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南宮夫人道︰「說起這件事,我記得側妃前些日子,曾于傍晚,跪在獻王府門口,認錯求解藥吧!」
南宮夫人一家,就住在王府附近,自然把那日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太子看了眼南宮夫人,問向李欣然︰「真有此事,本宮怎麼一無所知?」
李欣然心里慌極了,自己只是幫皇後推波助瀾,結果卻惹得一身臊,她一臉天真茫然的道︰「怎會,應該是南宮夫人看錯了吧。」
說吧,她微妙的看向南宮大人,心里暗罵南宮夫人這個蠢貨。
這時,南宮大人瞪了眼自己的夫人,作揖道︰「夫人一向喜歡胡言亂語,所言並無實際,大家見怪莫怪啊。」
南宮夫人一副闖禍的神情,臉色憋得通紅。
梓萱氣上心頭,她豈能容李欣然在那紅口白牙的瞎嗶嗶,但她正欲說話,皇後卻搶先道︰「好了,言歸正傳,雪寧,你仔細想想,到底接觸過何物。」
雪寧道︰「是,今日盛宴,臣女實不願以一己之身,掃眾人之興,若想起來有何異常時,定會告知章太醫。」
皇後不甘就此作罷,但她還沒開口,嘉帝就贊許道︰「雪寧識得大體,不愧是定北侯之女,朕心甚慰。」
說罷,他吩咐道︰「章太醫,你把手頭的事先交給其他人,盡心醫治雪寧,若是郡主有個三長兩短,朕唯你試問。」
章太醫聞言,身上汗毛倒豎,唯唯諾諾的道︰「臣遵命。」
定北侯一家起身謝恩。
事情就這麼結束了,皇後一臉陰雲的掃了眼李欣然,暗罵了她一句蠢貨,好好的插什麼話,破壞了她的計劃。
梓萱忍耐下來,這樣也好,她也不想在宴會上搶眼,怕金日軒認出自己來,避嫌為上的好。
她埋頭慢慢悠悠的吃食,最後實在是吃不下了,且嘉帝和眾臣們輪番敬酒,女眷們有時也得跟著喝幾杯,她隱隱感覺到醉意,身體軟綿綿的。
好在酒過三巡,宴席應該快結束了。
王子獻察覺到梓萱的不適,讓她半倚在自己的肩頭。
嘉帝見狀,打趣道︰「這丫頭膽子挺大,酒量倒是蠻淺嘛!」
梓萱雖醉,但還听得懂別人說話,朦朦朧朧的舉起雙手作揖,迷糊的道︰「父皇,臣媳可沒有醉呀,還能喝的。」
嘉帝聞言,不禁失笑。
離他們坐得近的人,不由自主的看向梓萱,有打趣的,也有不屑的。
金日軒也終于有機會可以好好看她一眼,可是見到那小小的人兒,伏在別人的肩頭,他心里除了失落,還夾雜著一些煩躁。
他幾乎出于本能的想打斷他們,不假思索的舉杯道︰「獻王,久仰大名。」
太子聞言,喝到嘴里的酒,差點嗆出來,他捧月復譏笑的話,月兌口而出,「不知王子你久仰獻王什麼名?」
他此話一出,坐在上方的皇後驀然一驚。
梓萱雖醉,但神志卻還清楚,听到太子的話,她心里更沉了幾分怒色,太子今日幾次言出無狀,真是囂張到了極點。
王子獻及時覺察出她的怒意,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在她手心寫道︰不要。
梓萱只好忍下來,細細想來,嘉帝在這,她和王爺越是隱忍,就越有利,只是她心疼的抬頭看向王爺。
王子獻j與她心疼的目光對視,淡然一笑,表示無事。
不待金日軒開口回應太子,嘉帝就沉聲道︰「恆兒喝醉了,來人,扶他下去休息。」
「是!」幾個宮人立馬去攙扶太子。
「且慢!」皇後喊道,她起身對嘉帝作揖道︰「皇上,恆兒酒醉,故而失態,讓臣妾送他去歇息吧。」
梓萱沉默的冷哼了聲,真不愧是皇後啊,太子若被宮人送下去,這麼多朝臣在,不僅損失顏面,還會惹得前朝非議。
而另一方面,皇後也怕太子說或做出更出格的事,惹皇上更加不快。
梓萱呼了口氣,她本就有幾分醉意,現在心里滿是憋屈的怒火,實在裝不出和氣的樣子來,她索性把頭埋在王子獻的肩頭下。
嘉帝看向皇後,但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卻讓人看得發毛。
皇後身形微僵,她已經感覺到皇上對太子動怒了,那句「恆兒」更是讓她不寒而栗。
以往只有私下里,皇上才會叫「恆兒」,那是親近之意;可每當有外人在時,皇上都是稱呼為「太子」的!
過了好幾秒,嘉帝才道︰「去吧。」
皇後和李欣然這才半扶半推的,把太子送下去。
李欣然很清楚,她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眼下的形勢,再待在席上,反而不妙。
這些事畢後,金日軒再次向王子獻舉起酒杯。
王子獻沉冷的目光,壓迫性的看向他,沉默的舉起酒杯,一飲而淨。
半句交談都沒有,顯然,他並不想理會這個「賊人」。
匈奴的使臣被激怒,試圖指摘,但被金日軒一個冷狠的眼神,給憋回去了。
金日軒半是高亢、半是挑釁的看著王子獻,他仰頭喝酒時,目光下移,鎖定在梓萱臉上。
王子獻不動聲音的把梓萱掩抱入懷里。
嘉帝是個明眼人,今日的宴,只能到這了。
他站起身來,高聲對殿內的眾人說了兩句,結束宴席。
雪寧本想在宴席散後,和梓萱說說話,可見她醉態燻燻,只好作罷。
王子獻帶著梓萱離開,出了宮門後,他干脆打橫將梓萱抱起,徑直上了馬車。
梓萱伸手勾住他的脖頸,舒服的窩在他懷里,迷迷糊糊的道︰「獻,宴席結束了嗎,我們要回家了嗎?」
王子獻聞言,心中的陰郁瞬間被吹散,他最喜歡她稱「獻」,不禁低頭啄了下她的雙唇,道︰「嗯,都結束了,回家。」
宮牆暗處,金日軒幾人眼看著獻王府的馬車離開。
呼衍贊輕蔑的道︰「一個殘廢多年的王爺而已,殿下何須介懷。」
金日軒拔出扎在左肩下的小刀,刀刃上掛著鮮血,他沉聲道︰「你們都輕視了這個人!」
呼衍贊看到刀子,神色大變,「殿下受傷了!」
金日軒按壓著傷口,道︰「大驚小怪,走吧。」
「是那個王爺干的!」呼衍贊邊走邊問,走到明亮處,他才看到殿下的左胸下鮮血淋灕,大驚道︰「太放肆了,我們不能就這麼走,殿下跟我去見他們的皇帝,他們必須給個交代!」
金日軒冷聲道︰「我說了走,你想違逆我?」
呼衍贊神色一怔,「是!」
刀下一寸,就是心髒,金日軒坐在馬車內,不禁冷笑,這算是那個獻王給他的警告吧,中原人真有意思。
他們走後,李欣然才攙扶著太子,面色晦暗的回太子府。
她今日雖出了風頭,但卻被皇後斥責,沒有盡到妾妃之德,不能管束太子,才惹得皇上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