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腐朽的舊校舍的長廊,佐木和一直等在研究社教室門口的的場勇一郎對峙。
他覺得先前向的場老師解釋的措辭像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任誰在門外觀察到他之後的舉動,都不會和真壁誠扯上半點關系。
緊捏著墨傘的佐木能感覺到對方眼神之中的驚疑和若有若無的殺意,如果他剛才選擇撬開框架上的釘子,查探其後牆體中的尸骨,現在估計已經涼了……
雖然不知對方有無看到他拔下硬盤的舉動,但在掛歷下探查的過程,已足夠的場老師將矛頭對準自己。
「櫻樹學姐消失得有些蹊蹺,我在教室里尋找和其消失有關得線索。」佐木硬著頭皮解釋,頓了下,繼續說道,「我猜一定和真壁誠這小子有關,傍晚的時候,他曾單獨找過學姐,不知談論了什麼,兩者鬧著似乎有點不太愉快。」
佐木腦海里浮現出真壁誠高傲,不可一世的嘴臉,「小子,只能先推你出去頂頂了。」
的場勇一郎半信半疑,沉聲問道︰「那有什麼發現嗎?我看你在掛歷下待了蠻長時間。」
「終究是問到了這個,」這時的佐木已慢慢鎮定下來,斟酌片刻,心中似乎有了決斷,「掛歷下的地面有些碎石,但附近牆體不見破損,我懷疑是掛歷底下有什麼玄機。」
「哦?」空氣的溫度驟然下降了幾分。
「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後來注意到框架被人固定,牆體不該會掉落才是,估計是地震時,天花板上的牆體掉落導致。」佐木打了馬虎眼。
「噠噠」,凌亂的腳步聲漸近,在打不開的生物教室搜尋無果後,真壁誠等人認為這是櫻樹學姐戲耍眾人的「失蹤游戲」,就打算回到神秘研究社的教室,告別後再各自離開。
唯有金田一還留在堪稱密室的生物教室,他很確信自己所見之景象,櫻樹學姐多半是遇害了,此時他仍孜孜不倦地查找教室內的任何線索。
當然,七瀨美雪也默默陪著他,即便是心里因為今晚詭異的遭遇而害怕,但看到金田一凝重認真的模樣,她就覺得,自己應該幫他分擔。
另一邊,戴著方框眼鏡的佐木與立花良造等人打了招呼,輕吁了口氣,擦擦額頭滲出的汗珠,心中月復誹,「好歹拖到人回來。」
「咦,金田一君和美雪呢?」
「他們還留在生物教室。」
「櫻樹也真是的,大晚上地叫我們過來,自己卻玩起失蹤。」真壁誠手插褲兜,語氣不善地說道。
「現在還不清楚櫻樹學姐是否遇害,真壁學長還請積點口德,沒準就是你求愛不成反生恨意,突下辣手。」佐木對他一點都不感冒,存心潑髒水給他,順便削減的場勇一郎對自己的懷疑。
「你?竟敢誣陷我,哼,」真壁誠氣急反笑,「我是知道的,傍晚的時候你一直鬼鬼祟祟地待在研究社的教室門口,不知道籌劃什麼齷齪的事,如果櫻樹她有什麼意外,你鐵定月兌不了干系!」他指著佐木不算平的鼻梁,反咬一口。
佐木無視真壁誠咄咄逼人的目光,余光一掃的場勇一郎的臉色,似有松懈,見先前所言已有成效,就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淡淡放了一句,「走著瞧!」
「不就下午時解開了一個小小的謎題,呵,和你慪氣反而顯得我有些失態。」真壁誠揉拉自己形似綿羊毛的卷發,擺擺手,離開了舊校舍。
「我等會打個電話給櫻樹家,確認下她是否安全在家。」警備員立花良造模著下巴,搖著頭返回傳達室。
鷹島有代抬起戴著白色橡膠手套的右手,微微示意說,「我也走了。」
托著雙層下巴的尾之上貴裕似乎是想到什麼,眼神往花白的計算機屏幕喵去,說︰「我有東西落在教室里面。」
佐木微笑,心中了然,插在褲兜里的手模了模方形硬盤。
「我去找下金田一。」他若無其事地說了句,徑直往生物教室走去。
頂著半白頭發的的場勇一郎緊皺著眉頭望向漸行漸遠的背影,他模出汗巾擦拭油膩的額頭,進屋打開燈。
尾之上貴裕彎腰在舊式計算機前找尋著什麼,一臉郁悶,「應該插在機箱的?哪去了?」
的場勇一郎邊有心觀察幾步外的他,邊踱步到掛歷前,低頭朝地面看去,哪來佐木所說的半點碎石。
「我就說,明明都清理干淨了……」他小聲嘀咕,褶皺眼皮下的小眼露出淡淡的邪光。
……
密閉的生物教室,皎潔的月光透過玻璃洗在金田一泄氣的臉龐上,他像是在說服自己,「或許真是學姐和我們開的玩笑。」
「阿一,走吧?」七瀨美雪看著黑洞洞的走廊,神情略微不安。
「這就是打不開的生物教室?」佐木從黑暗中緩緩走來,聲音在廊道里回旋,像是拉長了數個音節。
「啊?」美雪被冷不丁出現的他嚇了一大跳,待看清是佐木後,才拍拍豐滿的胸脯,驚魂未定地說,「原來是佐木同學,不要突然發出這麼大的聲音,怪嚇人的!」
佐木赧顏道︰「對不起,七瀨學姐。」隨後他回頭望了眼走廊,確定沒有其余人跟過來,胸前的相機左右搖晃,快步走到金田一的身邊。在後者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摟住金田一的肩膀,嘴唇貼近他的耳朵,快言細語。
金田一的表情先是嫌棄,接著慢慢變得困惑,再是震驚。最後深深凝望了佐木一眼,狐疑地說︰「你確定?」
墨傘的j勾勾掛在佐木的右肩,他鄭重其事地點頭。
……
舊校舍二樓某教室的窗戶前,似螢火蟲的紅點晦暗不明,粗壯的食指和中指夾著根煙,的場勇一郎猛抽一口,輕吐出口濁眼。視野里,七瀨美雪和金田一,以及他決心要除之而後快的佐木朝著空寂的校門走去,直至被門衛室的小樓遮擋。
「為什麼要牽扯進來?這個傻小子是,櫻樹是,還有十年前的青山千尋,就不能讓我安穩地度過下半輩子!」的場勇一郎打開窗戶,惡狠狠地丟掉未燒到底的煙頭,抓起放在案頭的手電筒,轉身朝門口走去。
煙頭掉落在雜草上,燒出個小洞。的場勇一郎下樓後,直奔物理教室而去。物理教室在走廊通往生物教室的右岔道的盡頭。
「吱呀」,他小心推開厚重的木門,閃爍的淡黃色的光芒須臾從門縫鑽出,地上凌亂地丟著放學後魔術師的服飾道具,旁邊是一面可移動,兩米高的落地鏡。教室中間的空地,用紅線繪制出六芒星的圖案,在六個角點上,分別擺放著六支尚在徐徐燃燒的蠟燭,高溫的蠟油在燭身上流動,並淌到地。
六芒星的正上方,赫然吊著櫻樹學姐的尸體。的場勇一郎咬著手電筒,彎一一捧起蠟燭,抱到已被撞開門的生物教室里擺放好,重新畫好一個一模一樣的六芒星。
再回到物理教室,放下櫻樹冰冷的尸體,收好繩子,背著尸體吃力走回到生物教室。搬來椅子,將繩子系在天花板固定好。
緊貼著窗戶夾著的透明玻璃,有一抹微不可查的深紅。水泥窗沿上,一台dv正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