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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故事有毒

故事發生在一對雙胞胎身上,她們分別叫小飾和洋子。

盡管是雙胞胎,但兩人在家中的待遇卻完全不同。

對待姐姐洋子,媽媽的態度惡劣,不但讓她睡在客廳的角落,還只讓她吃剩飯剩菜。不僅如此,媽媽還折斷過她的牙齒,並用煙頭燙過她的身體。

對待妹妹小飾,媽媽卻十分疼愛,在生活上處處偏袒,還給她購買想要的禮物。

差別待遇下,妹妹小飾也對姐姐洋子不屑一顧,即便她看到洋子遭受校園霸凌,也只是裝作自己不認識她。

某日,洋子一個人坐在公寓樓下小公園的長凳上,她心里非常難過,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受到這樣的對待。

這時一只流浪狗跑到她腳邊蹭了蹭她,洋子看到後有點驚訝,她覺得這只狗似曾相識。

通過努力回憶,她想起之前在電線桿上看到過一張尋狗啟事,找的就是這只狗。

她想了想,抱起了狗,按著啟事上的地址送了過去。

到了目的地,她敲了門,一名叫美津子的婆婆出來迎接了她。

她是狗的主人,看到洋子把狗帶來後非常開心,便邀請她到屋里做客,並請她吃自己做的點心。

洋子吃了一口,發現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食物,不禁有點狼吞虎咽。

看到洋子的吃相,婆婆的內心充滿了同情,她邀請洋子下次再過來做客。

洋子非常感動,她從沒被人這樣對待過。

……

離開婆婆家,洋子又回到了正常的生活。

這一天,她被妹妹小飾帶著和另外2個同學吃飯,除了洋子兩手空空外,其他人都有一個漢堡和一份薯條。

小飾吃了一口漢堡,覺得難吃,于是「呸」的一聲吐在了手心上。

她看到坐在對面的洋子,伸手把混雜著唾沫的嘔吐物遞到了她嘴前,示意洋子吃下去。

旁邊的同學覺得惡心站起來勸說,小飾卻笑了起來,「洋子什麼都吃。」

听到妹妹小飾的話,洋子接過了這團嘔吐物,閉上雙眼,張大嘴用「心滿意足」的表情吃了下去。

見到這一幕,眾人都覺得異常惡心地離開了。

只剩下洋子一人的時候,她臉上露出了又痛苦又落寞的表情。

……

晚上,洋子來到了美津子婆婆家,她發現婆婆做了豐盛的晚餐迎接她。飯後,婆婆幫她換上了干淨的衣服,梳理了她亂糟糟的頭發。

洋子很開心,她從沒感到過如此幸福。

兩人聊起了生活,洋子表示自己不被人喜歡,婆婆听完後鼓勵她︰「要知道,想改變就一定能改變。」

洋子听完後若有所思,自己真的可以改變嗎?

離開時,婆婆送給洋子一本書和一把鑰匙,告訴她想來隨時可以來,並和洋子立下了約定︰「有一天我們一起去旅行把!」

听到這句話,洋子不由自主地微笑了起來,她覺得自己生命中第一次有了陽光。

道謝後,她開始返回家中,結果被媽媽看到了手上的書。媽媽的第一反應是洋子進行了偷竊,所以立刻對她進行了毒打。她一邊訴說自己生育洋子不容易,一邊對她拳腳相向。

妹妹飾子在一旁說︰「她是一時沖動。」

這句話听起來是勸說,但卻默認了洋子偷竊的事實。媽媽听到後打的越發凶狠,甚至撕扯起了洋子的頭發。

洋子雙手抱頭,悲憤之中,她昏了過去。

醒來後,她發現自己的書籍被媽媽沒收了。

媽媽看了她一眼,冷漠地說道︰「敢進入媽媽的房間,就殺了你。」

洋子默默的沒吭聲,但下定決心一定要拿回來,那本書對她非常珍貴。

在里面,夾著婆婆給她的鑰匙。

……

第二天,趁媽媽不在家,洋子偷偷地潛入了她的房間,開始四處翻找起來。因為房間很亂,洋子耗費了半天的功夫才在床邊找到了那本書。

打開書本,她不由慶幸了起來,因為那把鑰匙還在。

這時門口傳來了聲響,來不及逃走的洋子立刻躲進了床底。她剛躲進去,便發現妹妹也走進了房間,似乎想找什麼東西。

翻動過程中,妹妹小飾不慎弄倒了所有CD,同時打翻了旁邊的花瓶,導致花瓶里的水直接撒到了媽媽的筆記本電腦上。

這下糟了!

小飾一時驚慌失措,她知道CD和筆記本電腦都是媽媽的心愛之物,即便自己受到媽媽疼愛,也可能會遭受到懲罰。

一想到媽媽毆打洋子的手段,她不由有點膽寒,決定將所有的責任推到洋子的頭上。

在床下的洋子目睹了這一切,內心充滿了恐懼,她知道飾子肯定會推卸責任給她,擔心媽媽會真的殺了她。于是她在小飾離開後,第一時間跑到婆婆家求助,結果卻得到一個讓她震驚的消息。

在昨天,這家的主人因為中風去世了。

知道這個消息,洋子難以接受,她終于控制不住地痛哭起來。這意味著,她失去了世界上唯一關心自己的人。

痛哭中,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美津子告誡她的話。

她發誓,一定要改變自己的命運。

……

回家路上,洋子看見了妹妹小飾,鼓起勇氣喊住她︰「你把媽媽的電腦弄壞了吧,媽媽……已經知道是你做的了。」

「媽媽會認為是你做的吧。反正你被媽媽責罵,也習慣了對吧。」

小飾瞥了她一眼,不慌不忙地回答。

洋子低下頭,壓低聲音說道︰「媽媽已經知道是你做的了,大聲叫著CD擺放的順序不一樣。」

听到這句話後,飾子才不由自主地慌了起來。她不知道洋子當時在床底下看到了一切,以為媽媽知道是她弄壞了電腦。

洋子繞著她走了一圈,像是做了很大的決心,提出兩人交換身份,自己來代替她受罰。

飾子理所當然地接受了。

兩人走到最近的公共廁所互換了衣服,洋子幫小飾把頭發打亂成她平時的樣子。小飾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洋子,又說道︰「交換身份只限今晚哦。」

接著,兩人一起走到了家樓下。

她們決定剪刀石頭布,來決定誰先上樓和母親對話。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雙胞胎的默契,兩人屢屢都是平手,到了最後,洋子才贏了一盤。

扮成洋子的小飾不得不先回家,而洋子則在樓下等待,她拿出了美津子婆婆給她的鑰匙,看向家的方向,心里充滿了忐忑。

……

看到這里,淺野愛子也不禁緊張了起來,渾然忘記了自己原本要審稿挑毛病的想法。

在閱讀過程中,她整個人的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

從知道洋子受到不公平待遇時的同情,到得知美津子去世時候的傷感,以及現在對小飾現在回家會遭受到的後果的緊張。

她無時無刻不感覺自己的神經緊繃著。

這樣的作品到底哪里有問題?

她心里充滿了疑惑,手卻忍不住繼續往下翻。

……

「砰」的一聲。

一道人影從高空墜落,重重地砸到了附近的地面上。

洋子趕緊跑上前一看,發現摔下來的是小飾,她睜著驚恐的雙眼,倒在了血泊中,一動也不動。

她看著小飾的尸體,心里滿是後怕與惶恐!

雖然害怕,但她還是回到了家。

一到家,媽媽看著扮成「小飾」的洋子,讓她用洋子的口氣寫下跳樓自殺的遺書。

媽媽假裝無奈地說,是洋子自己突然爬上陽台欄桿跳了下去,她沒能夠即使拉住她。

洋子直接拆穿了她︰「是媽媽把她推下去的吧。」

「小飾,你是認真的麼。」媽媽笑著回應,但逐漸收起了笑容︰「不要說那麼令人寒心的話。」

洋子用失望的眼神看了一眼媽媽,「洋子她很喜歡媽媽的。她一直說,自己和媽媽很相像。」

坐在對面的媽媽看了她一眼,仿佛意識到了什麼,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隨後,警察上門對她們進行了盤問,良久才離開。媽媽回去自己的房間休息,洋子也去了小飾的房間。

到了半夜,洋子帶著收拾好的行李,換上了自己以前的跑鞋,把美津子婆婆給她的鑰匙掛在胸前,離開了這間屋子。

她下定決心,要去追尋自己的生活!

……

看完全篇,淺野愛子放下了手中的稿件,用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冒出的細汗。

自她入職出版社以來,很少能看到這麼能夠震撼人心的作品,更別提是從一個新人的手上。

整整一篇故事,從頭到尾都在刻畫著一對姐妹在相同情況下的不同遭遇,仿佛仿佛就是發生在隔壁的事情一樣,令人難以忘懷。

被虐待的姐姐,最後用妹妹的死亡,為自己澆灌出了新生的花朵。

她們的母親,可能也意識到自己殺錯了人,但沒有任何表示。

怎麼說呢,結局過于殘酷,但又如此地理所當然。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平靜下來,讓自己的思維從讀者轉換成編輯,思考到底要不要接受這個稿件。

這篇稿件已經被《東京文藝》退稿了,自己要過來問題不大吧?

她一邊思考著,一邊翻到了作者個人信息那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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