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獻見她一本正經,神態堅定的小模樣,不禁勾著食指輕刮她的翹小鼻子,微笑道︰「怎麼啦?」
梓萱努了努嘴,伏在他肩上,他身上清甘的龍涎香,若有若無的縈繞在鼻息間,她輕輕搖頭道︰「沒什麼。」
不知為何,這味道,讓她想起那個被擄去軍營的夜晚,龍涎香,以及讓人安睡的鵝梨香。
一個疑惑直冒心頭,如果說軍中有龍涎香不算奇怪,那鵝梨香是女子所用,又湊巧是紅袖時不時為她所燃之香,未免太過巧合。
想到紅袖,梓萱突然回想起昨日在宮中時,皇後質疑她不會醫術。
紅袖站出來說︰「王妃連月魂閣的五毒散都解得了,足見醫術高明。」
她眉頭微蹙,當時沒有覺得不對勁,可是現在想想,紅袖是如何知道?七中的是月魂閣的五毒散。
若不是那個主帥跟她說起月魂閣和五毒散,她自己都不知道?七中的那剪頭上,是什麼毒。
而紅袖,卻能準確的說出月魂閣和五毒散,這件事必然不簡單!
梓萱細細想著種種疑惑,直到回王府還心事重重。
她從馬車上下來,一眼便看到李府的馬車停在府外。
門侍見他們回來,上前作揖道︰「王爺王妃,首輔大人在里面候著。」
「知道了。」梓萱毫不意外,王氏母女還真是慫,昨晚派了祖母來,今天又讓父親來,人家母女倆,就是不自己露面。
不過,她倒想听听,父親是怎麼個說法,王氏母女是怎麼挑唆他的。
王子獻見她自有主張,但還是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去見李家的人,沉穩說道︰「走吧,去瞧瞧。」
「嗯。」梓萱回握著他的手。
外堂里,李嵩焦灼的一邊嘆氣,一邊來回踱步。
「父親。」梓萱推著王子獻,從堂口處走來。
李嵩听到聲音,立馬回過頭來,雙手作揖道︰「王爺,王妃。」
梓萱故作不知的問道︰「父親此來,不知所謂何事。」
李嵩理所當然的說道︰「我听你後母說,欣然被人下毒,身上長滿了疹子,瘙癢無比,此事和你有關?」
梓萱冷「呵」了聲,「女兒成婚好幾個月,父親頭一次來王府,竟是來興師問罪的。」
李嵩臉色微霽,道︰「那倒不是,為父此來,是想請你給我一顆解毒丹,救救欣然。」
「欣然!」梓萱穆然道︰「父親,當年你們對外說,李欣然是王氏與其他男人所生之女,所以,她到底是你過繼的養女,還是你和王氏親生的?」
李嵩面色一怵,沉了幾秒,正要開口。
梓萱提前說道︰「您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可自從我母親去世後,這麼多年,你對我不聞不問,反而對一個養女疼愛有加。」
「外人都說,我是個蠻橫嬌縱,不堪一提的啞巴,可是您心里應該很清楚,我的聲音,是怎麼被毒啞的,在李府,我連自保的余地都沒有,又繆談嬌縱!」
李嵩沉默的垂下頭,在椅子上坐下,「過往的一切,是爹對不住你,你娘一走,我…每每見到你,就想起你娘,傷痛欲絕,這才冷淡了你。」
「呵,過往?」梓萱自嘲道︰「您今日來,不問青紅咋白,單听王氏母女一面之詞,就來王府興師問罪,找女兒要解毒丹,難道您現在就很對得住我嗎?」
李嵩默然,一付無可奈何的樣子,道︰「萱兒!」
「父親不必多言,是非冷暖,這麼多年,女兒心里清楚的很!」梓萱冷聲道︰「今日,你既是來要解毒丹,我可以給你,但是,你必須告訴我,李欣然,到底是你的養女,還是親生女兒!」
李嵩攤手道︰「難道這很重要嗎?」
「當然!」梓萱正色看著他,一字一句的道︰「我母親為了你們李家,付出了自己的一生,我就想知道,她這一生為了你,到底值不值得!」
李嵩深深的吐了口濁氣,良久才道︰「欣然,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姐姐。」
聞言,梓萱心頭發冷,語境悲涼的道︰「李欣然比我大一歲,所以,你在跟我母親成婚前,就有了外室,你知道和我母親結婚,對你有諸多好處作用,為了功名利祿,你隱瞞外室,騙我母親和你成婚!」
李嵩見王子獻也在,臉面有些掛不住,怒道︰「梓萱,事情並非你想的這樣,當年我們一家老老少少,吃不飽穿不暖,沒有別的選擇!」
梓萱正在氣頭上,听不進任何好賴話,快語怒道︰「什麼叫沒有別的選擇?你為我母親守喪三年,也只是為了接回王氏母子三人時,不被人指指點點吧!」
李嵩大怒,指著梓萱道︰「你這是要做什麼,對你父親步步緊逼!別以為你嫁了王爺,我就不敢打你!」
說罷,他抬手欲打梓萱耳光。
「住手!」王子獻肅聲喊道,他扶著輪椅,站起來李嵩面前,沉聲道︰「岳父,人心都是肉長的,梓萱也是您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