,火速沖著那股靈力的來源而去。
直到沈茯苓的身影徹底消失,鳳染才長出了一口氣。
芫華悄悄靠了過來,「這沈茯苓越來越變態了,竟為了修為肯將那個臭老頭融進自己的體內。」
他想想都覺得渾身不自在。
鳳染擔憂地問道,「她是不是朝十九和謝凡的那邊去了,不會出什麼事吧。」
「你別怕,沈茯苓落到孟十九的手上,」芫華卻很放心,「她一次也沒贏過。」
無論是比修為,智謀,還是男人。
沈茯苓每次都妥妥地輸給了孟十九。
……
外邊,沈茯苓果然認定了這次能夠將孟十九拿下。
她放肆地喊道,「孟十九,我知道你來了,怎麼只敢躲在謝凡背後,不敢出來見我?這可不像你!」
其實,那另一股靈力的波動沈茯苓也熟悉得很,那應該是屬于江蘺的。
至于這兩個人為什麼會打起來,沈茯苓貧瘠的想象力就完全猜不到了。
此刻,孟十九正單手死死地抓著江蘺。
江蘺雙眸燃燒著怒火,脖頸上卻架著謝凡的仙劍。
這三個人的姿勢,任誰在場看了都會覺得詭異至極,可偏偏他們三人還不能發出一點聲音。
緊張之中又透著些滑稽。
沈茯苓見到滿地修羅的尸體,先前出去采藥的那個小隊竟是死得差不多了。
她拉過一個還剩下半口氣的修羅,惡狠狠地問道,「孟十九呢,去哪里了?」
那修羅的月復部被江蘺刺了兩筆,心肺都傷到了。
他見到眼前之人是沈茯苓,邊咳血邊道,「誰……誰是孟十九,不是她動手的,是一個拿著判官筆的男人!」
他緊緊抓著沈茯苓的衣襟,祈求救救自己。
但沈茯苓卻滿面冷漠,隨手一掌劈在了他頭上,了結了他的痛苦。
身後幾個修羅族看到此種境況都難免心底一寒。
分明……可以搭救的同伴,沈茯苓為何下此毒手!
沈茯苓卻淡淡回頭道,「即便是大祭司在這里,你以為她會施救嗎?無用之人對修羅族來說就不值得救。你們都記住了,若是不想死,御敵的時候就要拼盡全力。」
孟十九要吐了。
多日不見,這沈茯苓當真是愈發不做人了。
謝凡的劍舉乏了,他挑眉看著江蘺,「怎麼?想出去直接殺了沈茯苓,我是不會阻止你的。」
江蘺恨恨道,「你們還想做戲到何時?」
「師兄,你看到那座高塔了嗎,清平閣所有的煉丹師都被關在那里。我不是跟這群修羅為伍,而是混在其中,想辦法將這些人都平安救出來而已!」
孟十九輕輕地對江蘺解釋,「就像我們以前做的一樣,大師兄,你可以再信我一次嗎?」
江蘺感覺手背上有幾滴溫熱的液體打下來,他低頭一看竟是孟十九晶瑩的淚水。
十九,是很少哭的。
在他印象里,只有老宗主和夫人的葬禮上,看到孟十九大哭了一場,之後這個堅強的小師妹就幾乎沒有流過眼淚。
江蘺終究還是不忍心,「你需要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