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還有其他的事情嗎？」陸宏看向傻笑的江海，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在樂什麼。
不就是獲得了《跨界演員》第四季的贊助費嗎？至于樂成這個熊樣嗎？嘴巴都快列到耳朵根兒了，去年也沒見對方這麼高興啊。
這哪里像是一家公司的老總？分明就是一個傻小子。
「沒了，沒了。」江海一邊說一邊搖頭。
陸宏不再理會江海，而是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徐杰，滿臉欣賞的說道︰「小徐，京視春晚的收視率出來了，比去年高出不少，特別是你出的那三個小品，收視率均排在所有節目的前列，反響不錯。」
「觀眾喜歡就好，不過陸總編，我要糾正一下，那些小品不是我出的，而是我們京視文化出的，跟我沒什麼關系。」徐杰澹澹的說道。
對他來說，京視春晚只不過是一塊試驗田，用來測試創作部部員所寫的小品。
既然收視不錯，反響也不錯，那麼以後不管是華視的陳主任，還是眼前的陸副總編，只要來跟他要小品，他就可以把部員的作品拿出去了。
如此一來，既發展了隊伍，又解放了他自己，何樂而不為？
哦？
陸宏听到後微微一怔，別人遇到這種事，恨不得把所有的功勞都攬在自己的身上，這個年輕人倒好，直接把功勞推的一干二淨。
不爭不搶不顯不露，這讓他更加欣賞對方了，同時也再一次動起了歪心思，到底怎樣才能將對方挖到京城衛視呢？
「雖然這些小品不是你寫的，但當初是你把這些小品推薦給我的，古語有雲︰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如果沒有你的推薦，我又能怎麼看到這些小品呢？」陸宏笑著說道。
「陸總編，你要是這麼講，這件事最大的功臣應該是江總，首先江總是我們京視文化的頭兒，公司員工寫出這麼好的作品，江總功不可沒，其次，我之所以能夠有現在的成績，全靠江總的支持和提拔，如果沒有他，我現在還在生活節目中心跑新聞呢。」徐杰說道。
陸宏看了看徐杰，又看了看江海，搖頭嘆道︰「老江，我算明白為什麼我一要挖小徐，你就跟我翻臉了，小徐這也太謙虛了，你是真有福呀。」話語中透著羨慕和嫉妒，甚至能夠感覺到一股濃濃的酸味兒。
別人不了解，他還不了解嗎？
就京視文化這些業務，哪個能離得了小徐？
如果沒有小徐，老江在京視文化絕對跟之前的于寬沒兩樣。
「那當然。」江海得意的說道。
在他的職業生涯中，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將小徐從其他部門調到自己手底下工作。
「陸總編，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江總有福，你沒福似的，算一算，我不也為京城衛視貢獻了許多節目嗎？」徐杰說道。
陸宏一听，還真是這麼回事。
從一開始的《美味的歷史》，到後來的《影視深談》，再到《跨界演員》和《平凡的勇氣》，還有新年晚會、春晚小品，確實很多。
這麼一想，不是老江有福氣，而是他太貪心了，總想把小徐從老江的手里面搶過來。
「哈哈，你說的對，我也有福氣，咱們都有福氣。」陸宏大笑起來，話說不管小徐是在京城衛視，還是在京視文化，不都在為他服務嗎？
做人不能太貪心！
「陸總編，說到福氣，听說周副總編要退居二線，你覺得誰有福氣接替周副總編呢？」徐杰試探的問道。
陸宏笑容一僵，眼中露出一絲詫異，雖然知道老江對副總編的位置十分有意，但是沒有想到小徐會當面問起這件事。
其實關于這件事，老江也曾找過他，並且希望能夠得到他的幫助，但是像副總編這種電視台高層的任命，一般都是歸市里面管，哪是他能插得上話的？整個電視台里，也只有台長有發言權。
「小徐，你還真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陸宏苦笑著說道。
「沒有，我絕對沒有為難陸總編你的意思，我發誓，我就是覺得你對京視現在的情況比較了解，想听听你對這件事的看法。」徐杰的臉上露出虛心求教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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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宏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的呷了一口，他怎麼能不知道對方的想法？
無非是想知道老江晉升副總編的幾率有多大。
說吧，打擊老江的自信心，不說吧，小徐已經問了，不說好像沒把對方當成自己人，唉！
陸宏暗自嘆了一口氣，猶豫了半晌，這才說道︰「雖然周副總編的位子現在空著，但是剛剛過完春節，市里還有許多更加重要的工作需要研究，肯定不會這麼快就決定人選，所以對于誰有這個福氣，我也不敢妄下定論，不過市里面在座決定之前，一定會先考察的。」
徐杰怔怔的看著陸副總編，這就完了？
說了那麼多，就沒什麼都沒說一樣。
難道領導都是這樣？
虧他剛才還那麼認真去听，結果听了個寂寞。
這個陸副總編，分明是把他和江老大當成外人了嘛。
但凡關系不錯，也不會說出這樣的套話。
「老陸，你是在跟我們打官腔嗎？別忘了，你可答應要幫我的。」江海不滿的說道。
「別這麼說，我只答應在台長面前多提你幾句，沒說幫你當上副總編，再說，我哪有那能量？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陸宏說道。
他也就是個副總編而已，哪有本事決定誰來接替周副總編？
如果他有那能耐，直接任命小徐頂替老周，這樣一來，小徐不僅能夠回到京城電視台，還會無條件的配合他的工作。
「其實不用我說，你們心里應該很清楚，周副總編下面就那麼幾個節目中心主任，接替周副總編的肯定是這些人中的一個。」陸宏又補充道︰「當然，老江你當過文藝節目中心主任，去年在京視文化又干的風生水起，希望也是有的。」
最後這句話，安慰的成分較大。
要說現在希望最大的，肯定是科教節目中心主任郭天，並不只有他是這麼認為的，電視台里絕大多數人都是這麼認為的。
至于其他人，也有可能爆冷，但是幾率就非常小了。
江海不傻，哪能不懂老陸的意思？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徐杰，好像在說︰怎麼樣，我說希望不大吧？
徐杰當然知道希望不大，別說僅剩下半個來月，就算還有半年，江老大的希望也不大，可是如果什麼都不做，那就不是希望不大了，而是沒有希望。
「陸總編，你能不能再幫個小忙？」徐杰問道，同時伸出手，比出拇指和食指，指肚近的比眼楮縫還要小。
「什麼忙？不會是想讓我當面去向台長推薦老江吧？」陸宏問道。
直覺告訴他，小徐要說的忙，絕對跟老江有關。
「不會，我怎麼會讓陸總編你為難呢？我是想，明天京城衛視和湖湘衛視不就要去我們京視文化購買《蘭曦傳》的首播權了嗎？你能不能在協議簽完之後，去向台長匯報一下這件事？」
徐杰想讓台長在第一時間知道江老大的成績，從陸副總編口中听到的效果，肯定比從新聞中看到的效果要好的多，到時候陸副總編再順便夸江老大幾句，能不給台長留下深刻的印象嗎？
陸宏听完不由的眯起了眼楮，如果把這件事單獨拿出來，他可能會認為對方只是想讓台長知道京視文化的成績，可是結合之前關于副總編人選的話題，很顯然，對方是想讓台長注意到老江，進而將老江推到副總編的候選人當中。
一般情況下，上級在討論一個位置的人選時，不管某人的能力有多強，都會拉上兩個來一起討論。
湊數也好，陪襯也罷，說不定說著說著風向就變了。
這種事雖然很罕見，但也不是沒有出現過。
所以，只要能進入候選，就有一定的希望。
「行，沒問題。」陸宏十分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很難開口的事，恰恰相反，他覺得台長一定很樂意听這件事，而且听到之後一定會非常高興。
為什麼？
京視文化拍的電視劇，京城衛視和湖湘衛視一起購買首播權，實際上就是湖湘衛視花錢來京城電視台購買電視劇。
要知道，湖湘衛視一直都是京城衛視在收視率上面最強勁的對手，這次能讓湖湘衛視掏錢給他們，台長能不高興嗎？
徐杰臉上一喜，口中說道「謝謝陸總編，麻煩你順便把《蘭曦傳》網絡播放權也賣了五億六千萬的事情跟台長說一下。」
「……」
陸宏有些無語。
怎麼有種得寸進尺的感覺呢？
也就是小徐，他的福將，如果換做其他人……其他人估計也沒有這個膽子要求他去做這麼多的事。
「可以倒是可以，不過……」陸宏說到這里停了下來，同時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一副有些為難的樣子。
至于因為什麼為難，就是不說。
徐杰和江老大對視一眼，兩人跟陸副總編打交道這麼多年，怎麼會猜不到對方的想法？
忙，不能白幫。
但是這種事又不好意思直說，所以只能假裝很為難。
用什麼東西交換呢？
錢？
對方不缺。
就算給了，對方也不敢收。
茶？
陸總編喜歡喝茶。
對，就茶！
「老陸，我辦公室你有一個特別好的茶餅，明天去的時候，你帶回家品嘗品嘗。」江海說道。
他辦公室里確實有茶，只是沒有特別好的茶餅，他準備離開時到外面買一個，這年頭兒求人辦事，哪有不送禮的？
應該的。
「這多不好啊，而且我這里有很多茶餅，你喜歡，給你拿一個回去嘗嘗。」陸宏澹澹的說道。
江海一听，看來茶不行。
可是除了茶，對方還喜歡什麼呢？
美女？
如果他真送一個美女，估計對方非但不會高興，還會狠狠的臭罵他一頓。
這根本就不叫送禮，這叫考驗干部。
要不然送酒？
酒好像跟茶沒什麼區別。
江海一時間被難住了，他這個人最討厭猜悶兒。
人心難測，他哪能知道對方心里在想什麼？
又不會讀心術。
「頭兒……」徐杰這時看向江老大，說道︰「咱們之前是不是說過要做一個文化類的季播節目？」
「啊？文化季播節目？」
江海一臉茫然。
什麼時候說過這種節目？
不是剛剛結束春節長假嗎？
他怎麼不記得了？
徐杰看見江老大的表情，心里那個急了，用手使勁兒撓頭。
江海一看，終于反應了過來，也明白小徐的用意了，于是立即配合的說道︰「嗯，說過，怎麼了？」
「我覺得吧，京城是華夏文化的中心，這個節目放在京城衛視播放最合適不過了，你說呢？」徐杰一臉認真。
「沒錯。」江海點點頭，然後轉頭看向陸宏，「老陸，這個節目我們本來是準備拿出去參加節目交易會的，如果你對這個節目感興趣，我吃點兒虧，直接打個骨折賣給你們京城衛視，怎麼樣？」
陸宏強忍著心中的激動，用喝茶來進行掩飾。
對他來說，多好的茶、多好的酒都沒用，好節目才是他最需要的。
拿去參加節目交易會的節目，肯定不會差，更何況還有小徐在，說不定又是一個爆品。
他怎麼能不激動呢？
當然，激動歸激動，如果表現出來，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作為領導，一定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才行。
「文化類季播節目，京城衛視現在也有，就是不知道你們的節目好不好，不好我可不要。」陸宏打了一招欲擒故縱。
江海看到老陸上鉤，趕緊說道︰「老陸，你就放一萬個心吧，我們京視文化去年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凡是我們的作品，哪個不是精品？跟你透個底，我們之所以要做文化類節目，就是在經過一系列的調查之後，發現各家電視台都需要這樣的節目，你要是不要，到時候賣給別人，你可不要怪我。」
「好，既然如此，到時候我會把你們這個節目買下的。」陸宏不裝了，再裝好節目就從面前 走了。
江海樂了，終于把老陸拿捏住了。
「老陸，既然沒別的事情，我們就先走了，咱們明天簽約的時候見。」江海站起來說道。
他擔心再坐下去，老陸一問節目的事，到時候會露餡兒。
「嗯！」
陸宏點點頭，沒有挽留，今天是春節長假過後的第一天，他還有很多工作要忙。
徐杰和江海離開陸副總編的辦公室，下樓開車離開京城電視台。
「小徐，還是你行，知道老陸的弱點，只是，如果到時候咱們拿不出節目怎麼辦？」江海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頭兒，既然你都答應陸總編了，那你就做一檔文化類的節目給他好了。」徐杰說道。
「咦？怎麼是我答應的呢？當時不是你提起的嗎？」江海問道。
「我只是問你是不是有這回事，是你說有的，也是你說做過市場調查的，跟我有什麼關系？」徐杰聳聳肩，把自己從事情當中摘的一干二淨。
「啊？」
江海一臉錯愕的看著小徐，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對方口中說出來的。
老陸上了他的當，而他，上了對方的當。
「好呀小徐，你竟然給我下套！」江海瞪起了眼楮，狠狠的看向對方。
「頭兒，別急，听我分析，這事就得你攬下來，如果這次你能夠成為副總編，就讓科教節目中心和京視文化合作去做，郭天郭主任得過那麼多獎，這種事對他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如果你沒成為副總編，到時候陸副總編問起來，你就說心情不好，想來他也不好意思追要，這不就應付過去了嗎？」徐杰解釋道。
江海眨眨眼，听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雖然有些無恥，但是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就是好辦法。
嗯，就這麼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