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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著他的那只手是那麼的用力, 寧耀緊張得快休克——去了。

郁澧突然會這麼說,肯定是發現他之前偷偷跑路的事情了!

也對,都這麼明顯了, 傻子才看不出來他跑了吧。

大魔頭肯定不——輕易放過逃跑的他的,沒想到自己剛出龍潭又入虎穴,好心沒好報,寧耀心——那叫一個又怕又悔。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再次涌出, 然而這一次, 沒等眼淚流出眼眶掉到地上,便有人將它擦拭去。

手底下的肌膚是出乎意料的軟女敕,他見——最名貴的綾羅綢緞,可哪一個也沒有這樣的嬌氣, 仿佛按一下就能按壞了。

郁澧對于脆弱的事物並不——有多余的容忍,又或者說, 他的耐心與善意, 早就在一次次的背叛中消磨殆盡。

可現在面對著這嬌氣的小少爺, 郁澧下意識的放輕了動作。他還不適應面對——此易碎的事物,于是擺出最常用的表情,冷聲道︰「不許哭。」

郁澧這麼說完,手底下的人哭得更厲害了,眼淚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郁澧停頓了一下, 將冷冰冰的聲線放柔——些︰「別哭。」

「又、又不是我想這麼哭的。」寧耀感到相當委屈,「你手擦得我臉好痛。」

郁澧一頓, 將手抬起,果然看見寧耀之前被擦拭的地方,眼楮旁邊的皮膚紅了一片。

明明他指月復上只有薄薄的劍繭,用的力度也不大, 可還是造成了這樣的後果。

郁澧感到了久違的束手無措,他沉默片刻,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塊頂級冰蠶絲法器塞進寧耀手——,轉過頭,悶聲道︰「自己擦,不許哭。」

手——的帕子柔軟而冰涼,模起來像水,又不濕手,一看就知道不是個簡單的手帕。

當然最主要的是這個帕子長得很漂亮,寧耀喜歡漂亮又新奇的東西,他的注意力被轉移,一時間也忘了繼續哭,低頭玩了帕子幾秒,又抬頭奇怪道︰「為什麼不讓哭啊?」

郁澧半垂著眼看他︰「是誰說哭出靈石的時候,——很痛苦?」

寧耀自己都差點忘了自己曾經說過的謊話,連忙給自己找補︰「雖然痛苦,可想哭的時候就哭,那也是我的自由。」

話說到這——,聯系郁澧給他帕子讓他擦眼淚,不讓他哭的事情,寧耀再傻,也知道郁澧沒打算對他下狠手了。

不僅不——下狠手,對他好像還不錯。大概大魔頭也被他舍生忘死的精神給感動了,決定把他收做小弟吧。

不對,不是小弟,他在郁澧這——的身份可是高貴的氣運之子,所以他們是平等的關系。

害怕的時候被哄了,寧耀立刻開始委屈,蹬鼻子上臉道︰「早知道你醒了,我就不回來了,真煩!」

害得他白白損失一個逃跑的機會!

郁澧看著他,面無表情的挑了挑眉。

寧耀也知道自己對一個大魔王說這種話真是膽大妄為,還沒想好要不要給自己搭個台階下,就听見了黑暗中傳來的雜亂腳步聲。

伴隨著腳步聲的還有各種憤怒的咆哮,說著——麼要把他抓起來綁在床上,讓他每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讓他知道男人厲害。每天不需要再額外進食,肚子——裝滿的全都是……

冰涼的帕子從寧耀手中飄起,溫柔的蒙住了他的耳朵,將一切噪音隔絕在外。

寧耀再听不見那些污言穢語,他下意識的躲在郁澧高大的背影後,反應——來後又拽住郁澧衣袖,想要拉著郁澧一起跑。

「快走吧,來的路上我試探過,他們修為都挺高的。你的劍呢,拿出來起飛了。」寧耀說。

郁澧搖搖頭,跟寧耀說了一句什麼。

寧耀听不見聲音,不知道郁澧在說些——麼。可是下一秒,眼前一晃,周身的環境竟是通通改變了。

溫暖明亮的火堆,搭建隱蔽的小窩,還有小窩——熟悉的柔軟墊子。

這——是當初郁澧沉睡之時,他給郁澧搭建的秘密基地!

蒙住耳朵的帕子飄落下來,寧耀向四周看看,沒有看見郁澧和那群人,也沒有听見任何嘈雜的聲音。

四下只有木頭燃燒時的 啪聲,昆蟲趴在草地里的鳴叫聲,一切都是那麼的靜謐安逸,適合奔波許久的人睡一個美美的覺。

寧耀明白了郁澧的意思。

魔王養好了傷,要大開殺戒了,小咸魚通通避讓。

寧耀撲倒在軟綿綿的墊子上,伸個懶腰,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密林——,沒有察覺到危險的一群修士,仍然在一邊趕路,一邊嘴里不干不淨的說著話。

「人呢,他修為低弱,不可能跑太遠!」

「他娘的,等找那小浪蹄子,老子必定要撐開那張該死的嘴,把他的喉嚨頂啞!」

「你佔了嘴,那我用哪里?行了,那我就用手——」

這人沒能說完話,就感覺到手臂一陣劇痛,緊接著,肩膀以下都失去了手臂的知覺。

他瞪大眼楮,驚恐的看向自己的手,卻只看見光禿禿的肩膀,而兩條手臂,已經被血淋淋的卸到了地上!

「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又毫無征兆,慌亂之中,男人下意識的第一個動作,便是去看自己的同伴。

走得離他最近的,是那個說要佔用嘴的人。

那人雙眼無神,而他原本應該是嘴的地方,已經變成了一個血肉模糊的洞。這個洞從前面的嘴,直通後面的後腦勺,貫穿了整個頭顱。

男人驚駭的倒退了幾步,視線也觸及到了更多的同伙。

缺少了胳膊的,缺少了腿的,整個頭顱不翼飛的……

他們龐大的隊伍,竟無一人健全。

剩下的還活著的人也在張開嘴哀嚎,然而他們的聲音全部都不能被听到,像是有——麼無形的東西將他們的聲音隔絕,保持了這一林的安靜。

這一切——在是太——詭異,跌倒在地的男人驚恐的想要逃離,但失去雙臂讓他行動不便,磕磕踫踫的,腳踫到了那嘴巴被洞穿的同伙。

那同伙被踫到了,身體沒倒,整個頭顱卻是從脖頸上掉落,砸在地面,咕嚕嚕的滾動。

不久之前還在跟他對話的同伙——今氣息全無,而且還是以這種離奇的方式死去,這著——讓身經百戰的男人也感到了惶恐。

眼看著血肉模糊的頭就要滾到這邊,跟他臉貼臉,一只穿著黑靴的腳突然伸出,踩在了那顆頭顱上,將頭顱的滾動停止。

順著那只腳往上看,能看見一個穿著黑袍的高大男人。他的面容半隱在黑暗中,讓人看不真切。唯有一雙陰戾的黑眸被月光映出,冰冷而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男人一驚,迅速放出神識去探索,得出的結果更是讓他大驚失色。

他的神識,完全探測不到這個人的存在!

這只能說明,對方的修為境界,已經完全不是他可以探知得到的。

這個時間段,在這——的陌生男人,應該只有……

「修士饒命,修士饒命啊!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並不是真的想要殺您!」男人絞盡腦汁的——考活命的方法,突然靈光一閃,「我們帶來了一個絕世美人,只要您放過我,我這就去將他獻給您!」

被踩著的頭顱突然破碎,血肉橫飛,腦漿濺了這個無臂人一臉。

郁澧的聲音能將人凍徹骨髓︰「你算——麼東西,也敢在他身上打主意?」

直到這時,所有人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些——麼。

只不——,他們已經知道的太晚了。

————

清風吹過,吹散濃重的血腥之氣。

慘叫仿佛不曾存在過,蟲鳴鳥叫繼續響起,仿佛這只是再尋常不——的一個夜晚。

銀白月光散落在大地上,給萬物籠罩上一層微弱光芒。

但今天,地上卻有一樣東西的光芒比月光要盛。

郁澧將長劍收入劍鞘,視線落在那閃閃發光的靈石之上。

這是最上等的靈石,濃郁的靈氣讓它擁有璀璨外形,散發出美麗光芒,是絕大多數修士夢寐以求的。

但這——面本不應該包括郁澧。

他作為三界第一人,儲物戒中的靈石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他個人的——力也早已登峰造極,根本無需再通——吸收靈石里的靈氣來給自身靈氣進行補充。

這些靈石,對郁澧是根本無用的東西,放在上一世,他大概不——給一個眼神。

而現在……

郁澧彎下腰,將散落在地的靈石一顆顆的撿起。

靈石上仿佛還殘留著來自主人臉頰的溫度,郁澧將靈石握在手中,將那靈石捂熱了,沾染上自己的氣息,這才緩緩將靈石放回了懷。

————

寧耀這一覺睡得非常香甜,他醒——來的時候,這已經聞到了食物的香味。

他悄咪咪的睜開眼,看見郁澧正坐在火堆前,手——拿著一個不知是什麼的肉在烤。

好香好香,大魔王手藝真好!

寧耀對自己使用了一個清潔術,咳嗽一聲表達自己已經醒了,然後緩慢的蹭了——去︰「這麼巧哇,烤肉呢?你說多巧,我也剛好醒了,這就是緣分嗎。」

寧耀已經蹭到了郁澧身邊,郁澧看他一眼,把肉翻了個面。

寧耀之前逃跑加返回,幾乎一整天的時間里都沒空吃東西,只喝了幾杯茶水。

之前沒有覺得餓,現在被食物的香氣一引誘,寧耀才發現自己都快餓暈——去了。

見郁澧不理他,于是寧耀再貼上去一點,善解人意道︰「這麼大一塊,你吃不完的,我幫你分擔一點吧。」

寧耀的肩膀已經踫到了郁澧肩膀,這種感覺有些奇怪,郁澧拿著肉的手都有些不自在。

他把烤熟的肉從火上拿下來︰「寧小少爺說笑了,我一個人當然吃得完,不需要別人來替我分擔。」

郁澧這麼一說,寧耀頓時著氣道︰「你亂說,你明明都不需要吃東西,所以還是很需要我來幫你承擔一下的!」

當初郁澧受傷的時候,他辛辛苦苦的把郁澧照顧的多好啊,這個大魔頭怎麼回事,連一口肉都不分給他?

眼看著郁澧似乎還想要拿著肉起身走人,寧耀連忙往上一撲,半摟住郁澧的手臂,就要在靠近他這邊的肉上咬一口。

寧耀的臉及時被郁澧捏住,郁澧眉頭緊皺︰「放涼了再吃,被燙到,又要開始哭個昏天暗地?」

寧耀想想也是,假裝無事發生的坐直,招呼了一股狂風對著剛烤熟的烤肉吹。

很快,烤肉就變得溫度適宜。

寧耀從郁澧手上撕下一半的肉,一邊吃一邊進行——考。

絕對不是他的錯覺吧,郁澧對待他的態度確——挺不錯的。

看來就跟童話故事——的一樣,郁澧真的被他英雄救美感動了吧。

以後他就是和惡龍同行的勇敢騎士,厲害啊!

寧耀吃完烤肉,饑餓消除後,向郁澧詢問道︰「接下來我們去哪里呀,還要待在這——嗎?」

郁澧沒有立刻回答,他回想起寧耀走之前——他的那番對話,寧耀說自己基本上還——麼地方都沒有去過。

于是郁澧反問︰「你想去哪?」

寧耀︰「?」

寧耀︰「!」

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他想去哪就能去哪的意思嗎,難道大魔頭是良心發現了,在補償他?

那不給郁澧搞幾個高難度的地圖,豈不是對不起自己這一路以來的顛簸?

寧耀清了清嗓子,深沉道︰「鑒于咱們現在實力還普普通通,所以先去幾個有特點的城市,隨便逛逛就行。在你——力提高以後,也可以帶我去看看魔族王宮,妖族聖地之類的,我不嫌路遠。」

寧耀說完有些心虛,盡量表現得鎮定的去看郁澧的表情,就見郁澧挑了挑眉。

「現在也可以去。」郁澧說。

寧耀被郁澧這大言不慚的話給嚇得咳嗽了幾聲。

現在可以——麼呀,那可都是後期的大副本,現在三十級的他們,用什麼去打九十級的本?

當然了,主要還是郁澧三十級,他自己大概也就一級吧,不——他的等級也不重要。

「我現在還沒打算去太刺激的地方,現在這個修真界——逛逛就行。」寧耀繼續深沉的說道,覺得自己真是維護魔頭自尊心的天才。

郁澧不置可否,隨寧耀的意。于是他們出發,先去附近的城池看看。

一路上寧耀意氣風發,並開始試探郁澧對他的容忍底線。

只有知道了這個底線,他才能在這上面反復橫跳,也不用再——得那麼小心翼翼。

馬車——,寧耀給自己泡一壺茶,悠哉悠哉的品了一口之後,假裝這才想起來郁澧︰「啊,真是不好意思,忘記給你也倒一杯了。」

郁澧抱著劍,正坐在馬車車廂另一邊,聞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無所謂。」

這一眼讓寧耀回想起來,郁澧從小到大,不管是最開始在家——,還是後來在師門,從來都不是被重視的那一個。

或許他早已經習慣被忽略,這個試探並不能試探到容忍底線,只會戳到郁澧心底的傷疤。

一股愧疚涌上心頭,寧耀整個人都焉了下來,重新給郁澧倒了一杯︰「你喝吧,下次我——記得你的。」

寧耀太過垂頭喪氣,壓根沒有注意到郁澧的嘴角勾了勾。

馬車行——了很長的一段路後,寧耀又想到了一個新點子。

他決定反向跟郁澧索要靈石。

「你知道的,」寧耀放下茶杯嘆一口氣,「雖然我隨便哭一哭就能有很多靈石,但那畢竟傷身——,能不用就最好不用。」

「所以……」寧耀看向郁澧,臉上揚起一個期待的笑,「你能不能給我一些普通靈石?」

對,他最開始被郁澧抓來跟著一起行動,就是因為他是能源源不斷生產靈石的金庫。現在這金庫不僅要斷糧,甚至還要反向從郁澧口袋——掏錢,這郁澧也能忍嗎?

臉朝外看著窗外景色的郁澧,听見這句話後回——頭。

他臉上沒有寧耀猜測中的憤怒,而是一臉平靜︰「正巧,我也想跟你說這個問題。」

寧耀一頭霧水︰「說……什麼?」

「把你的儲物戒指打開。」郁澧說。

寧耀于是將儲物戒向郁澧開放,郁澧伸出自己的手,讓自己的戒指在寧耀的戒指上踫了踫。

他們的手指短暫的相觸,寧耀皮肉細女敕,與郁澧那帶著薄薄劍繭的指月復輕輕摩擦,頓時感到一股麻癢之意。

他下意識的蜷起手,卻將覆蓋在他上方的,郁澧的大手抓了個正著。

為了方便儲物戒能相觸,兩人的手指都沒有並攏,而是微微張開,寧耀這一抓,幾乎是直接跟郁澧十指相扣。

寧耀的手比郁澧的手小上一圈,雖然是他握住的郁澧,但從外表上看,卻是郁澧的手將他的手整個包住了。

寧耀自己是從來沒跟人這樣子牽過手的,他頓時一懵,下意識的把手甩了出來。

完了完了,大魔頭的第一次牽手被他給霸佔了,——不——當場就拔出劍把他給砍了呀?

寧耀害怕的閉上眼,氣氛微妙,郁澧也很長時間沒有開口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寧耀終于听見郁澧開了口︰「看看你的儲物戒。」

沒有被拔劍痛擊,寧耀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對郁澧的話感到不明所以,他低頭去查看自己的儲物戒內部,在看清楚了——面的東西後,頓時吃驚的睜大了眼楮。

他的戒指——面,原本並沒有存放著多少靈石,然而現在卻是靈石山靈石海,數量多得讓他恐懼。

這些還不是普通的低級靈石,而是靈氣充沛的高級靈石!

蒼天哪,郁澧居然真的反——來,把自己的靈石給他了!

「日後,你便用這些靈石買東西。」郁澧說。

寧耀開心的點頭。

郁澧握住茶杯,喝了一口茶,輕聲道︰「但凡再讓我見到,你用你產的靈石買東西……」

話音落下,郁澧手中握著的茶杯,也碎成了粉末。

話語中的威脅,已經足夠明顯。

寧耀倒吸一口冷氣,連忙點頭。

沒想到啊,郁澧對他的底線,居然被他誤打誤撞的試探出來了!

居然是他用自己產的靈石去買東西!

寧耀想破腦袋也沒想出來這件事哪里不對,只能放棄——考,將所有原因都歸結到郁澧身上。

大魔王可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做事沒有半點邏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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