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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韓國奇兵(四)

「……虧你們自詡是上過戰場的老卒,居然如此放松警惕,若是在戰場上,你們不止死幾回了!這里我要著重批評韓章、暴鳶、申彰……以上提到的眾人,從今日撤銷軍職!」

在一千名韓卒的方陣前,吳恆嚴厲批評了韓章、暴鳶等有軍職的將官,並當眾撤銷了所有人的軍職,這使得千名韓卒為之嘩然。

「你有什麼權力……」站在暴鳶身旁的申彰小聲嘀咕,沒想到卻似乎被那吳恆听到,對方凌厲的眼神頓時就掃向了他︰「申彰,你說什麼?」

「沒、沒什麼……」

回想起適才在谷倉中被揍地全身痙攣的痛苦,申彰下意識面色微白,低下了頭。

見此,吳恆冷哼一聲,目光逐一掃過韓卒們,隨即停留在梗著脖子朝他怒目而視的暴鳶身上,稍帶著幾分戲謔問道︰「暴鳶,你有什麼話要說麼?」

「暴鳶,別沖動……」

站在左側的韓章小聲地提醒暴鳶,但暴鳶卻置若罔聞,憤怒地瞪著站在吳恆身旁的鄭邵、丘紀兩名百人將,忿忿說道︰「吳二百將,在下不服,我等只是遭到了‘自己人’的暗算!」

「你指的是他們麼?」吳恆指著身側的鄭邵、丘紀幾人問道。

「是的。」暴鳶梗著脖子說道︰「我以為鄭、丘兩位百人將是來協助我等訓練的自己人……」

「你告訴你了?」吳恆面無表情地打斷了暴鳶。

就在暴鳶愣神之際,鄭邵咧嘴嗤笑道︰「少得意忘形了,小子,你們不過是一群新卒罷了,有什麼資格與我等奇兵互稱自己人?」

「你等還未夠格呢!」丘紀亦一臉嘲諷地說道。

看著那兩人不屑一顧的模樣,不止暴鳶心中窩火,其余千名韓軍兵將也是惱火不已,然而他們也沒有辦法,畢竟他們是來少梁接受訓練的,總不能因為幾句嘲諷就氣得返回韓國去吧?這如何向韓舉將軍、向申相交代?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攥著拳頭,用憤怒的眼神表達心中憤慨,可惜鄭邵、丘紀那群少梁奇兵的老卒全然不把這種威脅當一回事。

所幸吳恆最終還是打斷了鄭邵、丘紀二人對眾韓卒的嘲諷︰「行了!開始訓練!」

首日的訓練,依舊是體能方面的訓練,訓練的方式很簡單,就是扛著一根沉重的圓木繞著他坑池駐營一圈圈地跑,十分簡單。

至于跑多久,吳恆也說得很明白︰跑到他喊停為止。

混賬!這算什麼?!

但韓章、暴鳶、申彰等人卻沒辦法,只有照辦,扛著沉重的圓木繞著駐營跑了起來。

雖說坑池駐營面積不大,繞一圈最多也就三四里左右,可架不住吳恆那個混賬始終不喊停啊,僅五圈下來,就有韓卒氣力不支。

此時以鄭邵、丘紀為首的那群奇兵老卒就開始陰陽怪氣地嘲諷他們。

「韓國精挑細選的銳卒,原來也就只有這點能耐麼?」

「哈,就這樣還想成為奇兵?」

「我祖父拄著拐都比你們堅持地久……」

韓卒們听得義憤填膺,或有人罵道︰「乖孫兒叫你祖父我做什麼?」

在韓卒們哄堂大笑之際,鄭邵等幾名奇兵老卒面色頓變,幾步上前就將那名韓卒從隊伍中拽了出去,抓著甲冑的襟部冷冷道︰「小子,你很囂張啊!」

那名士卒奮力反抗,然而卻被鄭邵輕松扭住關節,順勢狠狠摔倒在地。

「你做什麼?」

幾名韓卒憤怒地圍了上去,卻被吳恆喝止︰「做什麼?回去繼續跑!」

「可……」

那幾名韓卒憤怒地指向鄭邵等人,然而還未開口就听吳恆喝道︰「回去繼續跑!……誰敢不從,給我滾回韓國去!」

「這群混賬……」

暴鳶低聲罵了一句,丟下圓木幾步跑到吳恆面前,怒聲質問道︰「你眼瞎了麼,是你的人先動的手!」

「……」

吳恆環抱雙臂而立,冷漠地瞥了一眼暴鳶,淡淡說道︰「歸隊,繼續訓練,否則就滾回韓國去!」

暴鳶氣地渾身發抖,對吳恆怒目而視,但這次卻沒有動手,畢竟在那座谷倉內,他可是被眼前這名二百將教訓地不輕。

就在這時,鄭邵拖著那名口無遮攔的韓卒來到了吳恆、暴鳶身旁,只見他隨手松開那名韓卒,目視著暴鳶咧嘴笑道︰「小子,還沒接受教訓麼?」

暴鳶憤怒地瞪視著對方,但沒敢動手,畢竟他已經知道,這群少梁奇兵雖然性格惡劣,但實力那是真的強悍,而且還擅長一種怪異的打斗技巧,以至于自詡從小習武的他,在這群人面前幾乎沒有招架之力。

他沉聲說道︰「我等是韓國的士卒,你們沒有權力打罰!」

「嘿!」

鄭邵嗤笑一聲,逼近暴鳶沉聲說道︰「你們是韓卒不假,可到了我奇兵營,那就要遵守我奇兵營的規矩,我奇兵其中一條規矩就是,新卒不可以違抗老卒……」

對方那惡劣的態度,讓暴鳶實在按捺不住,他憤怒地揮拳砸向那張可惡的面孔,卻沒想到對方啪地一聲接住了他的拳頭。

「看來,你受到的教訓還不夠啊,小子。」

在暴鳶驚愕之際,鄭邵臉上露出了詭譎的笑容。

數十息後,被連續幾次狠狠摔在地上的暴鳶,終于無力再次站起。

他躺在地上茫然地看著天空,內心受到了沉重的打擊︰他暴鳶,族內數一數二的健兒,居然連一名百人將都打不過。

還沒等他體會沮喪,他就感覺有人不輕不重地踹了他一腳︰「別給我裝死,起來歸隊,繼續訓練!」

瞥了眼居高臨下的吳恆他那始終板著臉的面孔,暴鳶只感覺心中發堵,他掙扎著站起身,與之前那名口無遮攔的韓卒一同,默默地回到了訓練的行列。

當日上午,內心遭到沉重打擊的暴鳶,也不知那吳恆究竟讓他們跑了多少圈,他只知道當那吳恆喊停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倒在了地上,包括他。

然而僅歇息了極短暫的時間,那個可恨的吳恆就命令他們繼續操練,若有人敢耽誤片刻,那群該死的奇兵老卒就會上前陰陽怪氣地嘲諷。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暴鳶拖著疲倦地身軀去飯堂用飯。

韓章似乎想跟他說些什麼,但暴鳶卻沒有心思搭理,他懷疑那群少梁奇兵純粹就是在捉弄他們,而不是真真正正地在訓練他們。

「怎麼了,年輕人?」

就在暴鳶恍惚之際,他忽然听到有人跟他說話,回過神來他來發現,他已經排到了隊伍的前方,那位為少梁奇兵負責伙食的中年大叔正看著他。

「少梁奇兵就是這樣訓練的麼?用羞辱人的方式?……抱歉。」

暴鳶下意識地問道,問出口後他才覺得不合適,一臉歉意地準備帶著自己的飯菜離開。

然而狐貴卻喊住了他。

他拍拍暴鳶的肩膀將其帶到一旁,笑著說道︰「我與我的族人,每日三餐要為你等千人準備飯菜,目的就是看你們被那些老卒羞辱?」

暴鳶驚愕地抬起頭來,卻見狐貴繼續笑著說道︰「第一期的少梁奇兵,乃是家君子梁大夫親自訓練的,如何訓練的我也並不清楚,但第二期的奇兵,我是看著他們成長的,當中也有我的族佷,我不知你信或不信,他們也是這樣過來的……」

「他們也被羞辱過?」暴鳶不可思議地問道,他還以為只有他們韓卒會遭此羞辱呢。

「那不叫羞辱。」狐貴搖搖頭說道︰「那是在刺激你們,激發你們的潛力,人在憤怒的時候,往往能激發出潛力……」

「我以為用鼓勵的方式更好。」

「鼓勵?」狐貴忽然笑了起來︰「你指望那些老卒像哄小孩那樣來哄你們麼?」

「呃……」暴鳶臉上露出了幾許尷尬,為自己方才幼稚的話而感到羞愧與尷尬。

「相信我,年輕人。」

狐貴拍拍暴鳶的肩膀說道︰「吳二百人將,乃是家君子梁大夫最初提拔的五位奇兵將領,我雖與他相處不久,也僅兩年左右,但我知道他是一個十分可靠的人,雖然他有點不情願為了訓練你等韓卒而不得不使奇兵營延後擴編,但既然他接受此事,就會將你等視為他的部卒,嚴格訓練。……好好干吧,年輕人。」

「多謝。……真的,多謝。」

暴鳶感激地說道。

不得不說這位貴叔的這番話對他太重要了,讓他打消了吳恆、鄭邵、丘紀等人是在故意捉弄他們的猜測。

用完飯的午後,是暴鳶等人難得的休息時間,就讓暴鳶與幾名韓卒躺坐在駐地內一座房屋旁時,忽然不遠處響起了一個聲音︰「暴鳶,是在這麼?」

暴鳶疑惑地轉頭看去,這才發現來人是一名年紀比他還小一兩歲的年輕人,但從對方身上的甲冑來看,對方不但是少梁奇兵的一員,而且還是一名什長。

他站起身來說道︰「我就是暴鳶,你是?」

那名年輕人走上前,伸出手笑著說道︰「二期少梁奇兵,狐佶,貴叔讓我來開導開導你,順便告訴你一些我二期奇兵當初接受訓練時的事。」

「多謝。」

暴鳶感激地握住了對方的手。

當日下午,吳恆再次召集一千韓卒,下令眾韓卒像上午一樣訓練,眾韓卒哀聲怨道。

見此,吳恆又冷笑著嘲諷起來,說著說著就將目光掃到了站得筆直的暴鳶身上。

「暴鳶,你有什麼想說的麼?」

「回二百將話,沒有!」與之前的態度不同,暴鳶目不斜視地回答道。

「……」

吳恆狐疑地來回打量暴鳶,終是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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