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之心性本就扭曲，說火就火。
尸魔非尸非魔，卻比魔更看不上凡人三分。
尸魔此時之火，與其說是因為凡人軍隊不怕他，不如說是挫敗感，對凡人失敗的挫敗感。
多少謀劃，多少的手段，盡皆無效。
在尸魔看來，那些士兵不崩，繼續以軍陣對抗，已然是對他的「藐視」與「挑釁」。
但是事實上，在馬凡重組了軍陣後，好一會，受驚的軍士才從心悸和呆滯狀態中緩和過來。
「呼……呼……呼……我們，還活著？」
「咕……應該，還沒死……」
……
一個個軍士互相打量隊友，為活著而喜，亦是有些心驚死去的戰友給自己的一擊。
只不過他們實在是太驚了，驚到自己完全不知道怎麼辦？只能是听令行事，以及跟著武道走。
甚至有一些嚇壞的軍士至今都沒反應過來，重新鼓起勇氣。更是有一批此戰之後，怕是再也上不了戰場了。
只不過這一切的一切，不是被指揮調動遮掩了，就是為武道意識屏蔽了。
一時間沒有表現出來罷了。
尸魔的感應同樣為武道意識屏蔽，感應不到。尸魔自己又不敢靠近，就是軍士散發出的恐懼味道，也有前列敢戰的勇戰之氣所掩蓋了。
李秀寧卻是看的分明。
「馬主簿，要不還是把他們撤下去吧。」
李秀寧是對手下真的好，看到對方如此難殺，便想撤下軍隊。
但是軍陣一撤，讓馬凡對付二三百個尸兵，更有尸魔不知在哪個尸兵體中，那是護了軍兵，坑了馬凡。
沒了軍陣呼應，就馬凡那點兒「真氣量」，尸魔只要試探三兩下，便露了「底」。
同樣原因，馬凡也不能直接告訴李秀寧自己真氣不足。
沒有了高人的人設，還怎麼唬住尸魔。
當然由于尸魔是通過嗅「氣」感應萬物，從無「真氣」到有「真氣」，尸魔其實是第一次感應馬凡。
特別是馬凡身上的紅塵氣，更是讓尸魔以為馬凡是凡人。
如果尸魔知道馬凡是那個斬殺他的人，這時候早跑了，絕對不會怒火中燒，留滯不逃。
當然，也有可能當他認出馬凡，對馬凡遲遲不斬殺自己，產生疑惑。
不管怎麼說，不管尸魔當馬凡是誰？馬凡維系住高人形象絕對是利大于弊的。至少在軍陣不破之前，尸魔絕對不敢直接對馬凡出手。
所以只听馬凡說道︰「此等鬼怪，為軍士死亡所化，不引軍陣行殺伐，以後戰場遇上又如何？」
義正詞嚴！正大光明啊！
凡是听到馬凡說詞的軍士，一個個不由深思。
現在是有馬凡，一應安全可以維系在馬凡身上，但正如馬凡所說，戰場尸變，以後遇上怎麼辦？
不是所有人都在信馬凡這一套，甚至有軍士想到以後戰場遇上尸變，好多人當場哆嗦著。特別是與之交戰的長槍兵每哆嗦害怕一個，便減弱軍陣一分。
但是有人膽怯，也總有走出來的勇士，握下他們的長槍，替下他們歸入長槍軍陣。
「轟！」
勇戰之士的加入不僅立即填平了膽怯者的位子，更是勇氣加成，士氣昂揚。
直到此刻，在尸魔與慈雲和尚等人的視線中，才看到了太原軍的雲氣成形。
先前的打斗，最多是馬凡以武道意識驅使他們。這一次，才是真的與之呼應。
敢戰願戰的軍士站出，呼應了馬凡的武道。
他們自己主動的借出了自己的人氣與氣血，與馬凡以自身精神力的拉拽編織。
不只是運算，就是精神力的消耗都大為降低，甚至馬凡的精神力還隱隱約約有所補充。
這才是軍陣的正確展開。
畢竟先前馬凡只是以自身強大的精神力強自編織法理。
不僅要編織膽壯勇戰之士的法理，同時還得強行編織補充膽怯者的法理。
軍陣渾圓如一，才阻擋了尸兵的突入。
但也正因為此，不管是馬凡的運算，還是精神力的使用，幾乎可以說是全開。
馬凡得出只能指揮三千人的結果，也是基于此了。
現在則是大為不同，主動呼應，馬凡一下子輕松了一半有余，而且盡皆敢戰。
人氣升騰，氣血滾滾，如爐似火，真真是發揮出了氣血若火人道之威。
哪怕還沒有出手，尸兵便有如受炙火烘烤，熱浪襲人，陰氣不斷為人道之力消散著。
到了這一刻，尸魔突然有了一個感覺，對面的主將在用自己練兵。
而且他練成了。
如此陽氣炙烤的痛苦感是尸魔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體會到了，久到都快忘了這種感覺，他本該不會有痛覺，即便有尸兵被扎中，手腳斷去，他只要換一個尸兵就可以了，根本就不會有痛楚。
但是現在軍陣呼應武道，條條人氣有如薪柴點燃。足以說明現在的軍陣已經升華，不再是凡人軍陣，還有某種玄法蘊含其中，極可能是有能力殺了他的。
尸魔的感覺自認極準。危機感更是讓他恢復了絲理智。
「武道呼應？！」
再是看不起凡人，這時候面對武道呼應，尸魔也是心生不好。
沒有與主將呼應的軍陣，再強也是有限，因為那等軍陣發揮出的只是軍士自身戰力的上限。
可是呼應了武將的武道，不說人人擁有武將一擊之力，就是他們的氣血以武將自身的武道強度運行，所形成的武道極致高度，尸魔便體會到其中的痛苦了。
面對這等的氣血高度，尸魔在氣急敗壞同時又有些無可奈何。
他清楚的認識到，現在的尸兵不要說嚇破凡人的膽了，反而是他們自己還能不能存在下去，都要看對面的意思了。
如此的氣血如爐，即便是尸魔自己想跑，至少也得把那些凡人全都弄死才辦得到。
這時候哪怕他願意舍棄尸兵之身，也已經來不及了。
他知道他一旦出了尸兵的身體，本源必然受創，受陽氣交纏之苦。
到時候沒了尸身的保護，萬一敵將再給自己一下，尸魔自己也不敢保證自己還能夠借尸重生。
畢竟馬凡的殺伐之力，已經破滅了尸魔的本體。
現在的他不過是本源所化，剛剛寄生尸兵罷了。
借尸重生也是有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