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嬸為什麼要告訴你?告訴你去禍害我家小姐?」
大嬸沒好氣地瞪了眼葉飛軒,道︰「趕快吃,然後回你自己家去!」
‘我回不去了,如今吾心安處是吾家……’
葉飛軒心想種花家是回不去了,曾無數次修煉醒來,都覺得這個世界才是夢。
而這次借用滄瀾江水勢施展滄浪劍訣後,腦袋幾乎炸裂,都沒能回去……他便知道這輩子都回不去了。
只能安心當個中州第一劍仙了。
圓臉大嬸見葉飛軒沉默不語,神色黯淡,以為觸及到了葉飛軒的傷心事,態度便緩和了許多,輕聲道︰「家很遠麼?」
「恩,很遠!」
葉飛軒點了點頭,縹緲仙宗確實很遠。
「要是暫時沒地方去的話……大嬸給你找個住的地方?」
圓臉大嬸善心又開始泛濫。
「謝謝大嬸,我先自己找找,那個……我能見見雲月姑娘嗎?」
葉飛軒真誠地看著大嬸。
眼眸清澈如春水,神色真誠不做作,這樣的人能有啥壞心眼……大嬸放下戒心,道︰「小姐她還在豆坊,你若想見,大嬸便帶你去!」
豆坊?
‘豆腐坊?豆腐西施?她知不知道自己是個修仙強者?’
葉飛軒腦海中閃過很多念頭,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莫非是失憶的修仙者?
‘必須去看看……’
葉飛軒越發好奇了起來,看向圓臉大嬸道︰「嬸兒,豆坊離這里遠嗎?」
嬸兒?
這小子說話突然怎麼就好听了起來?
大嬸倒也沒什麼心機,道︰「就在宅子胡同外面,臨近大街……這些天我也沒回自個家,陪著小姐住在豆坊,免得那些不開眼的糙漢子,欺負小姐!」
說到糙漢子的時候,圓臉大嬸更是咬牙切齒。
‘住在外面多危險,晚上跟我睡一張床,中間畫條線不就行了……我保證不去河道,也不越二塔,穩住不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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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飛軒覺得在世俗當中,只有大嬸這樣的人才不會吃虧……別人唯恐避之不及。
但也容易……被騙。
听不得好話,夸兩句就能就掏心掏肺了,這一點跟二師兄陳長生有點像。
「那嬸兒待會帶我去看看,也好當面感謝雲月姑娘,說不定還能幫上點忙!」
葉飛軒面露微笑,他都好幾天沒提升修為了,這不得趁著幫忙的時候,多薅點修為?
「你還會磨豆腐?」圓臉大嬸驚訝道。
‘我不會磨,但我會模豆腐……’葉飛軒點了點頭道︰「小時候家里也做過!」
上輩子他們家御廚後人,又住在鄉下,怎麼可能不會做豆腐?
「好,好,那你趕緊吃!」
圓臉大嬸看向葉飛軒,神色又柔和了許多,心想做豆腐的都是好看的娃,跟小姐還真般配。
葉飛軒急著見雲月……呸,急著提升修為,幾口便將飯菜湯搞定,將大嬸看得好笑又好心疼。
這得是餓死鬼投胎吧?
「嬸兒,我們去幫忙吧!」
……
小宅子外面是一條長胡同,畢竟也是內城人,胡同內的一排房子大同小異。
胡同外面則是一街的商鋪,跟前世某些古城旅游景區,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雲月姑娘的豆坊,就在胡同外的路口拐角處,生意異常火爆。
一個長相驚艷美麗的姑娘,什麼生意不火爆?
就像那些青樓搞什麼活動,或者來了一批新茶妓子,哪怕長相一般的,那也是井井有條……
雲月姑娘畢竟是女流之輩,每天豆腐做的並不多,通常豆坊開門沒多久就賣光了。
倒是豆漿豆花有不少余貨。
豆坊外的四五張桌子上,擠滿了人。
那些客人點碗豆花,眼楮冒著綠光地看向雲月姑娘,豆花沒喝上幾口,自己的口水倒是喝了個飽。
葉飛軒跟在圓臉大嬸身後,看到了身穿素衣,臉上戴著白色絲巾的雲月姑娘。
她正在忙碌著,時不時會抬起手背,擦去額頭滲出的汗水,戴著絲巾看不清她的臉。
但露在外面的眼楮,便已經有攝人心魄的魔力。
‘豆坊不是新開的,她任何事也都沒有動用靈力,跟普通人沒有區別……她應該並不是針對我!’
葉飛軒邊走便分析,心想這個修為堪比甄阿姨的雲月姑娘,的確不是沖著他來的。
哎!
為什麼有種淡淡的憂傷,沖著他來多好?
「這些糙漢子又不肯走,看我不擰斷他們的耳根子……」
圓臉大嬸看著一群油光滑膩的漢子,一碗豆花都不冒熱氣了,還賴著不早,挽起袖子便氣呼呼地沖了過去。
「凶婆娘來了,快走快走……」
呼啦!
幾個賴在位置上不走的漢子,看著圓臉大嬸沖過去,連忙丟下碎銀子就跑開。
「嬸兒!」
雲月擦去額頭的汗水,面露苦笑,叫了聲嬸兒,美眸下意識地看向遠處胡同,神色略有些驚訝。
葉飛軒微微抬手,打了個招呼。
雲月微微頷首,有著少女的矜持,便繼續進豆坊忙活了起來。
「都讓開!」
「淨道堂辦案,閑雜人等散開!」
就在這時,幾道頗具威嚴的聲音在街道上響起,一個淨道堂白衣使,帶著六個黑衣使走了過來。
他們腰間別著長刀,為首的白衣使卻是背著一柄靈劍。
所到之處,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眼中浮現懼意,紛紛低頭,並讓出一條道來。
哪怕面對糙漢子都敢折耳根的圓臉大嬸,看著這七個身形瘦高的青年,也不由地低下了頭,不敢直視。
淨道堂是扶搖城最高的執法機構,這些人都是仙師。
他們來自遙遠的縹緲仙宗,是仙宗在世俗的代言人,傳說中他們能夠上天入地,無所不能。
同樣他們也是世俗的守護者,一些城內衙門解決不了的怪事,便由他們負責處理。
「恩?」
葉飛軒剛想過去,但這時卻停下了腳步。
‘這些人的態度……有點不符合淨道堂弟子的作風,他們辦案?跟紅蓮教有關?’
葉飛軒心中驚疑,打算靜觀其變,順便暗中觀察下這些淨道堂弟子如何辦案的。
微服私訪既視感……
「師兄,你看那豆坊里……」
一個腰間別著長刀的黑衣使,上前小聲地在白衣使說道,指了指豆坊內的雲月。
他們途徑豆坊,看到了豆坊內的雲月姑娘。
噠!
白衣使停下腳步,順著黑衣使所指的方向,一眼便看到了戴著面紗的雲月。
白衣使神色驚艷,眼眸中劃過一道精光,念頭一動,便轉身朝著豆坊內走去。
「大人……」
圓臉大嬸笑著迎了上去。
「滾!」
一個黑衣使淡漠地瞪了眼圓臉大嬸,氣機一震,大嬸整個人便蹬蹬倒退了數步。
葉飛軒眉頭緊蹙,走到大嬸身後,伸手拖住大嬸,目光看向那幾個黑衣使。
隨後幾個淨道堂弟子進入豆坊內。
那背負著靈劍的白衣使,上下打量著雲月,皺眉道︰「本使正在南城巡查,調查疑似紅蓮教妖人,本使懷疑你與紅蓮教月兌不了干系,跟我們走一趟……」
‘南城這種邊城街區,還有這種美人……’白衣使心中驚訝。
雲月臉色蒼白道︰「小女子不知道大人在說什麼?」
她有些害怕。
「不知道沒關系,到時候自會有辦法讓你開口!」
白衣使伸手就要摘下雲月臉上的面紗,嘴角勾起細微的弧度。
其他黑衣使面露笑容。
身為淨道堂弟子,他們是高高在上的仙師,執掌者這些世俗人的性命,說他們有罪便有罪。
一切他們說了算。
‘果然任何時候,都會有這種蛀蟲存在……淨道堂弟子應該是除魔衛道,而不是利用身份做這種強搶擄掠的事情……’
葉飛軒握了握拳,神色陰沉,就算雲月跟大嬸沒有救過他,哪怕是其他普通人,他踫到這樣事也絕對會管。
何況他還是淨道堂紫衣使。
手底下出了這樣兵,打的是他的臉啊!
「怎麼辦,他們是淨道堂仙師大人……天殺的,為什麼他們會盯上我們?我跟小姐從未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行善積德的事也沒少做!」
圓臉大嬸急的眼楮都紅了,連連跺腳。
「嬸兒,沒事的!」
葉飛軒開口安慰道,一步踏出,右手掌心對著豆坊外的幾桶水,念頭一動!
剎那間,桶里的水盡數浮空,凝聚成七柄透明的水劍,在陽光下反射著光芒。
「你……你……」
圓臉嬸兒一臉呆滯地看著葉飛軒,眼眸中滿是震撼之色。
她跟小姐救的是個什麼人?
咻!
咻!
……
幾乎在水劍凝聚出的剎那,七柄水劍便在葉飛軒的掌控下,攜帶著一股鋒芒之意,破空激射向那七個淨道堂弟子。
「有危險!」
「躲開!」
「……」
七個淨道堂弟子的注意力全部在雲月身上,此時察覺到身後波動,一個個渾身汗毛倒豎。
連忙運轉靈力護體,剛想避開。
噗!
噗!
七柄水劍已搶先一步洞穿了他們的胸口,鮮血狂飆,一個個神色迅速萎靡了下去。
他們傷勢雖然嚇人,但其實並不致命,只是暫時失去行動力。
「敵襲!」
咻!
反應過來的淨道堂弟子,連忙在令牌中灌輸氣機,有光華沖天而去,隨後如煙花般炸開。
這是淨道堂弟子的求援信號,凡是在周圍的淨道堂弟子,看到光華後,都會趕來支援。
面紗被那白衣使摘下的雲月,略有些呆滯的看著葉飛軒,就那麼靜靜地站著……
她似乎明白,為什麼此前葉飛軒不讓她靠近了。
凡夫俗子,哪能染指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