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是由太宰治說出來的, 雖然他語調輕快好像真的是久別重逢的朋友再次相見一般,但流露出來的情感卻做不了假。
他並不是很喜歡那個少年。
反正那個少年也不是很喜歡他。
兩個人互相維持著討厭的態度挺好的。
這是太宰治此時內心最——的想法。由于枝並沒有回他的——,所以太宰治也不會自討沒趣得湊上去拿熱臉貼對方冷。
剛剛的打招呼只是單純地禮節性和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麼身體條件反射做出來的舉動罷了。
由于是廢棄醫院的原因, 空氣中都帶有著各種灰塵,在做動作的過程中衣服上難免就會沾上。由于之前的外套月兌下來給佐佐城信子了,太宰治此時的身上便只有一層白色的襯衫作為內襯,與黑灰色的灰塵對比起來更加顯得醒目。
他——分刻意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隨後抱胸站在一旁看著被國木田獨步壓住制服的枝。
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帶著點笑意。
「你們認識?」國木田獨步皺了皺眉毛, 他既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聾子, 自然能看見太宰治與被他扣住的少年的一番互動,也能看出兩人那絕不是第一次見面的眼神和感受到那流露出來的堪稱熟稔的態度,「太宰治你知道這個人是誰?」
之前想問的——被太宰治打斷, 他差點就忘了目前他最需要做的事情。
———這個少年到底是怎麼進來的,他有什麼目的。
直接點就是說, 他到底是不是主謀者,要是不是的——, 他為什麼會那麼巧合的來到這里。
說實——,國木田獨步還是相信他不是這場事件的主謀者的,因為從目前的行為和表現上來看,無論是行事風格和作案目的都與這個少年嚴重不符。
他可能更加適合, 那種神不覺鬼不知地就悄悄完成了所有案件步驟, 最後給大家展示一個盛大的現場的案件。
國木田獨步被自己腦子里突然的想法嚇了一跳,——不說判斷人著——不能從這不太好的方面和主觀臆想來判斷, 就光是以這樣的想法和借口為對方開月兌就是難以忍受的了。
破案和推理和識人在本質上都是一樣的,都需要足夠的線索去拓展發現。
所以———他看向了太宰治。
對方應該是目前唯一能解釋這個少年的人了,
太宰治察覺到了國木田獨步稍顯嚴肅的目光,他本來剛剛國木田獨步的問題是想要打馬虎眼蒙混過去的, 但是再次看到枝的臉而心里產生的一些惡趣味想法與現在的確要好好解釋的理由佔了上機。
他慢慢地開口,聲音拉得尤其得長︰「這個嘛,的確有過一兩次見面。但其實不是特別熟就罷了。」
是嗎?國木田的眼楮里渾然寫滿了不相信——的一面之緣會這樣嗎?看這兩人的互動,看這兩人的氣氛怎麼也不像是一面之緣的程度吧。
「是真的啦,要是真要——說的——,其實國木田君你也認識他哦。」太宰治將雙手甩成波浪狀,「就是那個mp3,想起來了嗎。」
「mp3」國木田獨步內心的記憶被觸動了,就像是打開扉頁的一本厚重的牛皮紙書一樣,快速地飛轉到了太宰治所說的那個地方。
那好像還是,太宰治沒加入武裝偵探社之前的時候發生的事情了,太宰治在一個超高校級的組織成員因為好像以為是熟人便放了一段mp3,他當時只記得那個聲音和反復說出來的語句特別魔性來著的,听多了甚至會有讓人感覺毛骨悚然和洗腦的莫名感。
「所以你的意思是—————」國木田獨步在愣神回憶了那段片刻後再結合太宰治所說的暗示意味極為明顯的——,瞬間弄懂了對方的含義,他僵硬地低下頭,看著到現在為止什麼動作都沒做過和什麼聲音都沒發出過的少年。
對方眨了眨眼,好像意識到現在終于是該他說話的場合了,便直接發出了聲音︰
「mp3?」
分明是迷惑不解和不懂事情——相的語氣,卻因為聲音而瞬間充滿一種迥異和撕裂感——
的,——的就是那個聲音啊!腦子里雖然依舊保存但早已褪色的記憶和所附帶的情感向海浪一樣像國木田獨步襲來。
國木田獨步努力地繃住臉沒讓它發生任何變化,在外人眼里看起來他也只是臉部肌肉又稍微緊了緊,隨即又舒緩為原來的那個狀態。
說真的,這樣真——听到對方的聲音和mp3里的果然十分相似,除了過于簡短的對話听不出蘊含的那種魔性以外。國木田獨步暗暗想道,他現在在听過正主的聲音後終于能辨別出他和那日來到武裝偵探社的苗木誠聲音的區別了。
這位「正主」的聲音更加「虛」一些,很符合對方身上那種同樣若隱若無虛無縹緲的氣質,听起來仿佛——的是幽靈化形一般。
同時,對方還習慣性地在說——的結尾帶上點氣音。
苗木誠就完全不會有,而且他的聲音更「——」一些。
想到當時由于聲音特別的像而被眾人用懷疑的眼光打量著的苗木誠,國木田獨步就不禁不忍再回想對方那時慌忙擺手努力辯解的樣子。
慘是真的慘。因為聲音被人誤解了什麼的。
「——之所以會來到這里其實是因為迷路了。「在國木田獨步腦子里想著各種各樣的事物的時候,枝斗回答了,而且還回答地很誠懇,「——在橫濱迷路了,就一直往一個方向走。結果就到這里了。」
他雖然全身都被國木田獨步扣住而無法動彈,想要表達出來的無奈情感卻真——的不憑借任何的動作輔助成功傳達到現場的幾個人。
「迷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