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本館展廳正廳。
佐木在漆黑的屋內站立,雖然看不清對面少女的臉,但他能听到輕聲的抖顫聲,感受到她驚慌,焦慮的情緒。
「的確啊,佐木君,櫻她的不在場證明可是牢不可破的啊,從這座本館到河對岸的薰衣草山莊,怎麼快也得花上6,7分鐘的時間,她是不可能辦到的!」七瀨美雪雙手虛握拳提在胸前,似在質問他。
「嗯,這就是這次案件最大的謎團,案發時本館的所有人都有不在場證明,但……「佐木陡然提高聲音,」這是以第一犯罪現場在薰衣草山莊的前提下!」
「你說什麼?這不可能啊,尸體在那之後立刻就在薰衣草山莊附近的河邊被我們發現了啊!」七瀨美雪掩嘴驚呼。
「嗯……的確沒錯!」金田一低頭暗暗思索,爾後突然像是想到什麼,眼楮瞪圓,「難道說,他是在……」
「是的,殺害蒲生的現場,實際上就在這本館之中!」注意到他情緒波動的佐木點頭,手往下指,「薰衣草山莊那邊凌亂的現場是櫻學姐她事先就布置好了的,包括砸碎在地上的移動電話。」
「可是,那具尸體……」七瀨美雪仍舊困惑。
「尸體,是被人從本館給搬過去的!」
「從本館搬過去?這究竟是怎麼做到的?」穿著白色無袖短衫的女生補充了一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自然是通過那輛黑色的豪華轎車。」佐木平靜回應道。
「轎車?但……早上,阿一在電話中听到蒲生遇害後,立馬就讓小宮山先生準備用這輛車前往,哪還有給凶手搬運的空隙?」
「唉……美雪,就是那一趟,我們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幫助了凶手搬運尸體。」
「你說的是……」七瀨美雪臉色「唰」的一下煞白,「當時前往薰衣草山莊的車上……就放著蒲生先生……的尸體?」
「……嗯。」金田一重重地點了下頭,接著繼續猜測說,「應該是裝在那輛大型高級轎車的後備箱里吧?」
「沒錯,那里不僅是藏尸搬運的地點,同時也是殺害蒲生的第一犯罪現場!」
「啊?」
嘴巴微微張開,和泉櫻隱隱想要說些什麼,卻搖晃了下腦袋,低著頭,緊咬著蒼白的嘴唇。
「因為正如七瀨學姐所說,櫻學姐從掛電話到出現在我們眼前,只花了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如果她是在本館中的其他地方殺害了蒲生剛三,以她那瘦弱的身板,即便是在車庫的地面上,要把蒲生的尸體搬到後備箱,再回到樓上,都不太可能。
「所以我和金田一君在電話中听到蒲生被鈍物砸擊時,他應該是手腳被縛,雙眼被膠帶蒙住,被置放在車庫停著的豪華轎車的後備箱中!」
「那蒲生他是怎麼知道自己是在薰衣草山莊的呢?」七瀨美雪疑問。
「因為他的鼻子聞到了薰衣草的氣味,就先入為主地以為自己是被困在了薰衣草山莊,事實上,只要在後備箱中事先放好充足的薰衣草,無需在河對岸被薰衣草田包圍的山莊內,也能聞到濃郁的薰衣草的氣味!「」當我們幫忙櫻學姐運輸尸體到薰衣草山莊的鐵柵欄前,之後,除了她以外,我們所有人都下車趕往了山莊,並發現了疑似蒲生受害的地點,再通過牆上消失的蒲生釣魚的畫和那張貼著的卡片,反應過來出事的地點是在橋下的河邊。
「這一來二去的,足足過去了五到十分鐘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內,獨自留在豪華轎車內的櫻學姐從車上下來,再打開後備箱,將蒲生剛三的尸體拖出,拖到離車的位置不遠處的懸崖邊,接著推下懸崖,任由尸體砸落在河邊的岩石上,哦……補充說明下,他那身釣魚用的服裝應該是在之前就給換上了的。
「最後,她把後備箱中的釣魚竿和隨身攜帶的卡片同時丟下懸崖,落到身體旁邊,至于那些薰衣草……
「估計是直接丟進了薰衣草田內,也許在車子回去後,她還清理過後備箱,但那股氣味應該還是多多少少殘留著。」
言畢,佐木氣息平穩。
「那這你是怎麼發現的?」金田一皺著眉頭問。
「在我想到殺害蒲生的第一犯罪現場可能就在本館時,就聯想到了運輸尸體的手法,自然,唯有留在車上的櫻學姐才能完成這一手法,而如我剛才所講,考慮到時間的緊迫性,我認為用于讓蒲生聞到氣味的薰衣草必然放在轎車的後備箱里,所以……
「當我看到保羅後,就把它抱到了車庫停著的轎車,讓小宮山先生給我打開了後備箱,果然……或許人類的鼻子已經分辨不出這種氣味,但靈敏度至少是人類1000倍的狗鼻子卻能夠聞出,更何況,保羅它對薰衣草的氣味,反應尤其激烈。」
「……原來如此!」扎著辮子的高中生長吁口氣。
「還有一點,我們知道,在櫻學姐發現‘我心愛女兒的肖像’被盜走後,第一時間看到了那張署名和她之前所寫所做的有異的卡片,就怕別人看出兩者區別,就自己依葫蘆畫瓢重新寫了張,替換了上去,同時,為了和後面的凶殺案手法統一,就自導自演了被所謂的高大男子襲擊的一幕。」
說到這里,佐木想起了在廚房使用墨傘查探時的場景,和他第一次與金田一一同來廚房探查時的推理一致。當時,根據櫥櫃底下留下的梅津里美的右腳印,他懷疑凶手並不是高大,孔武有力的男子,因為如果是的話,無需借由重力下壓,就可勒死一個並不怎麼強壯的女人。
在看到墨傘下的一幕時,他確定了這點。
除了梅津里美的那團像素,相對來說靠近門口的那團屬于行凶者的像素,它披散下去的頭發起碼遮擋了大半個脖子(還是能區分出頭發和衣物顏色上),而屋內的男人沒有留這種發型的,只能是女人,這就和和泉櫻當初的證詞相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