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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章 克里木

所謂「謀定而後動,知止而有得。」

為了這一天,董書恆已經準備了兩年了。

兩年的時間在很多人看來很短。

但是在董書恆的心中,一直受一種時不我待的情緒在控制著他。

似乎有一只手一直在推著他,有一個人一直跟在身後催促他。

我華夏要想崛起于世家萬族之林,就要插上快速發展的翅膀。

這是他的使命,也是復興軍的使命。軍名即為使命。

……

咸豐五年春節的前幾天,在遙遠的黑海之畔,劉青南帶著八千士兵還有醫務人員經過了艱苦的跋涉,終于登上了一個滿是硝煙的海岸。

從科威特登岸後,他們沿著幼發拉底河乘船一直向上游進發,沿途盡是異域風情.

原來這麼遠的地方人們也種麥子啊!

這些窮小子出身的士兵在心中感嘆。

除了莊家,他們關注的最多的就是人家的閨女了。

偶爾有蒙著面紗的女子從田地向船上張望,撲閃著卡姿蘭大眼楮,蒙著臉,看起開全是美女。

船到了上游,直到無法繼續行駛,遠征的軍隊才改走陸路。

翻過托羅斯山脈,又向北行進了半個月,遠征軍到達了土耳其北部的薩姆松。

這是奧斯曼帝國在黑海南岸最大的港口城市。

在這里遠征軍再次登上了海船。這是法國海軍的蒸汽運輸船。

海船行駛了兩天時間終于在一個清晨到達了目的地。這里就是克里木半島,具體來說是塞瓦斯波托爾西南面的卡扎克海灣。

相對與這個島上幾十萬的軍隊來說,劉青南這群人的數量毫不起眼。

但是他們的到來,卻又足夠吸引人們的眼球。這些黑頭發黑眼楮黃皮膚的人跟歐洲人長相迥異。

就像劉青南他們從科威特登陸以後看到了阿拉伯異域風情,現在又見到了這麼多的白皮膚洋人一般。

許多士兵都覺得自己開夠了洋葷。

聯軍的士兵也大多出自底層,真正見過華人的沒有幾個,對于這些面相不同,又穿著體面的人也充滿了好奇。

在聯軍看來能夠穿著統一制式軍服就算的上體面了。

他們實際上的跟復興軍士兵的見識差不多。

這些被從城市或者鄉村征募來的白人士兵,實際上也大多沒有走出過自己的國度。

只有一些軍官去過東方,他們認出這支軍隊是由來自東方的黃種人組成的。

登陸地點周圍,聯軍的士兵交頭接耳。

「嗨,我知道他們,他們是中國人。哦,當然也可能是日本人。」

很多人忍不住向同伴賣弄道。

「我感覺他們跟東南亞的土著也很像。」

「不不不,那些東南亞土著猴子不會這麼直挺挺地走路。」

「為什麼找了這麼多中國人過來?他們能打仗嗎?听說中國人打仗都是膽小鬼。」

「應該是過來干苦力的吧,以後我們修工事的活有人來做了。」

「嗯,沒錯,中國人很能干,我的哥哥在荷蘭人的船上做水手,他們就是專門在中國販賣豬仔。這些人是很好的勞力,賣到美國或者南美非常吃香。」

「咦?他們為什麼沒有辮子,不是說中國人都拖著長長的辮子嗎?

……

聯軍士兵的議論,劉青南他們听不清楚,也听不懂。

對于洋人的偏見,爭論根本無用,只有用行動去打他們的臉,才能讓他們愚蠢的腦袋從新認識華人。

從上海出發的時候,法國公使派了一名少校武官作為軍隊的聯絡官,隨著劉青南一起出發,沿途辦理相關的通行接洽手續。

此人名叫拉蒙•格羅索,長著一頭棕色的卷發,典型的西方人面孔,但是身材並不高大,反而比很多復興軍的士兵還要瘦小。

他為人很風趣,會說漢語,但是很不流利,不過一路上行來,跟著這麼多的中國人朝夕相處。

拉蒙的漢語進步很大,可以用突飛猛進來形容。

「劉將軍,我們終于到達目的地了,這里就是克里木半島,我都已經聞到了前線的硝煙味兒了。」拉蒙笑著說道。

「看,東北面就是塞瓦斯托波爾要塞。」拉蒙指向東北方向,那里能夠隱約看到一座要塞。

順著拉蒙手指的方向,劉青南向東北看去,確實是一個巨大的要塞。但是因為距離太遠,劉青南還看不清細節。

拉蒙對中國人沒有絲毫的偏見,反而非常的尊重中國人。

在中國呆了幾年,他覺的這些中國人只是文化跟歐洲不同,但是並不落後。

他們中的很多人都非常有涵養,生活非常講究。而且他們有著深厚文化底蘊,讓人著迷。

尤其是對于拉蒙•格羅索這樣一個喜歡研究東方文化的年輕人來說。

在登陸點下船之後,法軍的卡洛波特指揮官來到了登陸地點禮貌性的和劉青南打了招呼。

並未見到英國的指揮官也是此時聯軍的最高指揮官拉格倫。

卡洛波特指揮官只是跟劉青南禮節性的交談了幾句,就將復興軍的安置工作交給了拉蒙。

拉蒙本以為自己完成了任務,沒想到自己也要留在戰場之上。

此時英軍的營地在巴拉克拉瓦,法軍的營地在西邊的卡米什和卡扎克海灣。

法軍的營地面朝大海可以接受海上的補給。

英國人則要直面沙俄人的援軍,而且補給困難。

拉格倫這麼安排也許是為了聯軍的團結,因為他是英國人,如果偏向自己人,那麼聯軍必然會有人對自己不滿。

尤其是現在陸軍兵力上佔多數的法軍。

現在戰場的形式就是聯軍在三面包圍了薩瓦斯托波爾要塞。

法軍在西南方,英軍在東南方和東方。海上還有艦隊在游弋。

劉青南他們被安排在了法軍的營地邊上,英國人似乎不大願意跟這些中國人呆在一起。

劉青南在法國軍營的一公里外選擇了一片向陽背風的坡地作為遠征軍的營地。

他當即讓士兵在營地四周開挖壕溝,並且挖好帳篷的地基。

這里的氣溫現在十度以下,零度以上。算不上是太冷。

上午十點,劉青南和拉蒙來到軍需官那里。

雖然劉青南听不懂軍需官在說什麼,可是從軍需官臉上的表情以及拉蒙的反應來看,顯然軍需官所說的話並不好听。

兩人甚至還用法語發生了短暫的爭吵。

拉蒙將劉青南帶到一邊,非常抱歉的說道︰「劉將軍,因為之前軍營中爆發瘟疫。很多軍用物資都被燒掉了,所以我們只能夠領到兩百頂帳篷。」

八千多人只有兩百頂帳篷,這意味著他們要四十幾人擠在一個帳篷中。

路過法軍營地的時候,他見到過那種長長的帳篷,四十幾人住進去非常的擁擠。

不過拉蒙已經解釋了,劉青南也不想再為難他。

先湊活一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劉青南心中已經有沒有辦法。過幾天讓士兵們自己建造地方住。

軍需官見到劉青南跟拉蒙帶人拿走了那份領用單,嘴角上翹,露出了得意的笑。

「黃皮猴子不是應該住在樹上嗎?」

這是軍需官剛才跟拉蒙說的話,拉蒙沒有翻譯。

拉蒙跟這些復興軍在一起呆的時間長了,知道這些人非常的勤勞、自律。

在船上的時候,他沒有看到有士兵聚在一起賭錢打發時間。令他驚訝的是這些士兵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學習。他們學習中國人的文字。甚至還有通譯教他們一些簡單的法語。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優秀的軍隊,但是這麼注重學習的軍隊,拉蒙還是第一次見。

上岸之後他們在奧斯曼的領土之上行軍,也是井然有序,沒有搶劫過一個村莊,沒有奸婬過一名婦女。

他們全程配合奧斯曼地方官員的安排。

還有就是他們非常的講究衛生。為此他們中的軍人都不能留長發。所以這些中國人都是沒有辮子的。

而且他們的軍隊中甚至有專門的《衛生條例》。

拉蒙從沒見過這樣的軍隊!

上午他回到法軍的營地,看到亂糟糟的營地,突然心生嫌棄,甚至不想進去,到處都是骯髒的泥水。隨處可以聞到糞便的味道。

今天,當著軍需官的面,拉蒙非常想問他哪里來的自信去羞辱這些中國人。

劉青南領來了帳篷,士兵們很快就將營地搭建了起來。

午飯用的是他們從奧斯曼人那里接手的物資,大部分都是面粉。

炊事兵用面粉做了烙餅。然後熬上了肉湯,肉是從聯軍後勤處領來的,雖然很少,但熬湯還是夠的。

劉青南之所以要離著法軍的營地這麼遠,一方面是防止離得近了,會發生矛盾。另一方面也是出于防疫的需要。

從拉蒙給的消息還有那名軍需官的說法,聯軍中確實發生了瘟疫。

遠征軍的士兵們吃好飯之後,就開始繼續干活。

他們在斜坡上挖出半人多深的土坑,土坑呈長方形。挖出的土放入四周的夾板中間壘結實了,作為牆壁。

壘好了牆壁之後,士兵們在坑中墊上干草,生起火堆。這樣能夠祛除坑中的昆蟲和濕氣。

等火燒好之後,讓坑中自然冷卻,然後士兵們將燒焦的土坑內撒上石灰,再用工具壓平、壓實。

接下來就是制作房頂。

遠征軍制作窩棚的速度很快,一個班的士兵,半天時間就能完成一個窩棚。

劉青南也沒閑著,他現在對戰場上的形式一無所知,之前在國內拿到的情報都是幾個月前的了。

所以他首先要想辦法搞到的就是一份了聯軍近段時間的作戰情報。

還好拉蒙幫他解決了這個問題,今天拉蒙回到法軍的營地就是去辦這件事情。

舊的作戰報告,算不上什麼機密,拉蒙很容易就搞到了。

不過劉青南自己可看不懂法語的情報。他先找來軍中的通譯將情報翻譯成漢語。

通過這些情報,劉青南漸漸理清了戰爭的脈絡。

情報要從巴爾干半島的瓦爾納開始說起。

英法土三國軍隊在瓦爾納相處的很融洽。但是健康問題卻越來越讓人擔心。

潮濕、小昆蟲和血吸蟲侵襲軍營。7月19日,法國軍營中霍亂爆發。22日蔓延到英國軍營。盡管所有帳篷被銷毀,瘟疫仍然沒有得到控制。

1854年8月10日,一場大火燒掉了很多軍需品,包括16000雙靴子和150噸餅干,使得情況更加糟糕。

來自倫敦和巴黎的命令不斷催促聯軍展開行動。聯軍並不知道克里米亞到底有多少俄軍,估計從45000人到140000人不等。

1854年8月24日,聯軍開始登船,計劃1854年9月2日完成全部登船任務。能夠參加行動的部隊包括27000英軍、30000法軍和7000土軍。

1854年9月7日,聯軍海軍司令英國海軍上將鄧達斯下令起航。

法軍原本的主帥聖阿諾德因為患上霍亂在5日就出發了,獨臂的拉格倫勛爵跟隨大部隊一起行動。

拉格倫的旗艦卡拉多克號懸掛俄國軍旗前出偵察,最終選擇塞瓦斯波托爾以北35英里的卡拉米塔灣的耶夫帕托里亞作為登陸地點。

9月12日,聯軍艦隊到達耶夫帕托里亞。耶夫帕托里亞的鎮長同意投降,但鑒于聯軍帶有瘟疫,鎮長要求聯軍必須進行隔離。

9月14日黎明,聯軍開始登陸,登陸一切順利。每個聯軍士兵都負荷沉重。

19日上午9點,聯軍主力55000人出發,登陸場交由土耳其軍隊把守。但是霍亂又使一部分士兵染病。

在巴爾干涅克河,聯軍首次與俄軍前哨遭遇。英軍騎兵要求追擊,被拉格倫拒絕了,因為他發現這是個陷阱。俄羅斯騎兵的遠方還有俄軍第17師的6000人。

雙方使用火炮相互遠距離攻擊,英軍獲勝。

俄軍撤退到奧馬的主要陣地,他們希望在那里阻止聯軍向塞瓦斯波托爾前進。當夜,聯軍宿營準備進攻奧馬,英軍由于沒有帳篷只能在寒冷中入睡,而法軍則舒服的多。

俄軍方面,黑海艦隊被英法聯合艦隊困在塞瓦斯托波爾港內。

俄軍統帥緬希科夫親王的打算是利用阿爾馬的有利地形給予聯軍重大打擊,然後反攻,將聯軍趕下海。

他的部隊有4個步兵師和1個騎兵師,大約30000人。但出乎他的意料,他發動的阿爾馬河戰役被英國主帥格拉倫男爵粉碎了。

聯軍在奧馬的勝利打開了通向塞瓦斯托波爾的道路。拉格倫的工兵指揮官博格涅爵士建議聯軍修築一條工事防御來自北方俄軍增援部隊的進攻。

此時已經病重的聖阿諾德元帥支持這個方案。聯軍的計劃很穩妥。

1854年9月23日,英軍在風和日麗中向南進發,部隊被允許沿路搶劫因此士氣高昂。

霍亂的魔咒也減輕了很多。

英軍穿過波貝克河後,塞瓦斯托波爾已經可以看見。拉格倫決定按計劃繼續向南前進然後從南向北進攻塞瓦斯托波爾。

9月25日夜,英軍展開于波貝克河與徹那亞河之間的寬大正面上並做休整。

26日早晨,英軍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然後向南面的巴拉克拉瓦進發。

在一陣並不有效的炮火後,英軍進入小鎮巴拉克拉瓦。當地百姓拿出水果、鮮花和面包以示友好。

一天後,法軍沿英軍的路線尾隨而至。此時聖阿諾德已經不行了,法軍由卡洛波特指揮。

29日,聖阿諾德不治去世。拉格倫決定將英軍指揮部設在巴拉克拉瓦。

法軍則前往巴拉克拉瓦西面的卡米什和卡扎克海灣扎營。

拉格倫主張立即攻城,但在1854年9月27日到10月10日之間他未能說服卡洛波特和工兵指揮官博格涅爵士。

10日,聯軍決定正式圍攻塞瓦斯托波爾。

1854年10月17日,聯軍海軍的炮擊進行了一天,但1100門艦炮收效甚微。相反俄軍的炮火卻重創聯軍海軍。皇家海軍損失了300人,7艘戰艦嚴重損傷,法國艦隊也損失不輕。

1854年10月24日,戰場情況發生重大變化。緬希科夫率領俄軍援軍出聯軍的東北方,他的意圖是切斷連接巴拉克拉瓦與塞瓦斯托波爾的沃龍佐夫大道,並威脅巴拉克拉瓦。

戰後的第二天,俄軍在霍姆山脊向英軍第2師發動了一次小規模的進攻。目的在于打通從因克曼橋到沃龍佐夫大道的驛道。俄軍上校費德羅夫率領6個營的部隊突入英軍一個次要陣地,但被山脊上英軍的炮火趕了回去。

11月24日,英法聯軍還早到了一次暴風雨的襲擊,物資損失嚴重。

此後因為天氣寒冷,聯軍無法發動總攻,戰爭進入了冬日圍攻狀態。

1855年1月10日,俄軍對巴拉克拉瓦發動了一次小進攻。

1月17日,俄軍攻擊了由土耳其軍把守的耶夫帕托利亞,那里是聯軍最初登陸的地方。這些進攻都沒有取得成果。

1月26日,撒丁王國對俄羅斯宣戰,並派兵15000人到克里木。

現在已經要到春節,也就是1855年2月。聯軍的補給經過一段時間的積累,已經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一條簡易的鐵路修到了英國人的營地,解決了補給的問題。

整個二月又有大量的援軍到達。復興軍的遠征部隊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法軍增加到90000人。而英軍只有11000情況良好的軍人,另外23000人不是有傷就是生病。

土耳其軍隊則有20000人和30門大炮。法軍是攻擊主力。此外還有一些雇佣軍,9000德意志軍團、3000瑞士軍團和1500波蘭軍團,這些都是英國花錢雇來的部隊。

劉青南大概對戰場已經有了大概得掌握。他覺得接下來聯軍應該會發動總攻。

那麼在這場如此大規模的戰爭中復興軍的遠征部隊如何找到自己的定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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