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鎮妖司內…………
「快快,你們手腳都麻利點。」黎萬年站在當院,對著擦拭窗框灰塵的黎宏、黎勇大聲呼呵。
黎宏直了直酸痛的腰身,沖著黎萬年抱怨道︰「我說二叔,沒你們家這麼急的活,這鎮妖司都多久不打掃了,這麼點時間,要累死誰啊。」
黎萬年走過去對著黎宏的就踢了一腳,「少廢話你!月月領俸銀的時候你比誰都勤快,干點活你就叫苦了,怎麼?朝廷白養你的。」
「朝廷也不是養我干這個的啊。」黎宏小聲嘟囔了一句,立刻換來黎萬年一個隔空怒瞪,趕忙認慫道︰「別生氣二叔,我干,我干還不行麼?」
正堂之中,黎九溪也正挽著袖子猛擦桌子,坤澤倒是大模大樣坐在當中太師椅里,翹著二郎腿指著椅子腳說道︰「別光擦面上啊,椅子腿上的土也蹭蹭。」
黎九溪白了他一眼,繼續轉戰桌幾,本來以為讓人家上門服務可以顯示一下鎮妖司的威風,誰能想到這鎮妖司竟然荒廢成這樣。
因為是個閑衙門,所有供職人員又都是黎家旁系,所以這鎮妖司里哪里有什麼規矩,月頭月尾的過來點個卯,日常根本沒人來,衛生嘛,自然也無人負責。
忽然得知京兆府、皇衛還有奉天司的領導都要過來,二叔臨時抱佛腳,趕忙把人從犄角旮旯都揪了出來,又把家里的下人都喊來了,一起突擊打掃。
還好這古人一個時辰是兩個小時,要不然就把人叫齊時間也就差不多了,急急忙忙的總算收拾出了一點樣子。
門口看門的家丁忽然跑了進來,「二老爺,人來了。」
黎萬年趕快對院子里的人擺手︰」快快快,收!」
開玩笑,讓人看到鎮妖司突擊搞衛生,還不笑掉大牙。
所有人端著水盆抹布、掃帚簸箕,一眨眼全回到了房內,黎萬年慌慌張張跑進正堂,對黎九溪小聲喊道︰「來了,來了。」
黎九溪把手里的抹布隨手扔進旁邊的大花瓶里,幾下把袖子扒拉下來,整理了一下,又回頭看看剛擦完的廳堂桌椅,呼了一口氣,帶著黎萬年推門迎了出去。
率先來的是京兆府,于滄海滿面笑容,身後跟著三個捕快,為首的一人面容倨傲,看衣帽品級比後面的人似乎要高一些。
黎九溪他們還沒等說話,于滄海卻極是客氣的搶先說道︰「黎司監,我沒有來遲吧?」又向黎萬年笑呵呵的招呼道︰「掌使別來無恙啊。」
于滄海的客氣出乎黎萬年的意料,原本已經馬上要掛上臉的笑容就此收住,黎萬年板起臉克制的點了點頭,從鼻子里嗯了一聲,官威十足。
于滄海也不介意,轉身為黎九溪介紹︰「黎司監,這是我們京兆府神捕杜隸,就是他主辦此次案件。」
他身後那個面容倨傲的捕快看似不情不願的對黎九溪見了禮。
「那……黎司監。」于滄海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看,這所有情況杜隸是最清楚的了,我那邊府衙還有不少積務需要處理,要不我就……」
黎九溪心里立刻明白了,這于滄海果然是個老狐狸,看他表面恭敬,好像十分配合,其實卻是為了腳底抹油。
皇上讓黎九溪負責此次案件,他正好有了借口可以徹底擺月兌這棘手的案子,以後再出什麼問題,亦或是案子辦砸了,也怪罪不到自己頭上來。
要是太子找到了,自己下屬在這,功勞也得記上一筆。
想到這,黎九溪笑呵呵對于滄海說道︰「那是自然,于大人就去忙公務要緊好了。」
「啊呦……」于滄海如釋重負,正想感謝一下。就听黎九溪繼續說道︰「想來,京兆府一定是有很多比太子還重要的大案要辦的。」
于滄海的笑容凝固了下來,尷尬的笑了一聲︰「黎大人玩笑了,怎麼可能還有比太子案更重要的呢,本官今天就在這坐鎮,協助黎大人一起辦案。」
剛說到這,門外又有人頭攢動,是風逸塵帶著奉天司的正道人來了,風逸塵的排場可是大多了,身後呼呼啦啦跟著十幾個人。
「黎大人,這是我奉天司的問天、正魂、看星三門的天師及門下弟子,來協助黎大人查案。」
風逸塵說的客氣,可是冷著一張面皮,既不寒暄也不廢話,直奔主題之後,帶著正道人就進了正堂,生怕跟別人扯上關系的架勢。
「那我們也快進去吧。」黎九溪對于大人做請,回身對二叔小聲吩咐道︰「看茶。」
「哎。」黎萬年應了一聲,轉身進了東面廂房,淡定的關上,回過頭卻一臉猴急樣的對藏在屋子里的幾人說道︰「快,回家把茶壺茶碗取點過來。」
他們幾人慌亂準備茶水不說,正堂之中眾人分賓主落座,黎九溪和坤澤坐在上手,奉天司在左,京兆府在右。
直接讓兩邊先匯報這一段時間查到的線索。
京兆府那邊走的是正常的查案流程,杜隸的著重點落在太子離開皇宮的途徑,對當日進出過皇宮的各類車馬以及當日駕車、跟車之人重點進行了跟蹤和排查。
「有什麼發現麼?」
「哼。」杜隸氣哼哼的說道︰「若不是被大人召回,現在或許已經查出線索了。」
「哦~」,黎九溪點點頭,「那就是沒有。」
「…………」
「風大人,你那邊呢?」
風逸塵面色冷淡,簡單的介紹了奉天司查案的思路。
這奉天司主要是用玄學來查案,手法分別為︰夜觀星象、開壇做法、問路法陣和天眼拘魂。
「嗯。」黎九溪強忍著讓自己不要流露出嘲笑的神情,但還是沒忍住嘴角有點上翹。
風逸塵敏感的察覺到了這一點,不悅的問道︰「黎司監是不相信奉天司的問天之術麼?」
黎九溪當然知道這個世界和自己原來的世界不一樣,術數法陣什麼的,是確有奇效。
可是听起來就是有點封建迷信的感覺,怎麼辦?
趕快調整表情,壓制住笑意說道︰「當然沒有,我只是听到奉天司這麼認真的查案,很欣慰。那奉天司查的結果如何?」
風逸塵轉過頭不看黎九溪,冷聲說道︰「已經確認三點,第一、太子無恙。第二、太子不在影都城內。第三、太子如今在影都城的西南方向百里以內。」
黎九溪點了點頭,正想夸獎兩句,以表達剛才的沒忍住笑的歉意,忽听到外面有人粗聲大氣的喧嘩道︰「喂!這麼大的鎮妖司,怎麼連個喘氣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