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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弟弟的腦回路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沒有足夠的工具,添再多的人,干活的人還是那麼一些,提高不了效率。

天色已黑,李孟羲要帶著弟弟回去吃飯了,魯犁跑了過來,「營正,火把架子做好了,你看今兒黑了看看做的行不?」

李孟羲詫異的看了魯犁一眼,詫異的原因是,他听到了一句很熟悉的方言,「今兒黑了」,了讀四聲重音,讀音類似「撂」,前世,李孟羲老家的人說天黑也是這麼說的。

「這麼快就做好了?可以啊魯犁!那行,晚點兒我過來。」李孟羲笑著說著。

魯犁嘿嘿一笑轉頭跑了。

要說李孟羲現在和前世有什麼不同,那就是李孟羲情商更高了,有被情商頗高的劉備影響的原因,也有因為接觸的事情多,而被鍛煉出來的原因。

想以前,不是學習就是工作,能接觸的人不多。

在這漢末三國,李孟羲短時間接觸了各型各色的人,更是經歷多很多的事,連刺殺李孟羲都經歷過一次,更不用說不止一次見到有重傷不治的傷兵蓋著布從營地里抬出去,然後找個離路遠,人馬牲口踩不著的地方埋了。

死的無聲無息的,很淒涼。

比這更淒涼的是,死掉的傷兵們沒有親人在旁,連有人哭兩聲都沒有。

記有戰死之卒姓名和籍貫的竹片,已經快要裝一筐子了,從涿郡起兵到現在,已有數百戰兵傷亡。

李孟羲定的撫恤是一人一百六十貫,待戰後,按劉關張三人的秉性,就算官不當,地盤也不要,非得把每一個戰死的士卒的撫恤送回各自的籍貫地不可。

李孟羲每天是不用做飯的,他拿著碗,走到哪就和弟弟去哪里混飯吃。

以前,李孟羲是和輜重營老鐵的那一什人一起吃的,李孟羲和弟弟兩個都是小孩子,吃不了多少,因此眾人也都沒人說什麼。

盡管沒人說什麼,李孟羲還是盡可能的不去人家的伙上去吃,和弟弟多吃一碗,人家就少吃幾口,何必呢。

現在李孟羲更

多的是在婦孺營吃的,順便每天去看看粥的稀稠,以防有人克扣了婦孺們的口糧。

婦孺營有好多小孩子的,還有孕婦,以及很年邁的老人,這些人如果不多照顧他們一點,他們將過的很艱難。

婦孺營有馬車十五架,包括十五個車夫,以及兩什二十個戰兵,都歸李孟羲管,戰兵們除了平時維護一下秩序以外,更多的是負責當火頭軍。

每日給婦孺們做飯,就是二十個戰兵負責的。

之前,李孟羲跟火頭軍們說過了,讓他們做飯的時候,看怎麼放水放糧合適,不能煮的太稀,也不能煮的太稠,最好還是剛剛夠分的好。

粥要煮的太稠,就不夠分了;要是煮的太稀,分一遍之後,再分第二遍的時候,不夠一人一碗,也是麻煩。

李孟羲的作用還是很大的,他更多的事關注木匠營和醫師營,因此這兩個地方井井有條的。

因為婦孺營沒多少事,李孟羲也沒怎麼關注,于是就單單做飯這件小事,那麼久過去了,伙夫們做的飯還是稀的稀稠的稠,跟合格的伙夫還差的遠呢。

不過,伙夫們能不侵吞婦孺們的口糧就不錯了,不能要求太多。

實際操作時,每頓的煮的粥不可能分完,每人分兩次粥,往往還有剩的。

剩下的粥怎麼處理,不同的處理方法,會產生不同的後續結果。

剩下的粥如果說讓伙夫給吃了算了,于是這就是一個能產生貪墨的點,既然剩飯都歸伙夫,那麼,為了多吃點東西,伙夫打飯的時候故意往少了打,然後故意剩下好多。

這不行。

而若是把分完剩的粥,再分下去,那分到誰沒粥了,後邊的人咋辦。

而要說,把人排好隊,這次從前往後分,下次從後往前分,這個方法也行。

但是沒有采用這個方法,因為平白無故的增加了很大管理難度,要把人排隊,還得記著排隊的人的順序,盯著不讓人插隊,如果有人插隊,伙夫們勢必還要花精力調解,太麻煩。

所以,當時伙夫們第一天來婦孺營做飯,李孟羲就想到了對剩飯的處理方法,方法是——剩飯就剩著,下一頓繼續吃。

這樣,每一頓粥煮的不管稀稠,同一伙的人,分到的粥是一樣多的。

可能有比較摳門的伙夫,舍不得多放糧,每一頓都煮的比較稀,但等到下次分的糧食來了,伙夫于是就把上次剩下的很多糧,三兩頓給煮完。

于是,吃幾天稀粥,然後又吃了兩天非常稠的粥,其實一樣。

因為有很多小孩子,當時把婦孺集中起來單劃為一營的時候,軍糧分配時,劉備把份額分配的很充足,所有人都能吃飽,尤其是小孩子們,不會餓著的,雖說只有粥,和少量的鹽,蛋白質一點也沒有,但不錯了,正值亂世,沒有比吃飽肚子更幸福的事了。

李孟羲隨便找了一伙過去,在瓦罐旁蹲在地上吃飯的伙夫看李孟羲來了,忙把碗丟在地上,起身給李孟羲盛粥。

「多謝。」李孟羲客客氣氣。

到弟弟了,弟弟是一個手拿碗的,李孟羲一看,弟弟另一只手里還拿泥巴捏的騾子。

「泥巴放一邊,先吃飯。」李孟羲抬起腳踢了弟弟一下。

弟弟怕地上髒,小心翼翼的把泥人放在腳上,然後才兩手拿著碗去盛粥。

李孟羲看著不說話,就看著弟弟,看他盛完粥咋個走。

然而,李孟羲低估了小孩子的腦回路了,弟弟盛完粥,人家不用走的,而是腳貼在地上,蹭著地一點一點走的。

李孟羲樂了。

跟伙夫們能談的話題,不外乎糧夠不夠,柴火夠不夠,鹽巴夠不夠之類的。

伙夫和李孟羲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突然,伙夫抬頭看了一眼,笑了。

「軍師,你臉上是咋了?」

李孟羲聞言,放下碗,伸手往臉上一模,他頓時明白怎麼回事了,是泥巴。

跟弟弟鬧著玩的時候,弟弟往臉上搪的泥,敢情臉上一臉泥,在營里跑來跑去跑那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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