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原老師，除了7年這個條件外，其他的稿費和版稅，還是我之前提的那些標準，請您考慮一下。」
粟津秀樹講完這句話，便認真地盯著秋原，等待他的反應。
說實話， 7年這個要求是他臨時特意加上去的，但他認為，即便這個條件有點苛刻，秋原悠人答應的可能性依舊很大。
首先在這次頒獎事件後，秋原悠人已經與《新小說》決裂，不大可能會繼續在上面發稿；而且听說對方當初被《東京文藝》拒稿，與《東京文藝》之間也不融洽。
而且因為合同的緣故，對方的單行本受制于版權無法發行，能幫忙解決的只有另外三大出版社。
但其他出版社能開出的條件也未必好的到哪里去。
秋原悠人看著粟津秀樹堅信自己會答應的眼神，笑了起來。雖然笑著，他眼楮里卻沒一點笑意。
他有點失望。
他本來以為，粟津秀樹是一個結交的對象，但沒想到對方在得知他的困境後，反而提了這種要求。
雖然因為版權的緣故，導致自己不能通過單行本獲得2000萬的收入，但他也只是略有糾結，並沒有多放在心上
畢竟以他腦海里記下的那些作品，很多都可以輕輕松松賣到百萬冊，獲得數億以及十數億的收入。
所以這2000萬，對他來說是損失，但不是不可以接受。
到了3年後，他依舊可以聯系其他出版社，將《ZOO》系列的作品予以發行。
反過來，如果答應了粟津秀樹的要求，把自己和《四月青年》捆綁在了一起七年，無疑是得不償失。事實上，他很少听說有作家會和一個出版社簽訂這麼久的合約。
既然對方是這個態度，那麼自己也沒有什麼和好客氣的了！
秋原悠人冷笑了一聲，然後看著「自信滿滿」的粟津秀樹，提出了一個問題︰「給粟津編輯提供消息的那位，應該是漫談社的內部人員吧？」
粟津秀樹挑了挑眉，回答︰「秋原老師，這和我們今天的議題無關吧。」
他也不奇怪秋原悠人會這麼猜測，畢竟自己剛剛已經說了那麼多內容，誰的可以猜得出是自己有線人在漫談社。
但商業間諜這種話題，他不想過多談及。
秋原悠人沒有理會他，而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後說道︰「我能猜一猜是誰嗎？」
「秋原老師，我們…」粟津秀樹試圖把話題引到其他方面。
雖然他不相信秋原悠人能猜得出是誰，但他也懶得陪對方玩這種游戲。畢竟在他看來，秋原悠人目前的處境，大概率只能接受他開的條件。
還沒等他說完，秋原悠人便打斷了他︰「你的線人，是《東京文藝》的另外一位副主編吧？」
听到這句話，粟津秀樹的心情一瞬間就掀起了驚濤駭浪，不過他立刻平復下來，而是強裝鎮定地微笑道︰「秋原老師，您的想象力可真豐富，不愧是作家呢。」
秋原悠人沒理他，自顧自地說︰「因為對作家身份的保密原則，所以我的住址是普通編輯和員工無法得知的，從這點來看，只有三類人才能知道我的住址，一是和我合作過的編輯，二是法務部門的員工，三是有一定職權等級的相關人員。」
他看了一眼粟津秀樹︰「所以，請問您是從哪里知道我的住址的？」
秋原悠人從淺野愛子的口中得知，為了防止簽約作家被其他雜志的人員挖走，作家的地址的一般只能夠由責任編輯和主編才知道，就連《新小說》的其他編輯都不清楚（雖然這點也不能完全保證）。
但在後來，作為《東京文藝》的副主編武井航平卻拜訪了自己搬家後的地址，證明了副主編這個等級的人員，可以獲得簽約作家的相關信息和履歷。
最後因為合同的緣故，自己搬家後的地址也需要同步更新在合同上，所以法務部的員工也可能得知。
見對方沒有回答的意思，秋原悠人繼續說下去︰「另外根據您所說的消息，對方能夠得知武井航平遇到的麻煩並嘗試彌補，這說明了對方就是《東京文藝》的一員。」
粟津秀樹笑了起來，說道︰「秋原老師，這點你可就說錯了，知道武井遇到麻煩的可不止是《東京文藝》內部的人員，就連其他部門都有些人知道。」
秋原悠人點了點頭，回答道︰「你說的對，但粟津編輯請你解釋下，你又是如何得知菊池太對武井航平航平態度表現的非常恭敬的呢？」
「也只是听說而已。」粟津秀樹回答道。
秋原悠人搖了搖頭，「菊池太作為主編，如果對另一個編輯部的副主編態度恭敬的話，勢必會被很多人議論，但淺野編輯卻從沒和我說過這一點。所以，一定是在私下或者較為隱蔽的場合，菊池太才會如此表現。」
秋原悠人的聲音變得更加確定了一點，「所以你的線人要想知道這一情況，必須要持續觀察武井航平才能得知這一消息，這就要求他的位置足夠近，並且有持續觀察的動機。」
秋原悠人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樣來看，就只有《東京文藝》的另一名副主編，才會既有這樣的動機，又有這樣的條件去得知這一情報。」
他的這一猜測，其實還包括了一定的猜想，畢竟他也沒有去過《東京文藝》編輯部，對位置的布局不大清楚。
不過據他對《新小說》編輯部的了解，認為兩個編輯部的位置安排應該相差不大。副主編級人員的辦公室，理所應當挨在一起。
粟津秀樹擺擺手，「拜托，秋原老師，我能明白您作為推理作家的創作欲，不過你的所有猜測，不過只是臆想罷了。」
他雖然表現的雲淡風輕，但內心其實很不平靜，本以為可以用版權為脅迫從而讓對方退步，結果沒想到連線人都曝光了。
秋原悠人笑了笑，說道︰「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沒有證據。」
粟津秀樹听到這個回答，心里松了一口氣，但緊接著他又听到。「但這種事需要證據嗎。如果那位是副主編是商業間諜的事傳開，課教館的損失肯定會很大吧？」
听到這句話，粟津秀樹不由地流下了冷汗。
正如秋原悠人所說，一旦線人被疑似是商業間諜的信息曝光，漫談社即便是為了消除流言，勢必也會進行調查，很多東西根本瞞不住。
如果上面得知是他泄露的消息來源，估計會把自己也打發到四國那破地方吧？到了那時，估計自己連菊池太都不如，畢竟對方還是個分社副社長。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秋原老師，這件事對你沒好處吧，能否告知我，您究竟想要什麼？」
講完這句話，他緊緊盯著秋原悠人的眼楮，發現對方的眼神比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堅定了不少，好像整個的人的氣質都發生了改變。
難道是這次頒獎儀式所帶來的影響？
他一時間有點後悔，早知道如此，就不該獅子大張口提7年這個要求，按正常的普通連載合約就好了。
秋原悠人見他服軟了，說道︰「之前所說的人情依舊有效，但是關于漫談社的內部消息，希望能告知我一份，最後，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也要幫我一些忙。」
他對幫漫談社抓商業間諜這事沒興趣，更別提那名間諜是武井航平的最大競爭對手，他巴不得對方給武井航平使絆子。
而且粟津秀樹雖然有脅迫的行為，但也告知了自己不少內部消息。
另一邊，粟津秀樹猶豫了會兒，但還是答應了下來，不過他還是有些疑惑，對方要這些消息做什麼？
秋原悠人沒有給他解惑的意思，他現在心里還是憋著一股氣。
自己本來只是想好好寫稿，結果一而再再而三的遇到這些破事。
所以，就算不能立刻報復對方，也應該給他找一點麻煩！
想到這里，秋原悠人抬起頭，提了一個要求︰「粟津編輯，我希望那位副主編，能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