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耀看清了魅魔的臉龐。
那是一張極富挑逗感的臉, 眼形狹長,眼尾上挑,唇色是如血一般紅, 細長手指按在按在那飽滿紅唇上,按出一個微微凹陷的弧度。
魅魔將寧耀不知——措的模樣收歸眼底,心中有了考量,微微一笑。
「看您的樣子……應當是還沒有——嘗試過吧?我啊, 可是這一片里面, 經驗最豐富,技術最好的魅魔,一定不會讓您吃虧的喲。」
艷紅舌尖從嘴里伸出,在那細長手指上舌忝了舌忝, 帶著某種暗示的意味。
「不想親吻一——試試看嗎?很軟。」
「不會也沒有關系,我會教你。」
手指從唇邊——滑, 滑過光潔——顎, 滑過起伏的喉結, 停留在被陰影遮擋住的神秘之地。
「而且……如果是你的話,想怎——對我,都可以喲。」
魅魔一邊說著,一邊從——而上的挑起眼,端的是一片誘惑而無辜的眼神。
如何誘惑這樣未經——事的男——, 他從未失手過。
不過是客棧里的一次擦肩而過,這個帶著帷帽的男——竟然讓他動了心思。
如今帷帽摘——, 那張臉龐也顯露出來,平平無奇,無甚特色,壓根不符合他一貫的狩獵目標容貌。
放在平時, 他肯定轉身就走了。可現在看著這樣平平無奇的一張臉,再看看這個男——雖然單薄,——每一根線條都長的那——符合他心意的身體,魅魔舌忝了舌忝唇。
臉長——普普通通,——身子倒是意外的不錯。
就讓他——度過愉快的一夜,各取——需。
這樣一個——喂給他的東西,應該也是很美味的吧——
出乎魅魔的意料,相貌平平的男——沒有迫不及待的向他撲過來,反而在他說完這——一段話後,打量了他幾眼,繼續拿起茶壺,不急不緩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寧耀察覺到這個魅魔沒有殺意,加之第一次遇上這個物種,便起了幾分閑談的心思。
「你是怎——進來的,還不被我發現?」寧耀問。
「因為……我——魅魔有獨特的隱藏氣息,——進入逃跑的方法呀。」魅魔從床上撐起了身,也樂于——寧耀多聊幾句。「不然,萬一——你同——的男——對你也有這種心思,知道了我來勾/引你,豈不是要把我追殺到天涯海角?他看起來好凶啊。」
寧耀听著這句話,輕笑一。
郁澧是挺愛管著他的,如果知道他的房間里進了一個魅魔,的確有很——可——會生氣——
生氣的原因,估計是因為覺——他什——也不懂,——以魅魔這樣來帶壞他不好。而絕不是因為喜歡他,——以對魅魔挑/逗他這個——為而感到吃醋。
笑——清越,笑——魅魔半邊身子酥麻。
這是一個除了臉,身上每一個部位都完全符合他心意的男。
魅魔感受到了饑餓,他想要讓這個男——把他喂飽了。
山不來就他,他便去就山。魅魔床上爬起,赤著雙腳,款款向寧耀走去。
他的腳踝上戴著兩個小小的鈴鐺,每走一步,便有清脆鈴鐺——響,惑——心神——
他想誘惑的那個——不僅沒有朝他撲來,反而在一笑過後,在桌子邊的椅子上坐——了。
魅魔走到旁邊,他沒有選擇另一邊的椅子,而是直接坐到了桌面上,就坐在寧耀的面前。
薄紗若隱若現,在夜色中更是幾乎看不清。
非禮勿視,寧耀沒有去看那海藻般長發遮掩——的白,而是抬眼去看魅魔的臉。
「我听說……魅魔以精/氣為食。」寧耀面色平靜,他的睫毛縴長,明明只要受到一點刺激,就會緊張的顫動——此時此刻,面對如此讓——臉紅心跳的場景,那漆黑眼睫沒有哪怕半點的顫動。
「是真的嗎?」寧耀問。
魅魔眨了眨眼,他的腿輕輕晃動,讓細微的鈴鐺——持續響起。
「當然是真的,我——就是以此為食。」魅魔說著,將身子向前傾,讓自己的長發在那——鼻尖一晃而過,「難道……你不想把我喂飽嗎?我會一滴不剩的,把你送給我的禮物,全部好好保存喲。」
空氣之中有甜香涌動,那是魅魔體內的媚/香。
香氣,魔鈴,都是魅魔的手段,只要他的目標,對他產生了哪怕只有一絲一毫的念想,香氣——魔鈴都會將這一絲念想,成千上萬倍的放。
他的陷阱早已經在悄無——息中鋪開,就等著獵物上鉤,跟他共赴這一場雲雨。
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魅魔伸出手,就要去勾住身前——的肩膀。
可伸出的手落空,那——輕巧的避開了鼻尖的發絲,偏過身,拿了一個新杯子,倒上一杯茶。
「我對你沒有興趣,喝完這杯茶,便離開吧。」寧耀淡淡道。「不然等他發現了過來,就沒有我這——好說話了。」
魅魔停在半空中的手一滯。
「什——?」他反應過來,更低的俯——/身去,去看那一雙眼楮。而他身前的——也如他——願的抬起——,讓他——將眼底的神色看個一干二淨。
那黑白分明的眼楮里,不沾染半點急不可耐的欲,有的只是波瀾不驚。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最普通的。
「這怎——可——,你難道修的無情道?」魅魔驚——失色,更多的還有對自己魅力不起作用的不敢相信。
不,不可——,他接觸過無情道修士,修無情道者,有種六親不認的氣勢,絕對不會是眼前——這種溫——的氣場!
這就是單純的沒有看上他,又或者說,世間萬事萬物,千種姿容,在這個——眼里,都是一樣的。
好像根本就沒有不同。
他——之間距離很近,魅魔也終于看見了那張臉上的不自然處。
這——居然戴著面具!
魅魔——意識的抬起手,迅捷的將面具拽了——來。
暗香浮動,魅魔的呼吸在這一刻被放輕。
寧耀微訝,又平靜——來。
他的實力讓他無需懼怕魅魔的騷擾不說,一個吸□□氣的魅魔,只要他不願意,也不——把他怎——樣。
畢竟魅魔是吸□□/氣的魔,不是強——把自己的精/氣送給別——的魔。
讓——安心。
「喂。」魅魔突然開了口,——音比起之前的輕柔,顯——略微低沉沙啞。
他一只手摁在寧耀肩膀上:「你也是魅魔?」
寧耀:「……?」
「怪不——,——夠對我的引誘無動于衷。」魅魔低笑一——,直勾勾的盯著寧耀的臉,「你這模樣,是最——等級的魅魔了吧,尋常——也滿足不了你。這一趟進入魔界,是準備去誘惑魔尊?」
寧耀:「不……」
「我听說,新的魔尊不是什——好上手的魔,不如這樣,我幫一幫你,讓你的實力更強些,你看如何?」魅魔壓低了——音誘惑。
寧耀倒是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你——怎——幫我?」
魅魔的喉結上——動了動,美餐在前,他的饑餓感愈發強了,讓他抑制不住進食的欲/望。只是這一次餓的不是他平日里最熟悉的地方,而是另一個他身為魅魔,根本不會用到的地方。
「我——都是魅魔,魅魔怎——增加力量,還需要我說出來?」魅魔輕笑一——,紅唇越靠越近,「我把我積攢的——量給你……把你喂——飽飽的,這樣,你不就變強了嗎?」
魅魔的唇距離眼前那白女敕臉頰只有短短的距離,他急不可待的低——,就要一親芳澤。
寧耀反應迅速,一把按住魅魔的——不讓魅魔繼續前進,桌面上的茶杯在他——的動作間被打翻,咕嚕咕嚕的滾動幾——後掉落在地,杯子破碎時,發出一——脆響。
魅魔顯然沒有在意,寧耀卻是搖了搖。
「快跑吧,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寧耀說。
就算這個魅魔再擅長隱匿之術,這——的動靜,肯定會引起隔壁郁澧的注意。
美色當前,魅魔咧開嘴——笑:「哈,你未免太小看我,我這就把你一起帶走——」
寧耀沒——把這段話听完,熟悉的氣息包裹住他的眼楮——耳朵,暫時的封印住了他的這兩樣感知。
世界變——黑暗而寂靜,寧耀坐著不動,很快,他的眼楮——耳朵被放開,一切又恢復如常。
郁澧站在他面前,眼前的一切——他剛打開這個房間時沒有什——區別,就像是沒有——曾經闖入過。
寧耀露出一個笑:「你來啦,快來喝杯茶。」
郁澧于是坐——,喝了一口寧耀給他倒的新茶,他沉默片刻,悶——道:「你不問問我,他去哪里了?」
「問這個做什。」寧耀吹了吹自己杯子里的茶水,「你肯定——處理好呀。」
他到底是個外來者,還是不要干涉郁澧比較好。更何況……他來自充滿鮮花蛋糕的世界,而郁澧從刀光劍影之中殺出,非常小心謹慎,——存活——來。
如果郁澧在他的影響——變——容易心軟了,在他走之後,因為某次手軟而喪命怎——辦呢?
誰也不是一開始,就鐵石心腸的。
寧耀岔開話題:「你看你來都來了,不如今晚跟我一起睡吧?我——還可以聊聊天,就不會無聊了!」
他指了指床:「你可以選是睡在里面還是外面哦,你選哪個?」
郁澧:「……外面。」
寧耀嘿嘿一笑,滾上床,老實的躺在內側,還拍拍旁邊的空位,招呼道:「快來!」
郁澧垂眸,將茶杯里的茶水一飲而盡。
……他——到了那個魅魔的記憶,知道了那魅魔還沒來——及對寧耀做些什。
也知道了寧耀面對這樣一個資質絕佳的魅魔時,面不改色,沒有被勾起半點欲/念。
好像這個——,天生就是與那些骯髒不堪的念——絕緣的。
可世——偏偏就想要將他拉入到那一灘泥沼之中。
包括他。
「快點呀!」寧耀催促。
郁澧放——茶杯,走到床邊月兌——外袍與鞋,躺上床。
寧耀湊過來,嬌氣的抱怨:「之前你不在,我一個——無聊死了。以後我——干脆就不定兩間房了吧,一間房也很好呀,床夠——,我睡覺也很安分的,不會打擾到你。」
「你睡覺很安分?」郁澧反問。
寧耀回憶起自己把郁澧當做抱枕的多次經歷,有些不好意思,——因為面對的是郁澧,——以還是很理直氣壯:「我可以改的嘛,你要給我一個改正的機會。」
「改不改都無——謂。」郁澧幽幽道,「我已經習慣了。」
還有這種好事?
寧耀喜滋滋的再湊上去一點,把胳膊一抬,再一搭,擱到了郁澧的身上。
「這樣子重不重?」寧耀問。
「你說呢,小少爺。」郁澧挑了挑眉。
「那就是不重!」寧耀十分肯定,「你都是元嬰期的修士了,我這點重量算什——呀,對不對?」
寧耀說著說著,感覺有些熱,便把身上蓋著的薄被掀開了。
他里面還穿著一件珍珠白的里衣,柔軟透氣。
這里衣是妖族里的妖,送給作為妖王的他的。穿起來很柔軟不說,還冰冰涼涼,十分消暑。
按理來說,如果是因為蓋被子而感到熱,那把被子掀開以後,就絕對不會再熱了。可現在,冰涼的里衣貼著他的肌膚,源源不斷的帶走肌膚表層的熱量,卻不——帶給他半點涼意,只讓他感覺越來越熱。
「郁澧……」寧耀躺平了,——口的呼吸涼爽的空氣,「我感覺好熱啊,你覺——嗎?」
郁澧皺起眉,伸出兩根手指,在寧耀額——上貼了貼,——致有了判斷。
「你可——是中了,那魅魔殘留——來的媚/藥。」郁澧說道,「魅魔的體香自帶這種功效,而且不會快速發作,後勁越來越強,會讓中藥者,在床笫之間覺——越來越亢奮。」
寧耀微微睜——了眼,有水色在眼里蕩漾。
「那、那怎——辦?」寧耀想起來什——,詢問道,「你有解藥嗎?我記——上一次,我中了這種毒,也是你給我解藥以後治好的。」
那次他中的藥可比這一次的要猛烈——多,他都快要神志不清,是突然出現的郁澧給了他一顆解藥,讓他重新回歸正常。
郁澧眼眸微黯。
寧耀的面頰已經泛起紅暈,他的喘氣——里帶上了黏糊的熱意,放在被面之上的指尖帶著粉色,緊緊的抓住被面,將光滑的被面抓出褶皺。
寧耀在面對誘惑他的魅魔時,沒有動情。
在自己中了藥,難受至極時,也沒有變成渴求快樂的尋樂者。
他好像天生會盡量避開這樣的念——想法,住在屬于自己的無垢城池里,努力不讓那些事情闖入內心。
難道就沒有一個辦法,將這個小少爺從重重城牆保護里拽出來?
郁澧看著寧耀,片刻後,嘴角緩緩的勾起一個笑:「有,我還有最後一粒解藥。別怕,不會讓你難受的。」
「太好了!」寧耀快樂的伸出手,看著郁澧拿出一個小玉瓶,從瓶子里倒了一顆圓圓的藥丸在他掌心上。
寧耀把藥丸吃——,沒過多久,體內那股火熱便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有你在旁邊真好,你總是什——都有。」寧耀恢復了舒服的狀態,繼續快快樂樂的跟郁澧說話,可這一次,卻沒有——到回應。
寧耀轉——去看郁澧,就見郁澧眉——緊鎖,緊閉著雙眼,呼吸也由平緩,變——越來越沉重。
寧耀心里當即咯 一——,不安的伸手去模郁澧的額。
入手一片滾燙,寧耀緊張的問郁澧:「你怎——了,你哪里不舒服?」
郁澧還是沒說話,只是呼吸愈發重了。
「你等一——,我這就幫你去找——夫!」寧耀說著就要——床,又一把被按住了手。
「不用,無妨。」郁澧垂著眉目,艱難的扯著唇角笑了笑,「我只不過是……也受到那個魅魔的影響,——以熱——難受,不需要——夫。」
寧耀明白了什。
他——郁澧都受到了那個魅魔的影響,——是,唯一的一顆解藥,已經被他吃了。
郁澧呼吸粗重的坐起身,有汗滴從他的額角滑——,又順著——顎滴落,滴在衣襟之間。
他的衣服不再是整整齊齊,從寧耀的視線,可以看見線條利落流暢的小半個胸膛,還有其上的汗水。
「好難受,你會在這里陪我,直到我身上的藥效完全消除——?」郁澧悶——問。
「我……」寧耀深吸一口氣,握住郁澧滾燙的手,「會的,我在這里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