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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一個特殊的人

進來的是一個警探,雖然已經和穆蘭比較熟悉了,也十分尊敬他,但進到這間辦公室他還是有點緊張,因為辦公室的窗邊和門邊都畫了一些特殊的文字,來過這辦公室的警員都猜測是什麼咒文,是怕什麼東西跑出去。

「是什麼案子?」

穆蘭已經坐回了辦公桌後面,警探向著艾文致敬了一下,然後快速闡述事情。

「這段時間我們在追查一些不安定分子,原本僅僅是一樁零件廠工人罷工的小糾紛,但連續有好幾個工人失蹤,導致工人懷疑廠主蓄意報復,所以出現了暴動,已經蔓延到好幾個廠區和作坊,附近幾個警局聯合過去鎮壓了,我們懷疑背後有危險的邪教分子存在,探長和納羅子爵都希望瓊斯特大人也能出面。」

「納羅子爵?」

對于這個沒什麼印象的名字,穆蘭疑惑地問了一句。

「是一個大廠主,最初的那家零件廠就是他的,損失最大的也是他。」

穆蘭站了起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了。

「你先去準備吧,我馬上就到。」

「需要準備什麼嗎?」

「不用,你們按照自己的計劃去執行好了,我會去查的。」

「好,那我先走了。」

探員匆匆離開了,約克區警局大部分警力都要去負責維持那邊廠區的治安,等他一走,艾文也起身告辭了。

「看來你有工作了,那麼我先告辭了,如果需要幫忙就來找我。」

「你真的覺得是邪教徒在作祟嗎?」

穆蘭整理著自己的衣衫,拿起現在都還沒有去修復過的手杖,然後走到衣帽架邊上戴上了帽子,而艾文只是搖了搖頭。

「我希望真的是。」

「我也希望是,比起常人的諸多無奈,對付邪教徒不需要講道理。」

穆蘭和艾文先後離開辦公室,一個回大聖堂,一個則和剛剛回來的亨德爾一起,同約克區警局的幾十名警力一起離開。

冬天即將過去,但天氣依然十分寒冷,約克警局的諸多警員全都穿戴整齊,不少人都帶上了木盾和警棍,然後在幾名警探的帶領下小跑著朝施法穆蘭和亨德爾並沒有和這些警員一起行動,只是遠遠的跟著。

由于此次罷工的影響,約克區附近的蒸汽軌車都已經停運,更不可能給所有警員叫馬車,所以他們都是跑著去的。

大冷天的花了半個多小時跑到那一片廠區,所有警員都顧不上休息,就趕緊在警探的催促下撲了上去。

廠區那邊一片嘈雜,到處都是情緒激動的工人,人數足有上千人,而約克區警局和周邊幾個警局的警力加起來不到兩百,全都手持盾牌護在幾個主要廠房和附近的貴族府邸邊上。

工人們雖然都是赤手空拳來的,但一個個情緒激動氣勢高昂,和趕來的警員們推搡在一起。

「讓他們交人,人一定被他們關起來了!」

「交出來,交出來——」「吧奇力他們交出來——」

「給足我們的工錢!」「把拖欠的錢還給我們——」

「後退後退,你們進入的是私人領地!」「再不後退我們要付諸武力了!」

「不準推,不準推——」

穆蘭和亨德爾並沒有靠近,和外圍一些站著遠遠觀望的路人們站在一起,穆蘭只是靜靜地看著,而亨德爾和其他路人一樣是一臉震驚的表情。

「竟然有這麼多人,很多廠區並不相干,他們為什麼也會一起來?他們不怕受到報復嗎?」

邊上也有路人在擦著眼鏡然後戴上。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事,這些工人是瘋了嗎?他們不怕丟了工作嗎?」

「這有多少人,一千多人?」「恐怕得有兩千人了。」

「警察們也怕了。」

「聖光在上,恐怕是有邪教徒在蠱惑他們。」「這可是在迪高!」

穆蘭看著遠方激動的工人們什麼都沒有說,甚至沒有任何出面的打算。

「砰砰砰砰——」

有一名警探朝天鳴槍,讓現場短暫地安靜了一下,隨後非但沒能徹底嚇住工人,反而讓他們更加激動,警察們因為害怕,有人忍不住用警棍攻擊推搡他們的工人,一時間場面更加混亂,有工人被警棍打傷,也有警察被工人圍起來打

那些廠區的貴族顯然也受到了驚嚇,不少紛紛回到家中關上了鐵門,家中僕人也端出了槍,留警察在外面苦苦支撐。

直到馬蹄聲響起,迪高的軍隊出動了,終于讓這場工人暴動落下了帷幕,工人們慌亂著各自逃跑,很快就跑了個干淨,警察們在後面攆人,抓住了不少走得慢的和落單的。

直到這個時候,在遠處街道上的穆蘭才動身了。

「亨德爾,注意到我剛剛指的那幾個人了嗎,走,不要跟丟了。」

穆蘭緊了緊衣領,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腳,帶著亨德爾離開了街道,拐入了一條巷子內,隨後兩人很快分開,各自跟蹤著目標。

大約到了傍晚的時候,穆蘭和亨德爾重新會面了,因為他們跟的人先後到了同一個地方。

又過去半個小時,穆蘭和亨德爾跟蹤的人從那個巷口小樓里出來,一起出來的還有另外六七個人,都是白天暴動工人的一員。

穆蘭和亨德爾沒有再跟著目標離開,而是從暗處走了出來。

「瓊斯特大人,要我通知警局的人過來嗎?」

「不用。」

穆蘭抬頭看著這棟四層高的小樓,走到了門前,摘掉手套,輕輕觸踫門把手。

共鳴!

「咕咚~」

心髒和靈魂一起震動,無數光線和嘈雜的聲音在穆蘭的意識中出現,模糊的輪廓隨著線條流動,一個個人的背影浮現,開門進門,情緒有失落有激動也有憤怒。

僅僅不到兩秒,穆蘭松開了手,而意識中的光影還沒有完全消散。

雖然還沒有選擇道路,但並不妨礙一些手段的運用,憑借強大的精神力和自身的天賦,穆蘭能一定程度上使用命運系的力量,也能運用一些其他道路的手段。

在穆蘭松開手的時刻,面前的門已經解鎖,輕輕一推就被推開了。

「走,我們上去看看。」

亨德爾點了點頭,手伸到懷里拔出了槍,穆蘭則抽出了手杖,他們先後進門,亨德爾則輕輕將門關上。

小樓內這會沒什麼聲音,看起來像是一座空樓,但穆蘭知道一定有人在樓上,他帶著亨德爾輕輕走上樓梯,盡管控制了腳步,但木制樓梯依然不可避免地發出一些「咯吱」聲。

等他們接近二樓,一個襯衣外罩著馬甲,身上披著大衣的絡腮胡男子,正舉著一把雙管獵槍對著樓梯口。

「先生們,我可以認為你們是走錯了路嗎?趁我還沒有發火,現在退出去,入室行竊並不是一種正當手段!還有你,不要試圖用你的槍,你動一下,我就把你們打得腦袋開花。」

穆蘭舉起手來,然後側臉提醒了身後人一句。

「放下槍。」

亨德爾其實有把握在對方開槍之前擊中他,但他對穆蘭的命令絕對服從,所以還是將放在了樓梯上。

「很好,現在,請你們轉身,沿著樓梯下樓,開門自己出去,我會全程盯著你們的!」

穆蘭並沒有轉身,只是靜靜地看著這個男子,他的絡腮胡子已經花白,臉上也滿是皺紋,年紀已經不小,但端著槍的手很穩。

「你知不知道有心人如果想查,很容易就能查到你這里,比如說我們。」

「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今天街上的警察很多,他們應該很樂意來抓你們。」

穆蘭笑了。

「你怎麼就知道我們不是警察呢?」

男子瞳孔明顯微微擴散,然後驟然收縮,手上的手指明顯抖了一下,而穆蘭身上的雞皮疙瘩也起了一陣,但二者終究都沒有動。

「如果剛剛你打算開槍,在你擊中我之前自己就會倒下。」

「你還能快的過子彈?」

「比你的反應速度快就行了。」

穆蘭放下了手,一步步朝樓上走去,男子猶豫了一下也放下了槍,長長嘆了口氣。

「不介意的話,我想喝杯咖啡,你去廚房看看。」

穆蘭這話是對著亨德爾說的,但並未叫他的名字。

「好的大人。」

男子詫異地看著穆蘭,對方不是來抓他的?他看著穆蘭走向開著門亮著燈的房間,自己也跟了過去。

房間里,穆蘭掃視著書櫃和書桌,也看著桌面上的稿紙。

「我正在寫一些東西。」

「和那些工人暴動有關的?」

穆蘭看向男子,後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這不是暴動,而是一種抗爭,沒人能幫他們,沒人願意幫他們,那麼他們就要自己團結起來幫助自己!」

「上千名工人如果丟了工作,全家都會過得更淒慘。」

「不,不會的,如果只是幾個人,那他們會丟工作,而這麼多人,這麼多廠區一起抗爭,那些貴族和廠主不會做得太過,他們既是恐懼,也為自己的利益。」

穆蘭略微詫異,簡單的幾句話,足以彰顯出面前這個人的不凡。

「你叫什麼?」

「你可以叫我摩爾,那你呢,警探先生,你是誰?」

穆蘭又笑了。

「我可不是警探,你可以叫我X先生,不介意的話,我想看看你寫的是什麼。」

「請便。」

摩爾顯得很大度,穆蘭便不客氣地取了幾張稿紙看了起來,隨後他慢慢坐到了椅子上,表情也越來越認真。

雖然文字不同,雖然細節不同,但從理論這個角度上說,穆蘭甚至覺得自己在看《資本論》的雛形,當然這並非是完全的經濟學,稿紙中還夾雜著不少帶個人情緒的言論。

但穆蘭明白這是一種什麼力量在萌芽,讓他甚至亢奮得有些微微顫抖,他有過這種設想,但自身是貴族,並沒有這種顛覆強動力,也沒有這種膽量,他深知其中是何等艱難,是一條比踏足神秘世界更為艱難的路。

可真的見到這種可能性,穆蘭還是不由自主地為之振奮。

「你覺得怎麼樣?」

穆蘭抓著稿紙緩緩抬頭看向一邊的摩爾,這個年長他許多的人此刻眼中有著期待。

「摩爾先生,你知道嗎,你不該現在就表現得這麼活躍,你該更好的保護好自己,排除個人情緒,以冷靜的第三方角度把它寫完!」

「你覺得它怎麼樣?」

「這注定是一本著作,但只有它是不夠的。」

摩爾臉上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他知道眼前的人看懂了他的文字,而在看懂的同時能說出這種話就更讓他開心了,這代表著一種認同,他迫不及待想要和這個陌生人分享一些東西。

「你覺得有哪些地方要改的?我還有一些稿子!等我找給你看」

穆蘭已經不安地站了起來,亨德爾才端著咖啡過來,他卻已經顧不上喝了,他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摩爾先生,你該搬家了,除了迪高的警方,還有別的東西也在找你!」

遠方似乎有一種黑色煙霧在滲透過來,這是超越直接層面的演化,接近于預知性的力量,穆蘭握緊了手中的手杖,不論面對什麼情況,這個人他一定要竭盡全力保住。

「搬家?什麼時候?」

穆蘭嚴肅地看向他。

「帶上你的稿件,現在,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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