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珙有些撓頭抓臉想要琢磨清師傅這些話的意思。
可惜他這腦袋有些不夠用,打仗就花了所有心神了。
他直接蹲下來嚴肅看著小道士︰「師傅。」
「怎麼?」
「你在我背上刻幾個字吧。」
「刻字?」
「對。」孟珙直接背過身去化開上衣︰「听說魏轍師伯在岳將軍背後刻了精忠報國四個字,您給徒兒也刻一個!」
啪。
一個巴掌蓋在孟珙赤果的肩膀上。
孟珙齜牙咧嘴踉蹌倒在地上。
「不刻。」
「為什麼呀?」
「岳飛便是愚忠而死的,師傅不想你們幾個糊里糊涂愚忠。」
「不愚忠師傅為什麼不管管史彌遠這個賊子,任由他把控朝堂買官賣官,弄的民不聊生。」
「只要把亂臣賊子都殺完,自然而然大宋清廉君臣一心砥礪抗敵。」
呵。
小道士白了他一眼︰
「你以為師傅不想?」
「殺了秦檜又有韓托冑,殺了韓托冑又來了一個史彌遠」
「這殺不完的不是亂臣賊子,而是大宋氣運已經毀了。」
「怎麼說?」
妖族當年不僅毀了青山城五方誅妖陣,更是有人去皇都滅了大宋氣運,大宋不是不能出清廉之人,而是天道里宋運已經亡了。
出在多清廉報國之士相應的就會有同等烏煙瘴氣之輩。
以殺止雜草,只是讓自己一同陪葬,這是極端錯誤的選擇。
小道士一陣苦笑,人有通天之志,無運不能自通。他們這些仙人做的也僅僅是堅持。
「皇宮里你陳摶師伯已經在彈盡竭力修復龍脈了,只要我們能守到那一天,大宋依然有的救。」
「所以不要想著換皇帝換臣子,發好自己的光,若你想去做那個位置,只會被氣運害死,身首異處。」
哦。
孟珙嘟囔一聲,把一些話憋了回去,他原本想說他認識了一個不錯的地方官,賈似道。
想著讓師傅提點一下,現在看來自己結交推薦朝廷好了。
腦子里落定主意,屋外孟宗政和管輅阿奴急匆匆跑來︰「妖族又來了。」
「在哪?」孟珙立馬來了精神沒有看到他師傅躲閃的眼神。
「目的就是棗陽。準備搞夜襲。」
「女乃女乃的,讓他們放馬過來。」孟珙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著。
入夜。
棗陽城內毫不掩飾火光沖天照亮都城。
小道士幾人神色凝重盯著遠方。
金將完顏訛可率領號稱步騎二十萬的大軍分兩路攻棗陽,聚集城下。
雖然黑夜里聲勢浩大可約莫僅有十萬眾。
孟珙摩拳擦掌登上城樓,引弓注射,立斃數人,在場之人無不驚服。
唯獨小道士和管輅有些心不在焉。
「這一真一假玩什麼把戲。」
「說好的攻城偏偏選晚上。偷襲也不偷襲,可以說是光明正大了,何不直接選擇白天,二十萬大軍也只來了十萬。」
這些話讓管輅眉頭緊鎖,妖族對他有防備後他已經逐漸對情報開始力不從心,特別是這次選晚上,似乎是明白他燈下黑鳥禽不動的弱點。
接下來更是,十萬人被孟珙拉弓斃了數人後就軍心潰散起來。
潦潦草草攻了半夜死傷一半後便開始撤軍了。
城頭上孟珙渾身是血卻興奮異常跑來問孟宗政︰「追不追?」
孟宗政自然是選擇征求一下小道士意見︰「依先生之見?」
「不追。」
「追。」
沒想到管輅冷著臉反說道。
「可是你在夜里……」
「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不挫挫妖族銳氣他還以為燈下黑能拿捏的住我了?」
「阿奴,留下來保護小師弟。」
「孟珙,我們走,有師伯護著你。」
「是。」
孟珙牙都合不攏,他也怕金兵埋伏,不過有他師伯給他撐腰他就什麼也不懼怕了。
「那就追著他們打。」孟宗政也積極復合。
小道士也不好說什麼,他也知道自己是個負擔︰「那我便在這里等你凱旋歸。」
孟珙率了五千精兵馬不停蹄取它道一路追著潰逃的金兵擊殺。
天上管輅替他保駕,一路更是指引他偷襲金軍,連破十八寨,斬首一千余級,繳獲大量軍器,金軍撤退。
孟珙尚且來不及高興,天地間一股濃霧充斥起來。
棗陽城里阿奴來回踱步讓原本心平氣和的小道士逐漸心神不寧︰「別走來走去」
阿奴停下腳步︰「我……有些擔心主人。」
阿奴的話讓小道士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雖不知道是什麼,可他始終覺得阿奴挺不對勁。
「阿奴,你會害我師兄嘛?」
小道士的話讓一旁孟宗政瞪大眼楮,老謀深算的他同樣警惕打量起阿奴,粗糙的手更是小心翼翼握在劍柄上。
「我負天下人,都不負主人。」
「你一個妖怪……」
「你該懂的,小先生。」阿奴堅定不移看著小道士。
那眼神堅定里帶著一股信念,那個信念讓他想到了小狐狸。
他有些自愧弗如︰「那你便去找師兄吧。」
「可是……」
「放心,棗陽城里安全的很。」
哈,
「多謝先生。」這一刻阿奴竟然激動的泛起了淚光。
阿奴走後,小道士往火盆里點起一道符,青煙繚繞後傳來張宓的聲音。
「哥哥。」
「宓兒,來棗陽城一趟,我怕管輅師兄出事。」
「好,能帶上呂天奇嘛?」
「可以,多一個人多一個幫手。」
這一夜漫長可怕,小道士實在是等不住了。
而孟珙那邊四周濃霧大起。
其他人一瞬間就被沖散,管輅也顧不上別人,最要緊得便是保護孟珙。
只是當他從天落下才發現自己找不到孟珙方位了。
如此邪門的霧氣想來是妖帥中的霧海靈了。
沙沙作響聲從四面八方傳來,緊接著。
三道黑影將他團團圍住。
骨妖,霧海靈,緘默之魂。
雖第一次接觸,管輅還是憑借以前得到的情報說出了其他兩人名字。
「喲,管輅先生怎麼背地里面偷雞模狗調查人家呢。」
緘默之魂嗔怒說著︰「這樣我如何才能創造出讓管輅先生滿意的驚喜呢?」
「謝謝,不需要。」
而管輅心理則是十分抵觸也是最怕此女,據說此女功法詭異,有些像王禪言出法隨又有些像袁天罡言靈術。
骨妖面色剛好些看樣子是大傷初愈就忍不住大放厥詞道︰「三位妖帥氣出手,管輅這面子如何。」
不過是三位一起送死嘛!
棺材就地埋了你們就好,管輅一抬手也不嗦三張符落地立馬化為棺材,赤果果的殺人誅心。
就留給你自己吧。
霧海靈怒而一動,身體瞬間散為一陣金煙朝管輅背後殺來。
無形功法?
那邊用冰破之。
管輅一抬手密密麻麻符便在身後化為一股凌厲的寒風。
而骨妖則是瞬息而至想于管輅貼身肉搏,誰料管輅游刃有余,手中攤掌便是以四節掌對抗。
一人對二帥絲毫不怵。
周身符游走一次次炸的霧海靈狼狽不堪,一邊雙手拆招打得骨妖節節敗退。
呵。
緘默之魂看著這場景內心惡寒道,今日可沒有什麼陣法阻擋我了。
「跪下!」
砰。
交戰之中管輅只覺得膝蓋一沉竟然直接跪下將地面砸出一個深坑。
好機會。
管輅一跪下,骨妖霧海靈直接奮不顧身朝他殺來。
這一刻管輅也懶得遮遮掩掩大喝一聲腰間儲物袋里所有的符全部傾囊而出。
符一出整體發出刺眼光芒。
轟。
地動山搖,阿奴望著遠方爆炸聲︰「主人。」
「快點,宓兒。」稍晚出發的小道士內心里焦慮不安。
「好啊,你騙我在這等?」來回踱步的小狐狸听見遠方爆炸聲氣不打一處來隨後蠻橫掙月兌睚眥朝著爆炸的地方去。
一抬手便是。
爆炸中心粉塵充斥天地,管輅頓時覺得心口堵住拼命咳嗽,他喚出符漫天爆炸,可爆炸的粉塵夾雜著……
是霧海靈以身涂抹了……
銀扇草。
他心里咯 一下。
「不可能,這不可能的。」他自言自語。
「管輅,你的心亂了。」緘默之魂咯咯亂笑。
「因為你明白了,最信任的人在背叛你,所以你心亂了。」
銀扇草的威力足以削弱管輅,可真正致命的是管輅現在腦海一片空白。
「管輅,你現在心痛?」緘默之魂得意作道,一邊使了眼色讓骨妖繞道其身後。
咳。咳。
管輅第一次臉上有了血色,只不過是血脈噴張。
他臉上青筋暴起捂著嘴巴鮮血從指縫中流出。
「我來告訴你。」
「這個秘密是你朝夕相處的人透露的。」
「閉嘴!」
「你那麼信任她,讓她長伴你身旁,可你可知她就是骨妖的親生女兒。」
「我讓你閉嘴!」
咳
管輅顫抖著抬起手,符不要命般飛向緘默之魂。
「停。」
「爆。」
「小心。」管輅在剎那間控制符自爆,卻是瞬間背後傳來一陣寒意,他回過頭只覺得天旋地轉。
因為阿奴擋在他背後被骨妖洞穿了胸口。
他下意識想要去抱住阿奴,卻是身後一只細手同樣洞穿他的胸膛。
管輅怒道猙獰可怖抓住那只手︰「全都留下來陪葬!」
一瞬間兆億符而出,符刺目而亮將天地照為白晝。
霧海靈瘋了般尖叫。
「快逃。」阿奴下意識一掌將錯愕中的骨妖轟飛,看著他不甘懊悔的表情突然帶著一絲嘲諷一絲解月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