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李母知道,李嵩的擔憂和傷感,萱丫頭畢竟是他和張欣唯一的女兒,心里多少有血肉親情在。
她拍了拍李嵩的手,道︰「嵩兒,這皇權富貴,不是我們做臣子能左右的,順其自然吧。」
李嵩沉重的點頭。
這時,里屋傳來李欣然撕心裂肺的喊聲,「母親,給我解毒丹,啊!」
王氏听到聲音,臉上的暢快之意立馬消失,愁眉道︰「老祖宗,老爺,這可怎麼辦啊,欣然癢得實在是受不了了!」
李母亦是一臉焦色,道︰「嵩兒,你可在宮里見到梓萱了?」
李嵩道︰「沒有,我們只見了皇後,連皇上都沒見著。」
李欣然的嘶喊聲不斷,王氏哭道︰「我看她壓根沒在宮里,肯定就在王府,這是故意拖著我們,要害死欣然啊!!」
李嵩道︰「讓她忍一晚,明日我親自去找萱丫頭。」
王氏重重的嘆了聲,回里屋去陪著李欣然。
李欣然一听沒拿到解藥,更是抓狂,直鬧到次日清晨,癢感減退,但紅疹卻不消減。
王府。
梓萱起了個大早,因為要去宮里給皇上請安,看病情恢復如何。
紅袖進來服飾梳洗,她說道︰「王妃,昨晚,李家果然來人了,是她家老太太。」
「她們母女倆沒臉來見我,也只有差使祖母來了。」梓萱道。
紅袖道︰「奴婢去李府打听過了,說是李欣然得了怪病,身上奇癢無比,昨夜,還請去了太醫呢,但依舊束手無策。」
梓萱給李欣然種的那毒,清晨逐漸消散,到了晚上,又是癢得生不如死!
「她既喜歡用指甲傷人,便教她自己好生受用一番。」梓萱淡然道,她在梳妝桌前坐下,昨日被李欣然劃傷的臉上,還有淡淡的紅痕。
她信奉的原則一向是︰人不欺我,我不欺人;人若欺我,必還諸其身!
紅袖並沒有思慮其中緣由,反正只要是听到壞人的日子不好過,她就無比開心。
她給梓萱臉上敷好藥膏,道︰「此膏清潤無色,對傷痕極好,將來不會留疤,是王爺特意為王妃尋來的呢。」
梓萱微微勾笑,想到王爺,心里泛起暖意。
梳洗畢,梓萱吩咐紅袖和青紗一同守在王府,她帶著阿蘭出去。
王子獻在院外等她,見到她來,威嚴冷峻的眉眼間,逐漸溫潤,帶著幾分暖暖的笑容。
梓萱低頭抿嘴一笑,道︰「王爺等多久了?」
王子獻伸手,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聲若玉石般悅耳,道︰「剛來,一起走吧。」
他要和自己一起去,梓萱心生歡喜。
其實,想到要去皇宮,她多少是有些發怵的,可現下有了他的陪伴,心里踏實了許多。
皇宮內。
嘉帝今日的狀態,已經好了許多,且不再頭痛欲裂。
梓萱細細診脈,道︰「皇上比臣媳預料中,還要好的快一些,可見您平日的保養得宜。」
嘉帝道︰「朕能大愈,你功不可沒。」
梓萱作揖,謙虛的道︰「皇上乃真命天子,長命百歲,臣媳不敢居功。」
聞言,嘉帝平穩的笑了幾聲,道︰「獻兒,看看你這王妃,小小年紀,說起話來倒是乖巧懂事,真叫人听著舒坦啊!」
王子獻眉目和煦的看向梓萱,作揖道︰「兒臣自小體弱多病,又有腿疾在身,多虧父皇牽線賜婚,才得如此良緣。」
嘉帝心中感慰,道︰「獻兒莫要灰心,王妃醫術了得,定能助你益壽延年,有父皇在,誰也不能欺壓你們。」
「不過,此次一事,畢竟引起群臣混亂,獻王妃將朕醫治好,將功折過,如此,前朝後宮,皆無指摘之處。」
梓萱和王子獻一同謝過皇恩。
從養心殿出來後,王子獻送她到宮門口,因為還要上朝,所以他要留下來。
梓萱不舍道︰「下了朝,早些回府。」
「好。」王子獻剛毅的面容上,印著幾分柔色的笑意。
坐上馬車後,梓萱並不急著回王府,因為時辰還早,便改道去了舅舅府中。
她到達時,舅舅和大哥正要去上早朝,見到她來,頗有意外。
梓萱道︰「舅舅,大哥,能否借一步說話?」
張赫知她來,定是有事要說,道︰「走吧,去府里喝杯茶。」
到了府中,待僕從們都下去後,梓萱才道︰「舅舅,昨日之事,梓萱深表感謝。」
張赫抬手道︰「誒,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昨日姜公公說皇上醒了,不知宮里到底情形如。」
梓萱道︰「舅舅放心,皇上昏迷多時,昨日已然清醒,這倒無須擔心,只是,從此後,舅舅和哥哥們,行事一定要小心,不能有任何把柄被人抓住。」
「我們壞了皇後的計劃,她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舅舅道︰「昨天回來,我就已經吩咐府里上下,行事要謹慎,不能有半點馬虎。」
「這就好。」梓萱道︰「大哥和三哥都是沉穩之人,我倒是比較擔心二哥,他性情開朗灑月兌,交友甚廣,一點要小心些。」
張赫點頭,道︰「放心,舅舅這里一定會管教好他們,萱丫頭,你和王爺,一定要小心些。」
「好。」梓萱站起身來,「那就不耽誤舅舅和大哥去上朝了,以免遲到。」
張赫和大哥起身,三人一同出府去。
梓萱回到馬車內,特意讓車夫慢些,她不願意那麼早回去,是因為李家的人,只怕已經堵在王府的門口了。
馬車畢竟是馬車,再穩也難免搖晃,梓萱今日起得早,不禁昏昏沉沉的打起瞌睡來。
過了些時候,馬車忽然停下,阿蘭從窗口處低聲道︰「王妃,前面是給呂太醫送葬的人。」
听到送葬兩個字,梓萱猝然一醒,迷糊的喃喃道︰「呂太醫?」
「嗯。」阿蘭應道,「他們要我們讓路。」
梓萱醒了醒神,道︰「死者為大,我們理應給他們讓道,繞道走吧,不必起爭執。」
「是。」阿蘭應道,上前去告訴馬夫,讓他繞道而行。
然而,呂太醫那邊的親屬突然憤憤不平的喊道︰「這馬車上坐的,可是獻王妃?家父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