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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耀睜大眼,對上了郁澧的視線。

這是寧耀第一次見到郁澧這麼可怕的眼神,仿佛染了血的尖刀,能將一切斬碎。

明明那麼可怕,眼前殺戮的場面也是非常血腥,寧耀卻只感到了安心。

他緊握著的拳頭松開,緊繃著的臉上也露出一個笑。

這時,從那兩個妖被劈開的地方,速度極快的飛出來巴掌大的灰色殘影,往著房門的方向逃去。

只不過在下一秒,那兩個灰色殘影停住動作,身不由己的飛向郁澧掌心,被郁澧牢牢握住。

那灰色殘影正是霖絞兄弟二人的妖魂,妖族只要妖魂還在,就能苟延殘喘,而妖魂死去,才是真正的消亡。

霖絞兄弟倆來這里之前雖說抱著必死決心,自認為對一切無所畏懼。可在對上這個男人黑沉的眼眸時,一股恐懼壓抑不住的從心底升起。

和看起來好說話的寧耀不同,這男人絕對不是什麼仁善之輩,他們說不定會比死還要慘,會三魂七魄盡散,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消失!

淒厲的求饒聲從妖魂里響起:「大人饒命啊!我願把全部身家獻給大人,為您當牛做馬,只要您能饒我一命!」

「您要什麼我都會去找給您,什麼都可以!」

這些妖為了活命什麼話都說得出來,寧耀听著這些話,狠狠皺起眉。

「不要,他們殺了好多人,不是好妖怪!」

全身都泛著粉的美人喘息著,說話的聲音里透著委屈,「他們……他們還欺負我。」

那殺神看過來,冷硬的眼神染上些許溫度,于殺戮之中放軟了語氣:「嗯,別怕。」

郁澧手上靈力運轉,兩團妖魂頓時無法再說出話,只剩下慘叫。

郁澧冷冷道:「爾等妖魂會化作人形,封鎖妖力,前往人世間,代替被賣入勾欄之人,嘗遍人世之苦,永世不得解月兌。」

妖魂上浮現出具象化的恐慌。

他們是擁有神獸血脈的妖,天生高于凡人一等,若是被賣到凡間勾欄之地,豈不是……!

他們哪里受到過這種羞辱!

「不——!」

郁澧一揮手,叫聲戛然而止,地上的肉身連同妖魂,通通不見了,房間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那樣整齊而溫馨。

殺戮對于郁澧來說再尋常不過,早已不能激起他心里半點漣漪。不同尋常的是,這一次殺完妖之後,一個走路踉踉蹌蹌站,都站不穩的人向他撲過來。

寧耀的狀態明顯不對,郁澧一眼便看出他中了情藥。

哪怕放在半個月以前,這樣湊過來的人早就被他一劍封喉。

他經歷過太多,不管是讓自己中藥想要接近他的,又或者是直接想給他下藥的,數不勝數。

多年里養成的習慣提醒郁澧將人擊殺,又或者是直接離去,讓人撲一個空。

可郁澧最終還是僵硬著站在原地,被撲過來的人抱住了手臂。

「你怎麼就這麼過來了?這里可危險了,你知道嗎。」寧耀聲音綿軟又委屈,「當初我就不該去看那個熱鬧,他們好壞呀,壞死了。」

寧耀如今體溫灼熱,郁澧身上的溫度對于他而言十分涼快。他如今也顧不得那麼多了,握住郁澧帶著涼意的手,又把臉埋在郁澧那黑色冰涼的長袍上。

緊繃的情緒放松下來後,那股難受更甚。寧耀忍了忍,還是沒忍住,眼淚一滴一滴的往下掉,砸在地板上變成寶石,滾落了一地。

「我好難受啊。」寧耀說。

眼前這個人是唯一能夠讓他安全傾訴,不會對他產生欲/望的人。整個世界都會被他這莫名其妙的體質所誘惑,只有郁澧不會。

寧耀的下巴被一只大手捏住抬起,透過朦朧的淚水,看到低頭凝視著他的郁澧。

郁澧捏著他臉的手,在寧耀看來也是冰涼而舒適的,他呼出一口氣,如同貓一般的哼了兩聲。

就著這樣的聲音,帶著粗糙劍繭的手指放到寧耀嬌女敕的臉上,微微運用起靈力,將往下流的水滴蒸干。

「哭什麼,不是說流眼淚會痛,身體承受不住?」郁澧問。

「可是我真的好難受,怎麼會這麼難受……是不是一定要被那什麼,才能把這個藥效給解除了?」寧耀哽咽道。

他想起各種小說里那必備的效力強勁,不發生點什麼就無法解決問題,甚至會暴斃身亡的春天的藥,頓時哭得更凶了。

就連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都沒有用,完全不講科學!

「要不然你還是把我殺了吧,能不能下手快一點,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就讓我灰飛煙滅了。」寧耀懇求道,「反正你也是想要殺我的,幫我實現這個小小的願望,我把我的遺產給你。」

郁澧依然垂眼看著寧耀,沒有言語。

在之前,他的確有想過殺掉這位小少爺,可現在……

淚眼朦朧的寧耀想要繼續交代遺言,看看站在他前面的郁澧,又突然想起來,現在還處于升級期間的郁澧,應該還沒辦法打過這一整個家族的妖。

雖然郁澧是主角,說不定能越級挑戰成功,但郁澧作為一個虐主文的主角,這個越級挑戰成功的過程一定一點也不爽,而是充滿了艱辛。

「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但現在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出去一定很難。」寧耀說,「我忽悠了他們,告訴他們我是他們的老祖宗,他們約定好明天中午就帶我出去。我等會兒給他們留張紙條,說我有事先走了,沒來得及帶你。你是我的手下,讓他們明天把你帶出去。」

寧耀身上和腦袋愈發熱了,他現在只感覺全身血液往某一個隱秘的地方流,讓他根本沒辦法腦子轉動。

寧耀放棄思考,想著人之將死,干脆整個人往郁澧身上一靠︰「我好熱,我想不了東西了,你比較聰明,你來想吧,盡量想快一點。」

那情燭還依然燃燒著,寧耀的臉在燭光下被覆上一層暖色的光。那張臉長的本來就精致,現在更是如同夢幻。

只是這一個夢幻的場景並不是平靜美好的,寧耀皺著眉頭,眼尾鼻尖上都是不正常的紅。他比平日更嫣紅的嘴唇張開著,一下一下的呼出滾燙熱氣,顯然很不好受。

都這種時候了,還考慮他做什麼?

郁澧的心髒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抓緊,他捏著寧耀臉的手不自覺的用力,直到听見寧耀夾雜著喘息的悶哼,這才如夢初醒的將手放了開來。

「我有可解百毒的解藥,你吃了藥便能好。」

「什麼!」寧耀從難受中回過神,猛的抬起頭,「那你不早說,快快快!」

郁澧將解藥拿出,寧耀吃了解藥之後,很快便通體舒暢,那股火熱的感覺也消退下去,整個人恢復正常。

寧耀心情激動,一個高興,張開雙臂整個抱住了郁澧,開心道︰「太棒了,你怎麼什麼都有啊!」

這個距離對于郁澧而言已經太過親密,他抿緊了唇,唇角繃成一條直線。

寧耀也發現了郁澧臉上的表情不對,在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距離在古代仙俠世界而言太近,于是假裝無事發生的放手,生怕遲一點郁澧就改變了主意,拔劍把他砍了。

「死里逃生,太過激動,你不要放在心上。」寧耀迅速轉移話題,「謝謝你的解藥,現在也沒辦法出去,要睡覺嗎?」

陣法與幻境其實已經被郁澧所破解,他能進來,當然也能離開。

可看著打了一個哈欠,臉上浮現出困倦之色的寧耀,郁澧面無表情道︰「隨便你。」

于是寧耀把滾落在地上的寶石撿起來後,便重新回到床上。他自覺的滾到最里面,然後拍拍床,招呼他的小伙伴來跟他一起睡。

郁澧沒有動,他皺起眉︰「你對身邊人都是如此放心?」

「怎麼會呢,你是我唯一放心的人啦。」寧耀把臉埋在被子里,他閉上眼楮,因為困倦而說話聲音模糊,「畢竟……只有你不會對我有奇怪的心思呀。」

寧耀睡著了,郁澧依然站在床邊。

半晌後,他熄滅了燃燒著的情燭,換上了另一樣光線柔和不刺眼的燈。

郁澧沒有躺上寧耀給他留著的那半邊床,而是坐到了擺在牆邊桌子旁邊的椅子上。

夜晚重新恢復了寧靜。

————

第二天,全族妖在大廳處等待著寧耀,卻冷不防見到一個之前從未見過,憑空出現的男人,不由得大驚失色。

「何人,居然膽敢私闖我族領地!」修為最高的族長大怒,一爪拍碎椅子扶手,拿起武器便向男人擊去。

他能當上族長,自然不是等閑之輩,在兩百年前就已進入化神期,當然沒有打不過這無名之輩的道理!

旁邊的其他族人給族長鼓勁:「萬一沖撞到我們那位大人可怎麼辦,給他點顏色看看!」

然而他們化神期族長勢如雷霆的一擊,被男人用劍輕輕止住,那把長劍一轉,族長武器月兌手橫飛而出,而長劍也架到了族長脖子上。

只不過短短兩招,形勢完全轉變。

喝彩聲戛然而止,眾妖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一室寂靜中,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進入大廳。

來人正是寧耀,見到他,眾妖瞬間哀嚎道:「大人,請您出手,救救我們!」

寧耀看看郁澧:「……」

怎麼他才不在兩分鐘,郁澧就能和別人打起來了?

「我當何事,如此驚慌。」寧耀硬著頭皮一笑,在郁澧面前端起高人架勢。

為了這些妖順利把他和郁澧送出去,他的人設目前還不能崩,只能暫時委屈一下他大哥郁澧當一下他小弟。好在今早他和郁澧溝通過後,郁澧也沒有反對,只是神色莫名,似乎欲言又止。

「這是我的……手下,前來尋我。」寧耀深沉道,「實力一般,讓大家見笑了。」

眾妖驚恐的睜大眼,不知是誰第一個帶頭的,很快,嘩嘩嘩的跪了一地。

不愧是能夠呼風喚雨,發色湛藍的大人物,就連手下實力都如此深不可測,真是……真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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