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署審訊室。
上杉櫂交代完自己知道的所有細節,從里面走了出來。
「上杉師範代。」
上杉櫂順著聲音看去,是剛才在電車上遇見的山中武道館一行人。
他們白色服已經沒了個正形兒。
「有什麼事?」
櫻谷站直了身體,微微點頭說︰「感謝你在剛才的及時出手。」
上杉櫂回道︰「沒什麼吧,大部分事情不都是你們做的?」
「沒有上杉師範代及時幫忙,我們還在和那個家伙僵持。」
「但事實還是你們干了絕大部分的事情,今天晚上這事鬧得挺大的,估計政府會給你們一個見義勇為的表彰什麼的。」上杉櫂笑了笑說道。
櫻谷又說︰「表彰對我們來說沒什麼大用,能救到人就行,我們感慨是整個車廂那麼多人里面,就只有上杉師範代您願意在那種情況下出手相助。」
「誰說只有我了?不還是有你們?」上杉櫂看了眼櫻谷身後的男子,那人的手臂被劃破了一條口,現在用紗布裹著,「還有,不用叫我師範代,我只是個代理的而已,你們年紀也要比我大個幾歲,叫我名字就行。」
「上杉桑?」
「嗯,對。」
櫻谷笑了笑,大概是因為同在一輛電車上經歷了那樣的事情,關系也要熟絡不少。
無心館的師範代,相當于教他劍道的師父的那種輩分。
櫻谷盡量把自己的身份與他相平,但剛開口的時候還有些生硬︰
「上杉桑,听說你也要參加兩周後的全國資格賽。」
「對。」
「那麼我們就一定會是對手了。」
「我挺看好你們的。」
上杉櫂仔細看了眼,發現那天在無心館道場內說一定會與他相遇的男子不在這里。
櫻谷是個謙虛的人,並沒有覺得他的話有什麼不妥。
之前在無心館與眾多弟子比試交流的時候,他也偷偷向他們打听過他們稱呼為師範代的年輕弟子。
總結就是——很厲害。
听說能把木刀輕松揮斷。
這是他現在對上杉櫂實力的印象。
「總之,還是感謝你在關鍵時刻的出手。」另外一人說道。
「是啊。」櫻谷附和著說。
「真沒什麼,」上杉櫂不在意地擺擺手,然後借機詢問︰「那天跟你們一起的,那個長得挺帥的人沒跟你們一起?」
幾人面面相覷。
有個比較矮的男生向他說︰「上杉桑說的是風夜君嗎?」
風夜?
上杉櫂感覺這個姓氏似乎是在哪里听過。
仔細想想。
啊——
確實忘了。
「應該就是他吧,」上杉櫂對幾人說道,回想了一些細節,「你們貌似都很尊敬他?」
「嗯,」櫻谷點點頭,「風夜君是我們師兄,他也是要代表我們念直流出戰的大將。」
一個流派的大將啊。
應該是有點實力。
上杉櫂不明白一點︰
「他貌似對我有點敵意來著。」
櫻谷解釋說︰「上杉桑不用在意,風夜師兄他應該只是對你感興趣而已。他這個人平時也是這樣的。」
「對我感興趣?為什麼?」
「上杉桑不知道嗎?無心館的弟子都有些怕你。」
櫻谷瞅著上杉櫂沒什麼太多表情的臉。
其實他也對眾人為什麼怕他而感到好奇。
「不知道。」
上杉櫂剛說完,就發現站在警察局大廳門口的花丸裕樹在等他。
他向山中武道館的人說道︰「我伯父在等我了,以後有時間再聊吧,先行告辭,抱歉了。」
「啊,沒沒事。」
上杉櫂轉身離開走向門口。
櫻谷和受傷的人叮囑幾句話後,也準備和眾人離開警局。
「喂,櫻谷。」
說著說著,有同伴推了一下他。
「啊,怎麼了?」
「你看上杉桑面前的是不是花丸練士啊!?」
男子說話的情緒里莫名有種遇到偶像的激動感。
櫻谷細眯了眼楮,認真觀察著那副面孔︰
「好像,真的是。」
「伯父。」
「嗯。」
花丸裕樹顯然是忙完了,站在門口等上杉櫂。
其實把工作交接完就不關他的事了。
畢竟這里不是他管理的轄區。
「你小子還真不讓人安心,居然敢直接用木刀打飛扔出來的燃燒罐,不怕爆炸嗎?」
「那人轉開的罐口,沒了密封性,不容易爆炸。」上杉櫂解釋說。
但在花丸裕樹看來,這就是年輕人的嘴硬,再怎麼說那都有危險。
那種場景,能這麼容易說清楚嗎?
「算了,先坐我的車,我送你回去。」
「伯父剛才不是坐電車來的?」
「不是,」花丸裕樹說道,「我剛巧開車路過,看到有很多人從出站口跑了出來,就順便進去查看狀況,這邊不屬于我管理。」
「這樣啊。」
「先走吧。」
「好。」
上杉櫂跟著花丸裕樹出了警察署大廳。
天空已然漆黑,夜幕在城市繁多的燈光作用下,泛出微藍。
車輛在大道上川流不息,玻璃上反射出街邊的各式店鋪燈光,剎那間流光溢彩般地閃爍,並帶有車喇叭的聲響。
吹著夜晚來的風,跟隨伯父來到他停車的地方。
卻不想在車邊遇見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她從車內下來,站在車邊看向他。
「花火?」上杉櫂有些詫異。
上杉櫂再看看岳父,從他毫不意外的表情里,清楚了他早已知曉花火的到來。
「你們聊聊天,先去買點東西。」他說道。
停車場內又只剩下了兩人。
上杉櫂面向她,「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在家里和愛依她們一起吃飯嗎?」
「花火」
花丸花火看著他的臉龐,弱弱地低下了頭,兩只手也合攏在前面。
許久後,她才用弱氣的聲音繼續說道︰「櫂君坐的電車著火了雖然櫂君說沒有事情但花火就是想看看櫂君」
她的發絲在夜風下輕輕飄動。
上杉櫂忽然覺得。
剛才那句像是責怪的詢問就不應該說出口。
她的意思很簡單,就如同她所說的那樣,只是想看看自己有沒有受傷。
電車著火,里面還有砍傷數十人的凶手。
花丸花火听到這些,心里一定是擔心的。
之前生病在醫院里,她也是整夜陪護,一邊畫畫一邊陪他,直到因為極度困乏睡倒在床邊。
她的存在在城市繁華燈火的輝映下,顯得形單影只。
听到她弱弱的聲線,上杉櫂的心里也莫名有了負罪感︰「我不是在責怪你。」
「嗯」花丸花火笑了笑,聲音還是弱弱的。
「晚飯吃了嗎?」上杉櫂看見了她的笑,心情也一下子好了不少。
「花火讓愛依她們先吃了櫂君沒事就好」
「謝謝。」
上杉櫂真的很感謝她,感謝她對自己的關心,感謝她大晚上晚飯都沒吃就出來找自己,感謝她對自己的笑,感謝她的存在。
上杉櫂承認,被她出來找自己的舉動給感動到了。
柔弱的性格,卻一直在關心著自己
「櫂君不用說謝謝」
「那讓我叫一聲老婆好不好。」上杉櫂笑著對美麗的少女說,他想讓她開心一些。
「還、還不可以這麼喊」
「那你叫我一聲老公,聲音放軟一點。」
「也、也不可以」花丸花火明顯是害羞了。
上杉櫂走進了些,在她面前用糖衣炮彈磨了好幾分鐘,才勉強讓她答應。
「只、只可以喊一聲哦」
「好。」
花丸花火放在裙擺上的小手變得糾結,臉蛋也泛起了羞赧,做足了準備後,才軟軟地喊了一聲︰
「老公」
她的聲音軟軟的,弱弱的,夾雜著甜甜的少女感,上杉櫂只感覺心髒暫停了一秒,頓時變得酥酥麻麻。
剛一喊完,她就急急忙忙把臉縮起來,不好意思讓他看見。
這一聲喊得,好棒。
喊得自己身心愉悅,想要把面前的少女抱過來,狠狠地親上兩口。
上杉櫂本意是想讓她開心,卻不想是讓自己開心了。
想要更多,更多看她可愛的樣子。
于是淺淺微笑著,不停在害羞的少女面前,老婆老婆地喊。
花丸花火當然越來越不好意思,發燒的臉蛋完全埋得看不見。
「老婆,你再喊一聲老公。」上杉櫂只覺得身邊剩下了甜甜的戀愛味道。
「不、不行說好了只能喊一聲的」
「老——」
不是老婆,不是花丸花火,是花丸裕樹。
他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
花丸裕樹提著塑料袋看了眼臉紅紅、有些躲閃的女兒,再看了眼站在面前的臭小子。
「很幸福啊。」
「是是的。」上杉櫂覺得有些尷尬,不知道怎麼回應。
談戀愛最怕什麼。
最怕被嚴肅的老岳父給撞見。
太尷尬了。
幸好花丸裕樹知道他不是在欺負自家女兒,也沒說什麼。
他將塑料袋遞給上杉櫂,拿出車鑰匙︰
「先回家,今天晚飯我在你們那邊吃。」
說完,他就上了駕駛位,開始倒車。
上杉櫂拉著還在害羞的花丸花火站在一邊。
此刻,就算是吹過他面前的風,也不能形容他現在的尷尬。
「再叫一聲老公好嗎?」
「那在爸爸面前,花火再喊櫂君一聲」
「這個就不用了。」
——————
坐岳父的車回了家。
這還是花丸裕樹第一次參觀兩人搬在一起住後的地方,以前都是兩位母親來這里閑逛。
愛依和千愛依還沒有睡覺。
在客廳看電視。
花丸裕樹知道她們,並沒有奇怪為什麼會多了兩個小蘿莉。
上杉櫂在廚房做了杯咖啡端給岳父喝,花丸花火則重新熱一下菜。
「手藝不錯。」
花丸裕樹放下杯子,看了眼臥室,里面有鯊魚玩偶,這他是知道的,女兒最喜歡的東西。
便對上杉櫂問道︰「你和花火,現在住一個房間?」
何止一個房間啊,就差羞羞的事情沒做過了。
但上杉櫂可不敢在老岳父的面前這麼說。
關鍵時刻還是愛依出來解了圍。
「花火姐姐和姐姐和愛依住在一起的,哥哥一個人睡!」
花丸裕樹顯然是相信了小孩子的話,看了一眼上杉櫂後,沒有再追問。
「最近你在原那家伙的道場里學得怎麼樣?」
「每天都去。」
「比賽呢?」
「也會去參加。」
「還有兩個月,花火就要和你小子結婚了。」
「我會肩負起責任的。」
「你記著就好,」花丸裕樹喝了一口咖啡,「愛依和千愛依的監護權,你可以試著拿過來,如果你真心這麼想的話。」
「可以嗎?」
「她們的母親多久沒來找過了?」
「快一年了。」
「父親呢?」
「私生女,不想管。」
花丸裕樹沉吟片刻︰「去找你小叔,讓他幫忙查查方法,當然這種事情還是要問問她們兩人的意願。」
「我知道了。」
花丸花火熱好了晚飯。
與岳父一起吃完晚飯後,他又問了幾句關心的話,便開著車回家了。
送完岳父回家,上杉櫂在門口拉過花火的小手。
暖暖的,軟軟的。
「老婆。」
「櫂君還不可以」
「因為害羞?」上杉櫂看向她。
「嗯」
「你看我們都這麼親密了。」
「也不可以,要我們一起結婚以後。」
少女羞赧的樣子著實可愛,上杉櫂忽然抱過她,輕點一下她的軟唇,然後與她的眼楮對視著。
「花火知不知道,親了你一下後,你的眼楮都會變得水潤發光。」
「會嗎?」
「當然。這時候我會覺得,你太過于美麗了。」
「那花火要是離開了,櫂君會傷心嗎?」
上杉櫂用手拂過她臉頰的線條,「又胡思亂想了,你送我個禮物我都會開心一周,以後看到它也會想到你對我的笑,當那個可愛笑顏突然消失或者不見了,再盯著你送給我的禮物,只會感覺心里空空蕩蕩的,永遠缺了一塊。」
「花丸以前坐飛機離開的時候,看著手上櫂君送的繩結,也會有這種心情。」
上杉櫂捏著她回彈的臉蛋笑了笑︰「知道嗎,我好想讓你能夠一直在身邊繼續這樣燦爛的笑著。」
「嗯,花火也想一直這樣陪在櫂君身邊。」
上杉櫂拉過她的身子,抱著她,站在家門口一起看向若隱若現的月亮︰「月亮很美,不是嗎?」
月色很美,但花丸花火閉上了眼楮,無心欣賞,只是在他的懷里用細弱的聲音喊著櫂君、櫂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