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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龍不與蛇居

淮平城,靈犀別院。

作為淮州二宗之一,靈台宗下屬勢力,即使是寸土寸金的淮平城二環地帶,依然佔地面積極大,足可見其底蘊。

某種程度上,對比其他武館別院,這也是優勢之一,畢竟出入間便是城中最繁華的街坊,幾乎可以找到世間各地的珍惜之物,很是方便。

而足足佔了十分之一靈妙坊的別院,如此龐大的建築群,職能區域劃分卻是很明確。

總的來說,最簡單的劃分,便是內門小築與外門小築。

其中內門小築,自古長存。

畢竟法不傳六耳,在過去,武道真傳只存在于豪門大族,宗門聖地之中。

普通凡夫俗子,鄉野村夫,能觸及的大抵不過是稀稀落落流傳在外界的散手招式。

大宗大派收徒方式皆是從小培養,一是知根知底,增強宗門凝聚力,二則是奠定扎實穩固的根基。

不過在數百年前,由于界域的突然出現,大周懷遠皇帝頒布政令,宣告布武天下後,世間散修增多,多數宗門也隨波逐流,開始招收帶藝拜師之人。

如林末等人所在的外門小築,便是這種形勢下的產物。

此時內門小築中,別院高層正齊聚一堂。

作為州府重地的宗門下屬別院,重要性毋庸置疑,此處別院高層幾乎都與靈台本宗那邊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可以說地位非凡。

「今年來拜師的,依舊是外來武夫居多其間倒是出了幾個好苗子。」

靜室里,裴元道將手中的花名冊推到樊泥木制的會客桌中央,輕聲道。

其間可見林末的名字,正排列于第三,由紅色的筆圈出,明顯做了某種標記。

他看著堂中其余兩人,臉上帶著輕輕的笑意,心情愉悅下,手指輕叩桌面。

兩人聞言,頓時臉上來了興趣。

其中一棗紅臉大漢直接上前,將花名冊拿到面前,仔細看了起來。

此人名為薛睿,為靈犀別院副院首之一。

「有點意思,果然來了些好貨,一人不過二十出頭,便有五髒境修為,這等天賦,在內門中也是少有,

一人還是體修,足足練了三門淬體秘術,雖然只有氣血境,但實戰下,五髒境高手也無法輕易拿下,

至于最後一人……悟性超凡?一個月便大成了金剛步?」

說到最後,紅臉男子不由抬起頭皺眉看向裴元道,又看了看身旁的宮裝女子。

「元道師弟,雲英師姐,此子莫非又是本宗哪位師兄師姐的後輩子嗣?」

他話語中除了疑惑,更多的則是無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即使大宗大派也不例外。

靈台宗待遇極好,在這亂世之中,不僅意味著一脈高深道統,更代表著真正的安身立命之所。

只是好雖好,但想要入門卻是極難,非得真正的天才不可。

宗規面前,即使那些宗門大佬也不能置身事外。

但規矩是死的人卻是活的。

不是要天才嗎?那就造天才。

其中最方便的,自然就是悟性。

因為像靈台宗各方下屬別院,對于外門小築中弟子,查明檢驗身份完畢後,所需要的的硬性條件便只剩大成三門基礎‘術’級前置武學,修畢時間越短,自然悟性越強

這里面操作性便大了。

以往,不少大佬後輩,雖然天賦不是最佳,但事先便上手過相應武學,再入別院時,自然駕輕就熟,‘悟性奇強’,表現驚人,讓他們這些師長很是無奈。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沒有收到消息。」裴元道搖頭道。

「不過據我觀察,應該真只是悟性強。」他語罷,想了想,又補充道。

「我也沒有得到師兄們通知,不管怎樣,真也好,假也罷,按照規矩辦事便不會出差錯。」雲英輕聲說道,臉上表情沒有絲毫動容。

在她看來,若是真,便是與那些強大師兄們結了一絲善緣,若是假,按規矩辦事,也無過錯,都挺好。

「只是若真是關系戶,那些有真才實學的弟子,豈不是可惜了。」薛睿輕嘆一聲,又看了眼花名冊。

排在第四位的也是個悟性天才,不過要稍微差點,一月時間,堪堪大成,換作以往已經很是出挑,只是如今與前者相比,卻要遜色不少。

「罷了。」紅臉大漢輕嘆一聲,還是拿起筆,在這份特殊培養名冊上,簽下了自己的姓名

日薄西山,沉浸在練武中,時間是過的極快的。

很快一日時間便過去了,除了一些真正刻苦的人還在拼命熬練武功,大多都準備離開了。

畢竟像林末他們這種‘成人教育’之人,基本已經三四十歲,早便成家立業,因此並未住宿舍,而是在外租賃有居所。

而反正到哪練都一樣,自然回家練更舒服,即使累了,也有老婆孩子伴著。

當然,更多的人則是去酒樓勾欄之處消遣交際。

畢竟勞累了一天,適當放松,對于大多數人來說,也是合情合理的。

更何況在這淮平,娛樂場所中好貨色真不少。

大多不僅貌美,還有武學功底在身,柔韌性極佳,玩的樣式也花,听說還有類似角色扮演的把戲,自然令人沉醉,遠不是外地小城能比。

不過林末卻是暫時沒有這份心思。

因為若他真去,以他的體魄,若是盡全力,怕是只有立命高段的女子才能面前承受,太過難得。

而若小心翼翼,又無甚感覺,不若不去。

其實在他看來,與其想著在外女票,倒不如提升自己,進入更高等級的圈子,尋找更合適的伴侶。

‘還是盡早回家吧。’

他暗道一聲,加快腳步,準備出門。

「林兄等等。」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疾呼。

林末停下步子,轉頭看向身後。

只見一個身材修長,面容俊秀的儒雅男子正朝他招手,笑容很是溫和。

此人名為張龍,家境不凡,僅僅二十出頭,便有著五髒境修為,甚至氣機快要將五髒通透,抵至六腑也不過一步之遙,在他們一眾人中,境界最高,天賦很是強勁,而又沒有傲氣,與大家關系都不錯。

「張兄有何事?」

伸手不打笑臉人,林末同樣笑了笑,問道。

張龍走到林末身前,淡淡一笑,隨即回頭指了指身後。

手所指處,正站著三個人,分別是一個兩米多的壯漢,一個面相普通的男子,以及那黃宛。

三人見林末視線過來,也是笑著點頭。

「我與江兄,石兄他們想要組建一個小團體,以準備將來入宗,守望互助,彼此幫忙,特來邀林兄加入。」

眼前的男子言辭懇切,目光真摯,而且也沒有遮遮掩掩,很令人生出好感,而那小團體眾人,也都是此次外門小築中極為杰出之輩,可以說是精英團體,可惜

「多謝張兄,可惜林末生性孤僻,不太習慣與人結交,就罷了吧。」

說罷拱了拱手,見張龍怔怔不知所言,便直接轉身離去。

若他是真是普通人,或許很樂意加入這種精英小隊,畢竟能取長補短,加快進步,只不過他不是。

以他如今的處境,面對的敵人,大概率應該是真正宗師一級的敵手。

有時候龍不與蛇居,其實並不是自傲,而是為了對方好

林末暗自嘆息一聲,沒有留戀,也不再考慮對方會是否會多想,直接走出院門.

待林末身影消失不見,張龍這才回過神,思慮數次也想不通其林末所為原由,最終只能歸結于其真有某種社恐之癥,無奈走回。

「勞啥子不太習慣與人結交嘛,不就是看不上咱唄,有啥好說的,不過我也想不通,他不就學點東西快些嗎?悟性再好,實戰不行,一拳頭下去,不還是死。」那兩米多的壯漢搖了搖頭,說著自己的見解。

他名為石義,雖然僅有氣血境,但卻是體修,修有數門橫練武學,一身銅皮鐵骨,實戰能力極強。

曾與修為更高的張龍切磋過,兩人百招內,不分上下,意味著其有跨境征伐之能,因此有資格說這話。

「或許林師兄只是真有某種怪癖,畢竟我听聞,有些天才,雖然資質驚人,但多少都有缺陷,我們應該理解。」一旁,那面相普通的男子輕聲說道。

不過看似在勸解,此話一出,在雄壯男子耳中,卻如同火上澆油。

「狗屁!還什麼天才怪癖,你說張龍兄弟,這般好的根骨,可見過有傲慢之行為?再比如說江景兄弟你,不一樣悟性驚人,我看與那林末也沒差多少,不也謙虛待人?

難不成就他特殊?」石義低聲咆哮道。

不過雖然刻意放低了聲調,但無奈嗓門很大,還是引得未走之人側目。

一旁的黃宛卻是想說些什麼,可是見暴躁的石義,只知道無論說什麼,都可能是火上澆油,索性閉上了嘴,打算閑暇時再去找林末談談,看看能不能緩和眾人的關系。

一旁的江景見此,卻是微微嘴角翹起,下一刻,卻又搖搖頭,長長嘆息一聲。

好像很是無奈

另一邊。

林末心里自然沒有那麼多心理波動。

他走出別院,便直接往住處趕去。

兩地雖然只相差兩環,但距離卻不近,畢竟這淮平城很大,一條街坊便要走很久。

而不愧是淮平中心,即使淮州各地,已經呈亂世之象,街上卻熱鬧依舊。

有與他同樣身穿短打的武夫行走,也有衣衫昂貴的富戶商人,甚至有一看面相便與常人差別甚異的外州之人。

一個個面相從容,說說笑笑,根本看不到一絲急切。

好像在交談著哪處酒樓又出新菜式,晚上又準備去哪家花坊過夜,等等。

果然無論哪方世界,再是亂世,也有真正享受著安寧之人。

林末搖了搖頭,穿過人流,順路買了點吃食,繼續前行。

走了大概半個鐘頭,一個轉彎,映入眼簾,便是另一處坊市,比起二環那邊,卻是要清靜不少。

他抬起頭,只見熟悉的牌坊上寫著‘茶道坊’三字後。

這便是他居所之地,顧名思義,街上商販大多販茶,當然,這販的茶不是普通茶,而是終于靈田之上的靈茶。

比起靈妙坊,雖然沒有那麼繁華,只是處小坊,卻是更為適宜居住,就連空氣也帶著一抹茶香,這也是他選擇此處的原因。

進入茶道坊,離林末的居所卻是近了,不過幾百步的距離。

回到居所,小院門口的信箱上照例存放有一張類似報紙的紙條。

這是林末專門給房東錢,要求其置放的。

至于紙條,則全名‘淮州見’,職能類似報紙,發行機構,確實也是衙門。

他在一次茶館吃茶時,偶然看見,發覺有些用後,便索性訂了一份。

不過到底是官方報紙,其上所言內容,大都偏向于大周,至于有妨害朝廷威嚴的事件雖然版面極小,而且寥寥一筆便帶過,但終究也會寫于其上。

這也是林末願意訂閱的原因。

林末拿起報紙,走到後院,坐到樹下的藤椅之上,順勢抖開淡白色,手感類似山獸毛皮的報紙,映入眼簾便是個大板塊內容︰

‘征兵;自大周齊光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三日始,各城開始征兵,期間自願服兵役者,家庭免稅三年,家庭成員按人口,贈送黃金十兩,靈谷一擔,普米十擔。’

下面則是詳細解釋,其間描述的待遇更好,揚言若是天賦卓絕者,可入周勝軍中的特殊軍院,類似于前世的軍校,免費提供資源功法,一定年限後,出來便直接在軍中任職。

光看這內容,若是林末才到這世界時看見,早便巴巴地湊了上去。

他接著往下看。

‘泰州于齊光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二日,爆發近十年來最大洪災,期間沿岸江鎖城,寧崖城被毀,現千里沼地。’

這段介紹的不多,不過寥寥數語,卻也讓林末看的有些心驚。

千里沼地,簡單的文字看著沒什麼,但稍微有些常識之人,便知道當地不知有多少人流離失所。

他繼續往下看,剩下的大多是朝廷政令,以及近來的一些大事,沒什麼新奇。

不過就在他準備將報紙放下時,忽然一怔。

只見角落處,寫著小小的一行字︰

‘齊光四十八年七月二十三日,淮平郡雙全縣,現獸異鳴,三十八人遇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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