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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五十二章殘陽如血

槍勢靈動如蛇,顫巍巍,輕飄飄的一槍,沒有固定的軌跡和方位,無形的槍意無處不在,根本難以判定下一刻會攻擊何處,看在黑袍人的眼中卻是漫空槍芒閃爍,每道槍芒都蓄含著森然殺機,虛實難辨,一個預判錯誤勢必濺血當埸。

從襲殺到被襲殺,此間的逆轉只在呼吸間,甚至連潛隱遁走的機會都有。如非他是經歷過驚濤駭浪的殺手,身臨危局,雖驚卻仍未亂了方寸,沒有絲毫的猶豫,右手劍,左手匕的硬踫,硬擋,硬接……

陽光映射的雲氣中,槍影,劍芒縱橫翻飛,交錯踫撞,空氣中不斷爆出刺耳的轟鳴聲,漫空碎雲飛揚。

槍影重重疊疊,有如潮汐般的奔涌而出,黑袍人身形卻在不斷地左右飄移,意欲與對方拉開距離,月兌出攻擊範圍,重新融入虛空的雲氣中。

然而,無論他移向何處,對方的槍芒始終如影隨形,似若咐骨之蛆。退,唯有一退再退,雖仍在對方凌厲槍勢的籠罩下,黑袍人的眼中卻無一點驚惶之色,身上同時還透出一股隱含陰寒至極的氣息,有若門縫中透出的陰風,如刀似針。

借著飛退之勢,左閃右避中突然張口吐出一縷寒芒,細若毫毛青絲,一絲陰冷的殺氣穿透密集的槍網,有如虛幻,鬼魅般的纏向對方的脖頸。

太快了!快得無聲無息,快到根本看不清這縷青絲寒芒的運行軌跡,詭異得令人毛骨悚然,防不勝防,讓人沒有任何閃避和應對的時間。

奪命的青絲閃著幽藍的冷芒,只距對方咽喉一寸,黑袍下的嘴角剛勾勒出一陰毒的弧度,便凝固了。忽見眼前一點星光閃耀,直朝自己眉心處綻射而來。

誰的速度更快?是你的奪命青絲刺破我的咽喉,還是我的劍先穿透你的眉心?以命賭命。

黑袍似乎膽怯了?經歷過無數生死瞬間的殺手,絕不會一腔熱血去爭一時之短長。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對方的槍似乎要比自己的奪命青絲,像是要快上分毫。更何況,他發出這縷青絲也只是惑人眼目的虛招而已。

所以,他沒有絲毫猶豫急速飄移開去,避開對方的槍鋒同時,奪命青絲突然變向,出其不意地出現在對方的心髒部位,這才是真正致命的一擊。

「追魂青絲,催命奪魄!」黑袍人陰冷的聲音仿佛來自幽冥地獄,令人毛發倒豎。

這精心謀算的一擊,完全出人意料,任何閃避都無濟于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縷青絲閃著幽冷的光澤無情地透入胸膛。

黑袍人冷漠的眼中露出殘忍的光芒,嘴角才泛起一怨毒的弧面,再一次忽然凝固了︰那直透胸膛的奪命青絲,似乎毫無著力感,完全沒有任何阻礙。

〞不好!又是幻象分身!〞黑袍人心中一凜,眼角余光同時瞥見一槍芒已迎面電奔而來

殺手的招式,刁鑽,詭異而陰毒,皆是一擊斃命的殺人手段,令人防不勝防。只不過,他當下所遭遇的對手卻是天下殺手的星,可以憑著對方身上的殺機,敏銳的作出提前預判。

奪命青絲從詭異的必殺一擊,到抽身飛退,只在喘息之間。先機又失,唯有憑著如鬼魅般身法,不停地快速移動躲閃。而對方的速度仿佛無處不在的風,無論他如何閃避,都無法擺月兌那似有似無的纏繞。

對方隨意的遞出一槍,他必得揮出數劍才能堪堪擋住。一次次地上演驚險一幕,當真是苦不堪言。片刻之間,身體已留下數十道槍痕,如不是有仙鎧護體,已是血濺長空。

眼前的這一幕,已經不是在搏殺,而是在被追殺。堂堂的金仙殺手,竟被一個寂寂無名之輩追得滿虛空亂竄。

黑袍人的瞳孔在急劇收縮,身處危局,非旦沒有絲毫怯意,反透出更盛的戰意,仿佛對方愈強,他渾身的熱血愈沸騰。神情幾近瘋狂,那種極度的冷靜之狀已是蕩然無存。這一刻,在他的心中似乎唯有殺人和被殺。

〞殘陽如血!〞黑袍人從牙縫中陰冷的擠出四個字,直到此刻才露出噬人的獠牙。

最後一個字落下,眼前的空間驟然一陣扭曲,湛藍的天,悠然的雲,當空的烈陽,瞬間蕩然無存。唯見血色殘陽西墜,整個天空,山川河流都被這殘陽宣染成一片血色,天地世界似乎都徹底被無盡的血色所籠罩。

在這種血色之下,甚至沒有其它任何光線能夠存在,所有的一切只要出現,就會被這血色徹底吞噬,連半點痕跡都尋不到。

更可怕的是,這種血色所隔絕的不僅僅是光線,還有人的五官感知。也就是說,身在其中唯一能夠幫助你判斷的,便僅僅只有聲音與氣息。

而且還充滿了濃郁的血腥殺戮氣息,讓人禁不住的生出一種莫名的暴唳情緒,這種感覺十分危險。在這種情形下,只有保持絕對的冷靜,才能精準無誤的做出最正確的判斷和選擇。

意識到這一點的金龍衛,才從一度驚惶不安中迅速的擺月兌出來,甚至在第一時間,就立刻變幻了方位,只有將固有的印象徹底打亂,讓對方暫時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

黑袍人此時的眼眸中透出一絲冷然的傲笑,在這片血色中,他就是掌控一切的王者。因為這無盡的血色,本就是他一手締造的。

盡管對方在不斷的變動著方位,他仍可以清晰地窺探出對方所在的方位,他自信只要自己收聲斂息,在這無盡血色的環境中,對方根本發現不了自己的存在,他完全可以無聲無息地貼近對方,驟然發出致命的一擊。

然而,一種殺手的特殊直覺和對于危險最敏銳的感知,讓他莫名的生出一絲刺骨的危機感。

尤其是當對方突然停止移動身形,不再頻繁交換方位,忽然安靜的立著時,那一舉一動間,再也感覺不到那種驚惶和無措情緒,這讓人感到極度的迷惑和不解。他知道,這無盡的血色雖然能隔絕人的五官感之,卻無法屏蔽神識,但也不可能表現得這般淡定,從容。

黑袍人不知是失去了耐心,還是想屏除了那一絲刺骨的危機感, 終于忍不住動了,整個人虛幻得像幽靈一般,無聲無息的掠向對方,手中的長劍染上了一層血色,與周環境融為一體。

這一劍看似都輕飄飄的,似乎混不著力,無論是速度還是角度,都已經完全超越了常人所能理解的範疇。

在這血色的環境中搏殺 失去了視覺和感管的輔助,對戰斗中的兩人來說,唯一能夠幫助他們只有槍芒和劍鋒交擊的感覺。想要在這種情況下,跟上對方的節奏,乃至于戰勝對方,就唯有通過剎那交鋒的空隙,來判斷對方的劍勢。

血色的空間中唯有劍氣的呼嘯,以及不斷暴出的〞鏗鏘〞金屬撞擊聲。雙方的每一次出手,都是一發即收,拼的就是誰對仙武技的把握更為純粹,更為敏銳。

彼此出劍的速度卻是越來越快,越發的流暢,血色收斂了槍芒,劍光,以及釋放的仙力靈波,也就失去了所有華麗的表象,甚至根本就察覺不到對方的位置。可偏偏,這才是真正最華麗的仙武道爭鋒。

鮮血緩緩從彼此的仙鎧中滲透出來,皆是以傷換傷,看似沒誰能佔到便宜, 勝利的天平像是在悄然朝著黑袍人傾斜,至少他是這樣認為的,畢竟這血色空間是他一手制造出來的。

在這血色中搏殺交鋒,如果換了其他人,哪怕是無畏死拼,縱算能夠憑借強悍的意志,支撐到最後的一刻,其結果也不會有多少勝算。

更何況此刻面對的還是一個金仙殺手王者,並且還是在他制造的血色空間中戰斗,實在是一件可悲而毫無贏面的事情。

殺手的劍,冷酷,凶厲,沒在任何觀賞性的花哨虛招,劍劍致命。甚至可以忍受非人的疼痛,就算以傷換對方的命,也絕不會有絲毫猶豫和凝滯,只要他還活著,手中的劍就不會停滯,因為他本就是想要取人性命的。

在這種極端被動的情形下,金龍衛仍顯得尤為的冷靜和從容,而這份從容絕不是裝出來的,在這種情形裝給誰看,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可他憑什麼敢有這份自信?而這樣的自信,自然也不會是無所由來。彼此經過了一番險象環生的摶殺,直到現在,黑袍人雖佔盡了上風,卻仍是一種得勢不見功的局面,這讓其隱隱生出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果然,只是在下一瞬間,金龍衛的槍勢突然一變,似輕風,如拂柳,飄浮不定。僅僅是幾個吐息間,黑袍人的身上便多出了幾個血洞,原本佔勢的情況,在剎那之間便發生了逆轉。

無論他在如何出劍,怎麼出招換式,用盡一切詭異,刁鑽的手段,對方的槍似乎都精準無比的打斷他的劍招節奏,讓他的招式無法連慣,整個人就好像都透明的暴露在了對方面前一般,根本沒有絲毫可以掩飾的地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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