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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舊時王謝堂前燕

謝安出身于名門世家陳郡謝氏。

謝氏,和王氏一樣,是東晉時期的世家大族。

在這個「上品無寒士,下品無士族」的社會里,謝安在童年時,便神態沉著,思維敏捷,風度條暢,工于行書。

謝安少年時,得到名士王濛及宰相王導的器重,已經在上層社會中享有了較高的聲譽。

然而謝安並不想憑借出身、名望去獵取高官厚祿。

朝廷最初征召謝安入司徒府,授任他佐著作郎之職,都被謝安以有病為借口推辭了。

後來,拒絕應召的謝安干脆隱居到會稽郡的東山,與王羲之、許詢、支道林等名士、名僧頻繁交游,出門便捕魚打獵,回屋就吟詩作文,就是不願當官。

謝安雖然屢屢不願出山,一直隱遁山林間。

升平三年,謝萬被免為庶人。

此事使謝氏的權勢受到了很大威脅,謝安自此才開始有做官的志趣,他當時已經四十多歲了。

出仕的謝安盡心輔政,竭力王室。

太元五年五月,謝安因功被任命為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進封建昌縣公。

公元383年,苻堅率領著號稱百萬的大軍南下,志在吞滅東晉,統一天下。

當時軍情危急,建康一片震恐,可是謝安依舊鎮定自若,以征討大都督的身份負責軍事,並派謝石、謝玄、謝琰和桓伊等率兵八萬前去抵御。

後來的故事我們都知道了。

苻堅草木皆兵,兵敗淝水。

當晉軍在淝水之戰中大敗前秦的捷報送到時,謝安正在與客人下棋。

他看完捷報,便放在座位旁,不動聲色地繼續下棋。

客人憋不住問他,謝安淡淡地說︰「沒什麼,孩子們已經打敗敵人了。」

直到下完了棋,客人告辭以後,謝安才抑制不住心頭的喜悅,舞躍入室,把木屐底上的屐齒都踫斷了。

淝水之戰的勝利,使謝安的聲望達到了頂點。

他以總統諸軍之功,進拜太保。

而淝水之戰後,謝安功高震主,與孝武帝之間漸生嫌隙。

太元十年四月,謝安借口救援苻堅,主動交出手上權力,自請出鎮廣陵的步丘,建築新城來避禍。

同年八月,謝安病逝于建康,享年六十六歲。

……

「謝安文韜武略,又機智又沉著,淝水之戰立了大功,拖住桓溫也立了大功,兩次大功是對維護統一的貢獻。」

「謝安不僅有卓越的軍政才能,而且風流儒雅,多才多藝,世稱‘大才疊疊謝安’,這對于一個地位僅次于皇帝的權臣來說,是很難得的。難怪祁元寫道,‘江左風流宰相唯謝安耳’」

「謝安其實挺會教育孩子的。有一天下大雪,謝安問子佷們,白雪紛紛何所似?佷子謝朗說道,撒鹽空中差可擬。佷女謝道韞則說,未若柳絮因風起。謝道韞這個才女,算得上是巾幗不讓須眉。」

「淝水之戰的勝利,是東晉歷史上非常非常關鍵的勝利。這意味著,以士族為代表的精致文化得以保全,同時,也是東晉門閥政治的巔峰。而謝安談笑風生,鎮定自若的風采,可以說是魏晉風流的典型。」

「陳郡謝氏和瑯琊王氏是大家公認的東晉士族里,最有聲望的兩家。但是與瑯琊王氏在西晉時期便聲望顯赫不同,謝氏崛起的時間,就很晚了,直到東晉初期,都不太被士人階級所看重。」

「我插一句,我想看看王羲之的《蘭亭集序》真跡!」

「你看個錘子,這就是祁元編的故事,誰能寫出這種書法來?」

「古之所謂將才者,曰儒將、曰大將、曰才將、曰戰將。樂毅、羊祜、諸葛亮、謝安等,儒將也。」

「東晉朝內部出現前所未有的和睦氣象,是和謝安完全繼承王導力求大族間勢力平衡的作法分不開的。」

「謝安想納妾,但是又懼內,他的佷子們想了個辦法,在聚會的時候作詩,以「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來諷刺謝夫人。

但是謝夫人也是大名士劉惔的妹妹,當世才女,見過東晉很多名士,和王羲之他們談笑風生,比佷子們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于是她淡淡一笑說,周公男子爾,若使周佬撰詩,當無此也。

周公是男人啊,所以喜歡到處追求淑女。你們想想,如果由周姥來寫這詩,你們覺得她會怎麼寫?」

「感覺謝安就是抓住了恆溫想當XX由想立XX的心理啊,這才勸住了他。」

「門閥政治是不是比皇權獨攬要好?」

「謝安為什麼要維護爛的不行的晉朝啊,直接讓恆溫篡了位,解了後顧之憂,集中精力北伐不好嗎?」

「謝安的才華當然毋庸置疑,但是在謝安出山以前,謝家的基本盤在謝尚的手里,就已經打下來了。」

「我覺得謝安唯一的錯誤就是扶持司馬皇室。司馬曜和司馬道這倆貨真的太爛了!才短短幾年的時間啊,就把東晉搞得稀巴爛。」

「沒錯,謝安就應該自立!」

「謝安不僅最適合做丈夫,他還很適合做朋友、做父親、做兒子、做同事、做領導、做下屬。他唯一不適合的身份,恐怕就是做敵人了。」

「關中良相唯王猛,天下蒼生望謝安!」

「有的人,怎麼一邊吹謝安,一邊踩諸葛亮啊?服了。」

「迷亂的兩晉南北朝,風流的兩晉南北朝。

祁元的這一部書,出場人物之多,故事之復雜,算得上是華國獨一份的。

每一個人物,都有著他的故事脈絡,無數的線,在祁元的筆下,如同珠簾,被一一串起,好看!」

……

……

祁元現在每天除了錄制《華餐廳》,最大的樂趣就是在網上看大家的發言,關于《兩晉南北朝》的討論了。

大家發的文章實在是太多了,很多都寫得很不錯。

這足以說明,祁元《五千年》系列的讀者的文化素養,都是很不錯的。

很快,祁元注意到了一篇文章。

「你們都在說政治,說名將,那我就帶著大家看看這個時代的詩吧?看看祁元寫出來的詩,有多牛逼?」

……

……

在祁元的筆下,我們可以看到,建安文人打破了兩漢以來四百多年辭賦獨盛的一統局面。

他們提出了五言詩是「居文詞之要」的。

這個時期的代表人,有曹氏三父子(操,丕,植,)和建安七子。

我不知道有幾個人認真讀過曹操的短歌行,寫的真的太好了。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這是我心目中最有氣魄也是本人最喜歡的一首了。

試想當年曹公平定北方,親率80萬大軍飲馬長江,若無意外即將掃平四海、統一華夏。

在這樣的場景下他當著將士作出此歌,求才、安天下。

他心中天地之廣闊可見一斑。

人的氣魄不在慷慨義氣的辭藻,而在字里行間中映射出的一顆強大的內心。

……

而建安風骨之後,便是正始之音。

正音之風其最大特點是清談。

清談之風,始于魏之正始。

魏正始年問,當時以何晏,王弼為首,以老莊思想糅合儒家經義,談玄析理,放達不羈,不務實際,清談差勝,其風于盛洛下,其未流于兩晉。

其間代表人物大概就是竹林七賢了。

中間還有一些五言詩,沒什麼意思。

但是我很喜歡的,也是重點給大家推薦的,我認為成就最高的,有謝靈運山水詩和陶淵明田園詩。

兩個人的詩,寫得太好了。

陶淵明雖然家境貧困,但是在大自然之中,他收獲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欣賞大自然的美,成為了他人生中,最快樂的事情。

他胸中無數的苦悶,都在山水天籟之間獲得了消解。

在他步入仕途之後,始終都面臨著巨大的壓力,在官場無所適從。

這時,他發現了,只有大自然,只有家鄉的田園生活,才是他需要的,想要的。

于是。

「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誤落塵網中,一去三十年。羈鳥戀舊林,池魚思故淵,開荒南野際,守拙歸園田。」

在大自然里,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和輕松,優美的大自然,造就了他的詩情。

在咱們當下越發內卷的年代里,陶淵明這樣的生活,實在是令人向往。

「我感覺陶淵明就是個清高且懦弱的人啊,所以他才選擇了獨善其身。」

「他的詩好不就行了?」

「他是一個純粹的人,一個月兌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一個有著自己的思考的人,一個有情懷的人。」

「先生確實是淡泊名利,不為五斗米折腰。」

「我願稱之為文學上的巨人,男人里的懦夫。」

「我最喜歡《桃花源記》了,文章很短,但是讀起來給人一種很玄很仙的感覺,如同不在人世,出入化境一般,真舒服。」

……

謝靈運出身陳郡謝氏世家,是謝玄的孫子。

謝家世代崇奉道教,到了謝靈運這里,又燻染上了佛教的香火。

謝靈運在政治上,是個不折不扣的失敗者。

他是一個十分任性任氣的人,缺乏做政治家的基本素養。

所以後來謝靈運漸漸地將巡山游水、模山範水作為了寄托情趣抒發心靈的渠道和手段。

所以他筆下的詩,才會顯得那麼清澈明淨,自然可愛,且物我相融,渾然一體。

讀他的詩,就是在讀他的心靈,讀他的喜怒哀樂,讀他的憂郁和掙扎,孤獨與淡定,憤懣和抗爭。

「如果說陶淵明這種詩體可以稱為田園詩的話,那麼謝靈運的詩,應該怎麼稱呼呢?山水詩?」

「謝靈運其實挺自負的,他這輩子,唯一服的人,就是曹植了。他對曹植的推崇到了一種無以復加的地步。他說,天下的才華有一石,曹子建一個人可以獨佔八斗,而我一個人可以佔據一斗,剩下的一斗,則是自古以來,所有人的共同瓜分。」

「哈哈,天下帥氣共一石,我獨佔十二斗,天下人還欠我兩斗!!」

「謝靈運16年的軍旅生涯,沒有什麼亮點。他恃才傲物,經常有觸犯法令的行為發生,所以當時的朝廷也只當他是個有些才華的文人,而不是當成治國謀略的政治家。」

「謝靈運太狂了好吧?」

「你們怎麼看待魏晉南北朝,荒唐且美好這句話?」

「老子看個錘子!我以為她們說的是建安風骨,是在五胡亂華,衣冠南渡的背景下,無數的才氣節操。結果他媽的就是一群看到了txl就高潮的垃圾們!」

「現在在網上,有一種很傻逼的風氣,T就是政治正確。一群惡心的腐女。」

「那個年代的人是悲慘的,所以佛教盛行。人們開始把世間的苦難看作常態,行善積德,等待輪回。」

……

……

兩晉南北朝在華國引起的爭議,確實有些出乎祁元的意料。

這段歷史,很迷亂。

這也使得這本書是祁元整個中華上下五千年系列里,評分最低的一本。

目前在胡豆瓣上,這本書,已經被超過90萬人,打出了一個7.0的分數。

而這本書的口碑,在無數的讀者們心中,也是呈現出了兩極分化的趨勢。

喜歡的很喜歡,討厭的很討厭。

比如石頭就直接發微博說,兩晉南北朝寫得很難看。

整個讀者群里,對于這本書的討論,從書發布開始,一直持續了十多天。

直到祁元錄制完了《華餐廳》,整個網絡上的喧鬧,才漸漸地安定了下來。

……

西都機場。

祁元推著箱子出來了。

他帶著墨鏡,在人群里找了一下,很快看到了一個高挑的身影。

此時已經是五月中旬,挺熱的。

顧紅鯉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裙,看到祁元的一刻,立刻就撲了過來。

「瘦了不少。」顧紅鯉緊緊地摟住祁元,一邊說道。

然後她踮起腳尖,親了祁元一口。

「你好像也瘦了。」祁元說道。

「瘦了五斤。」

兩個人開著車,來到了早就定好了的一間火鍋店里。

將近只個月沒吃火鍋了,祁元下飛機就的來吃才行。

「節目錄制得順利嗎?」顧紅鯉把一塊女敕牛肉放進鍋里,問道。

祁元道︰「特別辛苦,比我想象之中,辛苦多了。」

「能看得出來,你確實是瘦了不少。」

「趕緊吃完,吃了我要回家看女兒!」

「呵呵,不是你說你要先來吃火鍋的嘛,別急,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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