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磊知道老校長的脾氣，肯定有正事兒。
沒正事兒，老校長一般不會打擾他。
而且人家好歹是個校長，也是要面子的，不可能有事沒事兒主動打電話跟他閑扯淡，傳出去會被說成是趨炎附勢。
老校長咳嗽一聲道︰「是這樣啊，這不，還有幾天就要高考了嗎？我想著，高考前兩天你來給學弟學妹們鼓鼓勁兒，咋樣？」
「鼓勁？」
「對啊。」
「開大會做演講？」
「不不不，不會大張旗鼓地搞，就是每個班級里露個臉說幾句話就行。」
「沒這個必要了吧？」
「有，非常有，你可是咱們大屯城的名人，你學弟學妹們的意願非常強烈，要不是知道你時間有限，我真的想讓你每個學年都回來做一次演講。」
「……」楊磊翻了個白眼，跟他還玩開門開窗這一招呢，有必要麼？
不過，也不是不可以。
畢竟這也算是為老家的學弟學妹們做貢獻，而他則幾乎沒有任何損失。
但他有點擔心，「老校長，高考前兩天這麼搞，你確定不會打亂他們的考試節奏？」
「絕對不會。」
「嗯？」
「咱們學校的慣例，高考前都要放假三天騰空教室宿舍以及調整狀態，就算你的到來會有一定的影響，三天時間也足夠他們調整過來了，」老校長信誓旦旦地說道︰「而且你帶來的影響大部分是正向的，懂吧？你就是個榜樣，會讓他們的心態更加積極向上，哪怕只是微弱的提升，作用在高考考場上，就能擠掉好多個競爭者。」
「……夸張了吧？」
「不，咱們晉省的高考現狀你又不是不知道，別說一兩分，就是零點五分也能前進好多個名次。」
行吧。
這倒是事實。
晉省在全國範圍內始終沒啥存在感，一直到十多年後還被人嘲諷「除了煤還有啥」，為全國的發展做了那麼大的貢獻結果遇到事情的時候還是受盡了委屈，屬于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的角色，各方面好像都落後其他兄弟省份好多年。
交通、經濟這些就不說了。
只說教育，和豫省、冀省是絕對的難兄難弟，人口那麼多，但每年的錄取分數線卻卡得很死，連清北的招生名額都明顯要少很多，最可憐的是省內還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好大學，只有一所晉理工是211，而且是存在感很低的那種211，規模還不是很大。
所以晉省這些高考生面臨的競爭真不是一般地大，是真正的地獄級別的，同樣成績在別的省份還能讀個不錯的大學，但在晉省就只能讀二三本甚至專科了。
這跟考題難度無關，純粹就是出路太少導致的競爭異常激烈，和豫省、冀省類似。
蘇省的考題雖然足夠難，競爭也激烈，但好歹出路足夠多，經濟又發達，考生們就算成績稍微差一點也有更多的選項。
想到這里，楊磊嘆了口氣，「行吧，你定個時間，我提前一天回去。」
「好 好 ，我和班主任們商量商量，定下來就跟你說，不過大概就是1號前後，你做好準備。」
「知道了，還有別的事情不？一塊說完。」
「還有，嘿嘿嘿，那個，你要不要再出點血？」
「……又想搞什麼ど蛾子？」
「我盯上了幾個不錯的好苗子，準備下血本挖過來，可是財務這塊稍微有點緊張……」
「不是有獎學金嗎？」
「不夠用啊，而且獎學金是獎學金，招生獎勵是招生獎勵，這錢不能亂用啊。」
「臥槽，要花錢挖人？免學費和生活費還不夠？」
「又不是只有咱們屯城一中一所好高中，市二中甚至省里的高中都跑咱們這兒來搶人，那麼點優惠能留住人？」
這確實是個問題。
屯城一中在早之前就一直競爭不過市里的高中，更別說省里的。
也就是除了他這麼個怪胎之後，讓屯城一中多了幾分競爭力。
但真要比，還是不如那幾個競爭對手，不說其他，地理位置和師資力量這塊就不在一個層次上，只要免學雜費和生活費，幾乎所有家長都願意送孩子去市里或者省里。
所以，真要搶人，光免費還不行，還得獎勵。
而且這個獎金還越來越多，從幾百幾千到上萬塊不等，如果學生非常出色，獎金會更高。
楊磊記得重生前看到過新聞，某市中考第一的學生在報考某高中之後拿到了三十萬的現金獎勵，比他這個省狀元拿到的獎勵還多，嗯，只比學校給的。
反正就一個意思，競爭非常激烈。
另外一個意思則是，他楊磊又要大出血了。
等等。
不對啊。
你老校長招生，關我楊磊啥事兒嘛？
你招不招得到好學生跟我楊磊有毛線關系？
為啥要我楊磊出錢？
所以直接反問︰「我能理解，但是，這跟我有啥關系？」
老校長笑了，「明面上沒啥關系，但實際上關系大著呢，不管你承不承認，你現在就是咱們屯城甚至潞州府的招牌人物，要說錢，你賺了不少，肯定不缺，但事業呢？你的事業才剛剛開始，在以後的發展中肯定需要很多人才吧？你現在幫助的這些學生就是你的儲備人才庫，等他們畢業走上社會找工作的時候，面對同等待遇，他們肯定會優先選擇跟著你干，你信不？」
「信……」
不信不行。
因為這是事實。
擱在古代，這就是所謂的鄉黨。
在現代社會里，鄉黨也是非常重要的概念，很多商業團體和個人，依然會很在意鄉黨之誼，正如大學里的同學會。
再例如，很多行業基本上都被某個地區的人壟斷了，新化打印軍團、溫城炒房團、金融圈里的甬城幫等等，連賈老板跑路後都有姓孫的老鄉幫忙接盤。
同鄉人一塊做事兒，天然就有一種親近感。
最主要的是，同鄉值得信任，因為大家都不是孤兒，有爹媽親戚朋友甚至祖宗在當地，敢坑害同鄉，被人挖了祖墳都是輕的。
所以同鄉有一種天然的紐帶關系，能讓彼此更信任。
要不，就花點錢資助一下老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