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都,科幻俱樂部。
「關于《日本沉沒》獲得本次評選的大賞,各位應該沒有什麼其他意見吧?」
立由利子站起身,拿著一本稿件的復印件,對著台下的眾人說道。
而其他人面面相窺,也都沒有說什麼話,甚至一些人臉上,更是露出了理所當然的表情。
不過大多數人心里好奇的是,這本小說究竟是誰寫的?
他們如同立由利子一般,根本不像是這本是所謂的科幻小說新人寫的,只是暗暗猜測是哪個知名科幻作家的馬甲。
立由利子見到所有人都同意了,又轉身問起了一名旁邊的男子,「正島桑,聯系上了作者本人沒。」
她現在心里非常好奇,準備去看看Akihara這個人究竟是誰。
男子猶豫著點點頭,又搖搖頭,「聯系是聯系上了,但出了一些問題。」
「什麼問題?」
「接電話據說是他的編輯,對方表示作家本人並不打算來領獎,只要公布這部作品獲得這個獎就行了。」
「什麼!」
听到這個結果,立由利子勃然大怒。
作為參賽的選手居然表示不來領獎,這不是看不起他們這個獎項嗎?
對方究竟是誰,居然能夠如此傲氣!
難道他以為自己取個Akihara的筆名,就把自己當成了拿獎拿到手軟的秋原悠人!?
一時間,她甚至想撤回把獎頒發給對方的決定。
不過很快,立由利子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管怎麼樣,《日本沉沒》都是一本不可多得的小說,對于現在萎靡的科幻小說界有著重要意義。
而且等到這部小說出版,外界若是知道科幻俱樂部沒把獎頒發給對方,反而會引起很大爭議。
想到這里,她忍住了自己的心思。
「對方的收件地址是什麼?我們把獎狀寄過去。」立由利子說道。
她決定到時找個理由,就說作家本人因病來不了現場。
「抱歉,對方寄來的資料單里,沒有收件地址,」男子吞吞吐吐地給了一個回答。
「那文件袋上總有寄件地址吧!」立由利子氣笑了。
她這一次,準備親自動身前往,她要看看,對方究竟是什麼人!?
翌日下午,立由利子根據文件袋上的地址,獨自來到了港區的一棟高級公寓樓下。
在看到這棟公寓大廈的剎那,她就明白了,《日本沉沒》的這名作者肯定是非富即貴。
即便是日本房價現在跌了不少,但這樣的豪宅,光物業費也足以壓垮一般的中小家庭。
她想了想,深吸一口氣後便走進了大堂,結果在登記並進入時被攔了下來,理由是沒有業主同意不能讓外人進入。
立由利子無奈,只能打電話給寄件上的聯系人,但這次卻怎麼也打不通。
該死,我還非見到你不可了!
立由利子下定了決心,便坐在了門口的一個咖啡廳開始等待。
她決定仔細觀察來看的住戶人流,看看有沒有熟悉的面孔。
遠在愛爾蘭都柏林秋原悠人並不知道自己被打上了驕傲自大的標簽。
他這一次去愛爾蘭領獎,自然把科幻俱樂部那個文學賞的事委托給了佐竹真紀。
但對于佐竹真紀來講,她其實也挺瞧不上這個獎的。
獎金低就算了,還要秋原悠人花額外的時間開一些科幻講座,並且配合參加一些科幻俱樂部的活動。
所以佐竹真紀直接回絕了。
畢竟她是知道,秋原悠人也只是打算拿這個獎來給這本書做個腰封,增加那麼一點宣傳效果而已。
除了這一點外,兩邊的時間也確實是沖突了。
畢竟秋原悠人現在要去都柏林參加文學賞,哪有時間去拿那個小獎。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很快又過去了三天。
在這三天的時間里,秋原悠人卻不斷地在各個圈子里周轉。
第一天,他參加了大使館組織的晚宴,與日本在愛爾蘭的僑民富商們見面,並客套地說了一些話。盡管如此,台下不斷傳來掌聲。
甚至有一些貴婦人和小姐希望與他「親切交流」,不過都被他婉拒了。
第二天,被邀請前去愛爾蘭的總統府,與總統一家共進午餐,並聊了一些文學話題。
在用餐過程中,秋原悠人拿出了愛爾蘭葉芝愛情詩《當你老了》,好好地「裝」了一把**。
臨走之前,他覺得總統夫人眼里都冒小星星了。
第三天,他又去了都柏林大學開了一場講座,講述了《雪國》一書的所代表的「物哀文學思想」。
不過這一次最平淡,他也沒有講什麼多余的話。
盡管如此,台下依舊掌聲如雷。
而就在第三天的晚上,他卻在酒店的房間外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那位之前的葛本健一部長。
在見到他後,葛本健一立刻以土下座的「姿勢」跪在地上,誠懇地說道︰「秋原老師,希望您能原諒我之前的過錯!」
秋原悠人看了看周圍,發現走廊沒有多少人。
他輕描淡寫地說道︰「請起來吧,葛本部長。」
葛本健一搖搖頭,咬著牙說道︰「秋原老師,這一切都是景繁社在推動,至于我不過是個替罪羊而已。我也是有家庭要養的,所以不得不……」
「所以我就要原諒你,並把發行權交給你們嗎?」
秋原悠人打斷了他。
日本社會認為土下座就是奇恥大辱,並且被懇請的一方有一定義務原諒對方,但他可不會這麼認為。
雖然這一切因為景繁社所推動,但這名葛本健一之前的態度就很有問題。
尤其是收了蔦屋書店的禮物,卻沒有了下文,典型的收錢不辦事。
「秋原老師!」
葛本健一試圖再請求,而秋原悠人直接轉身離開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做錯了事就要有做錯事的代價,自己可不會因為三言兩語就同情他。
而且現在在把發行權交給東京販賣,無疑會打破蔦屋書店的商業布局。
他回到酒店房間,關好門,便拿出一份愛爾蘭當地的英文報紙看了起來。
但他驚訝地發現,自己昨天念給總統的詩歌,這一次卻被刊登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