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克斯」酒店八樓,門外有數名听到奇怪聲響的房客聚攏過來。
一只軀體雪白,尾巴深灰,頭部左右面頰有兩條對稱灰紋的異國短耳貓,悄無聲息地站到水島明的腳旁,右前腿的蹄子壓在他啞光的靴面上。
它抬起萌萌的頭,似乎在傾听著主人和對面男生的談話。
「目前來說,你的目的可能很難達到了,這場抓捕行動相當隱秘,知情者也不多,至少在參加婚禮的部分人眼中,只是一次無關緊要的惡作劇罷了。」佐木在闡述一件事實。
「是的……」水島明神色傷感,「我沒能幫到明治,連我自己也要身陷牢獄,但總有一天,我會找到那起案件的真相,還他一個清白。」
他握緊拳頭,手銬之間的鎖鏈被撐得「鏗鏗」作響。
「那我們的談話就到此為止吧!」高中生沖劍持警部使了個眼神,中年警官點頭,揮手命令道,「古屋,永澤,帶他下去!」
「明白!」
「別再跟著我了,」水島明粗暴地一腳踢開壓在皮靴上的短耳貓,後者受驚般跳到佐木右手握著的墨傘頂上,半個身子軟趴地纏繞著傘柄,縮著小腦袋,疑惑不解望著面前高大的男人。
深灰色的溫帶皮靴艱難地邁開,他嘆了口氣,「要不你幫我收養一下海耶吧!」
「這個……」感受著男人言語中的不舍,佐木思索片刻,應承下來,「它叫海耶?」
他重重「嗯」了一聲,「傳奇狙擊手,西蒙.海耶。」
「你以後就跟他了,听見沒有!」水島明換了副嚴厲的口吻,沖海耶低吼了句。
後者「嗚咽」了聲,似在唯唯諾諾。
他走了兩步,旋轉脖子,又回過頭,渾濁的眸子似乎帶著一絲希望,「也許……你可以幫我查出真凶。」
「我辦不到的。」佐木沒有看他,只是盯著正對衣櫥櫃的洗手間內的大面鏡子,回答地非常干脆。
即便是有那麼點心思幫忙,但考慮到實際情況,重啟一件已經結案歸檔的案件,不說暫時主業高中生,副業偵探的他沒時間也沒能力做到,就是隨時間推進而愈加缺失的線索,也會讓調查進度推進得跟蝸牛一樣慢,甚至原地打轉。
如果沒有絕對的理由說服自己,他是不願意摻和這事的。
似乎是料到佐木會這麼回答,黝黑的臉龐只是干笑了幾聲,水島明說︰「最後,請告訴我,你的名字!」
「佐木龍太!」
「水島明!」他頭也不回,身子左轉,大步在酒店八樓的走廊里往盡頭走去。
豎著深灰色的尾巴,海耶踱步到門口,黑中帶點棕紅,宛如寶石般的眼楮注視著離去的背影。
佐木看著地上的影子漸漸縮短直至消失,輕輕吁了口氣,左手反手伸到後背,拉扯了幾下濕透的白色襯衫。
這場談話並不輕松,他可沒覺得單憑一副鐐銬就能困住這個身材精壯,渾身上下散發著煞氣的男人。
「老實說,在明智警視和我說你找到了犯人的藏身之處之前,我是不覺得今天會發生什麼事的!」劍持勇將手槍收回到槍套,擺擺手指示意森村彥先行下去。
終于放松下心弦的佐木月復誹,「短短的一個多小時內,發生的可不止一起案子。」
應松本小百合的囑托,他沒打算把高杉俊彥在檸檬茶內下毒的事情告訴中年警官。
劍持勇拿拳頭輕輕擂了他的肩頭一拳,「不過,這都能被你小子給揪出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夸你了!」
「柯南也幫了不少忙!」
「這個小鬼頭,看著還蠻順眼呢!」劍持警部蹲,咧著嘴,不顧穿著紫色小西裝柯南的赤果抗拒,捏了捏他那富有彈性的小臉。
他收斂笑容,後怕道,「話說要是真讓水島明成功狙殺了松本警視,不僅那對新人會遭受巨大的痛苦,警視廳今日的所作所為,也將會淪為社會的笑柄,後果不堪設想!」
「結果是好的就行,」佐木對著他說,「劍持大叔先出屋子吧,我好關上房間的門。」
「行!你是想驗證下凶手究竟是怎麼看出門外的埋伏的?」頭發稀疏的劍持勇揉著頭,走出房間,驅散了漸漸增多的圍觀者。
「 當」,佐木甩手合上815室的房門。
右眼湊到貓眼前一看,隔著透明的鏡片,「原來如此!」
「佐木哥哥,怎麼回事?」柯南抓著他的褲子。
佐木摁下鎖把,重新打開深棕色的房門。
立在正中,往右斜指著對面814室的房門,說,「814號房間的門和815號房間的門並不是正對的,而是錯開了將近半個多門寬的位置。
他縮回縴細的手,指尖在房門輕輕滑過,「而這種上半啞光漆的門,雖然不如亮面漆那樣像是平面鏡一般,但表面還是能反射一定場景的,所以通過貓眼朝外看,能從對面錯開的房門上稍稍觀察到我們這側牆壁的部分情況。」
听完佐木的解釋,柯南左手撐著右手肘,右手掌又托著腮幫,細致打量了幾眼,一下子沒了興致,「明白了!我們走吧!」
「好累啊,終于可以去旁邊的飯店好好吃頓飯了,我的腸胃在向我抗議。」高中生慵懶地伸著懶腰,又模模肚子。
他把黑色遮陽傘背到背上,勾在右肩,走出房門,柯南緊隨其後。
一大一小齊排漫步在悶熱潮濕的廊道里,盡頭處,劍持勇在等待他們。
「對了,好像還有個問題?」稚女敕的聲音在走廊回響
「什麼問題?」
「水島明犯下的致命錯誤!」
「哦……」佐木恍然道,「你說的是,裝在信封里的信紙上,為什麼會留下驅蚊水的氣味。」
「是的,按照他的行事風格,不像是會犯下那種低級的錯誤,另外,不管怎麼看,都看不出這里面包含了什麼特殊的意義!」
「我有個合理的解釋,那就是信紙上所沾染的驅蚊水,不是水島明干的,而是那只短耳貓海耶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